“姓名？”

    “文森特·李。”

    “性别。”

    “。。。男。”

    “你和被害人是什么关系。”

    “我在追求她。”

    审讯室另一头的警探抬起头看了李文一眼。

    “详细叙述一下案发当晚你的行踪以及你看到的情况。”

    李文语气沉稳的说：“今天下午下班后，我去了我朋友戴夫开的健身房，去找莎娜约会，我们。。。”

    “去健身房?约会？”警探还没等李文说几句，就打断了他。

    “有什么问题吗？sir？”

    老警探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说道：“没有，没问题，请继续。”

    李文深吸一口气：“我们在健身房约好，等一会去吃饭，然后我送她回家，她请我上去坐坐。上去后开了一瓶红酒，之后她说要去房东那边取什么东西，让我等一下，她就出去了，然后我。。。”

    “她有说要取什么吗？”警官再一次打断了李文。

    李文嘴抿成一条线，跟警官互相盯着，憋出来一句：“她没说，sir。”

    “请继续。”

    “我站在窗边喝红酒，然后听到一声尖叫，好像是莎娜的，我看了一眼，发现了莎娜的红衣服靠在小巷的墙边，旁边好像还有什么我看不清，我想到最近的杀人案，于是就冲下去找她了，红酒也打翻在我身上了。”李文语速很快，好像怕有人不让他说话似的，“然后我就发现莎娜倒在墙边，还有凶手，带着一个面具，然后他就。。。。”

    警探再次打断道：“什么样的面具，你可以把它画下来吗。”

    李文拿出了对付客户的那副面孔，微笑的对警探说：“yes，ithinkicandothat，sir。”

    李文微笑着用眼神请示了一下那个警探，警探一摊手，一点头，示意他继续。

    “然后凶手看了我一眼，就从巷子另一头跑了。”

    “没了？”

    “没了。”

    警探叹了一口气，说导：“好吧，感谢你的配合，李先生，之后希望你协助我们做一下凶手的画像。”

    李文点点头，说了一句：“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警探对着旁边做记录的小警员递了个眼神，小警员看了眼李文，就出去了。

    审讯室只剩下两个人。

    警员盯着李文说到：“李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你的证词并不能完全证明你是干净的。”

    “怎么讲。”

    “晚上8点左右，在四楼公寓看到街对面黑乎乎的巷子里的被害人，被害人不符合逻辑的突然外出，这些也就算了。”警探耸耸肩，“但是，面具杀手？李先生，你要明白，就算你是无辜的，妨碍调查这项罪名也不是闹着玩的。”

    “我可以为我说的话负责。”李文这时候也不笑了，绷着一张脸，“而且我也很希望是我看错了。”

    这时候，门外的小警员进来，先是到警探耳边说了几句，警探先是点点头，然后又一脸古怪的看着李文，差点把李文看毛了。

    李文接过小警员递过来的纸杯：“怎么了？警探。”

    “好吧，李先生，我想你等一下帮我们做完凶手画像，就可以带上你的东西离开了。最近不要离开纽约，如果有任何进展或需要你的进一步协助，我们会及时联系你。“警探说完对着小警员又补了一句“去把李先生的个人物品拿过来吧。”

    “能问问发生了什么吗，”李文喝了口水，问道。

    警探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了眼李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李先生。”

    “会妨碍调查吗?”李文也不是那种没脾气的人，相反，现在已经午夜了，他脾气很大。

    “不不不，当然不会，如果你坚持的话。”警探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不是讯问。你和被害人，今晚本来打算做什么?”

    李文摸不着头脑：“孤男寡女，你说能做什么？”

    警探面无表情的说道：“根据案发现场附近一家杂货店员工提供的信息，莎娜·米勒女士在案发前，去买了一些计生用品。”

    这时候，小警员也拿着李文的钱包，钥匙，名片，还有戴夫友情提供的一盒套子回来了。

    李文彻底绷不住了，一张脸从脖子红到了发梢。

    -----------------

    李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开回的公寓，也不知道怎么躺到床上的。

    他满脑子都在想，如果他之前直接一点，果断一点，勇敢一点，把那盒套子掏出来。

    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他躺在床上，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可是眼睛还是合不上，莎娜那张染血的脸，和空洞的双眼，还是浮现在他眼前。

    李文脑子里很乱，追了三个多月的姑娘，就这么没了？凭什么啊，那他三个月的时间算什么。

    而且那姑娘做错什么了？她什么也没做错啊，那为什么她会死呢，还死于这种可笑的理由，凭什么啊！

    还有那个鬼面，李文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面具！

    那是黎明杀机里的屠夫鬼面的面具，还是付费皮肤呢！

    为什么那个地狱里的屠夫会跑出来。

    等等，真的是屠夫跑出来了吗？会不会是巧合？

    扭头一看床头的时钟，已经两点了，第二天还要上班呢，是不是该睡了。

    不对，第二天为什么要去上班，应该能请个假吧。

    不对！

    睡觉？

    对了，他要睡觉！

    他要去杀机世界里找人问问这是什么情况，找屠夫问问也行！

    想到这，李文闭上双眼，试图入睡。

    自从不再要饭后，李文从来没有这么难以入睡过。

    迷迷糊糊之间，李文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弥漫黑烟土地。

    “wtf？”

    四周的围墙以旧伫立。

    可应该存在的枯树，岩石，发电机，全都消失不见了。

    光秃秃的土地上，也不在弥漫着象征恶灵力量的黑雾。

    李文走进现在唯一存在的建筑物，一座二层小楼。

    或者说曾经二层的小楼。

    李文走到楼梯旁边，它的二楼像是蛋糕被切掉一样，平滑的消失了。李文抬头看去，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

    穿过残破的建筑物，来到另一边，李文总算看到一些他熟悉的东西。

    四个铁钩架子，依然伫立在这片地狱，铁钩上也是李文熟悉的家伙们。

    胖乎乎的，涂着油彩脸谱的小丑，他最喜欢用的毒药，碎裂一地。

    穿着背带裤，戴着白骨面具的设陷者，他的巨大捕兽夹，正夹在他的头上。

    戴着面具斗篷的幽灵，他那由人体脊椎构成的怪斧，正卡在他的胸腔，能够隐身的骷髅铃铛，残破的碎裂一地。

    身材高大来自俄罗斯的女猎手，依然带着她的兔子面具。

    可她的伐木斧，却掉落在地。

    李文似乎惊呆了，这超乎他常识的一幕，让他一贯信赖的大脑似乎都宕机了。

    “屠夫也会死？”李文喃喃说到，“屠夫也会被献祭？”

    李文不自觉的走近了这几个献祭钩子，似乎想要观赏这几位屠夫的结局。

    他看着幽灵，那根脊骨手斧，似乎已经残破了，随着骨骼碎片一片片的剥落，一丝丝黑烟也顺着恶灵的身体沉落在地。

    突然，李文听到有什么淅淅索索的声音，他猛地回头。

    在他身后，女猎手嘴好像在瓮动。

    她还没死。

    李文倒也不怕，他甚至还凑了过去，想要听听女猎手在说什么。

    “Bayubayu，shkibayu”

    是一声阴郁曲折的调子，是女猎手在狩猎求生者的时候，一直在哼唱的那首曲子。

    李文在现实世界还专门去学过，这是一首俄罗斯的摇篮曲。

    他弯下腰，捡起女猎满是血痕的伐木斧，端详了一下，他也被这斧子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如今落到他手里，也是理所应当。

    把斧子拿在右手，另一只手却直接握向了女猎手的摆荡的右手。

    女猎手的手很大，跟李文的差不多，这只曾经用户来劈砍求生者的脑壳，如今李文却能感觉到微微的颤抖。

    她似乎很疼。

    似乎是因为今天见到了一个女孩的惨死，李文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情，握紧了这只手。

    女猎手似乎感觉到了他，她哼唱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Bayubayu，shkibayu。”

    “睡在窗边可不行。”李文跟着轻轻的哼唱。

    女猎手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回应，。

    “不然大灰狼会来到床前。”

    “他会拖着你，直到树林里”

    “拖到那柳木丛前。”

    “灰狼灰狼不要来。”

    “不要带走我们的小马舒艾。”

    一曲终了，那只手也不再颤抖。

    李文叹了口气，看向后面的围墙。

    那块围墙破损了一大块，向外看去，露出一条翻涌着雾气的小路，通往森林深处。

    李文把斧子扛在肩上，步入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