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三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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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风波

    云雾岭群山相连,连绵千里。深处更是怪石嶙峋,云雾缭绕,常有猛兽蛇虫出没。

    又有传言这云雾岭深处,无人敢入,进入者多半死于非命,或是消失不见。

    此时却有一道身影,立于一巨石之上,望向不远处一茂密林海。

    此人并非旁人,正是那紫金真人贺承天。

    拿出怀中金色葫芦饮了一口,贺承天飘身进入眼前密林之中。

    此时虽是白日,但在枝繁叶茂和阵阵白雾下,这密林中的光线却是灰暗幽茫。

    贺承天定睛环顾,选定方向,走了过去,说是走,到不如说飘着,离地不足寸许,鞋不沾地,周身淡淡金色光芒,已然散发出护身真气。

    越发这些强者,做事遇事越发谨慎小心,这也是在那沧桑岁月中经历世间险恶,逐渐养成的习惯……

    沼泽中央有一颗开满艳丽鲜花的大树,树不高却极粗,树干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洞,叶子却是极小,每片生有斑斑黑点,枝叶间花朵像鬼魅般在风中起舞,怪怪香气随风飘散四周,花有五色,黑,紫,蓝,红,粉,排列规则,若仔细数来或有万朵之多。

    望向此树,贺承天喃喃自语道:“不错,此处还有如此之物,想来这偏僻之处从未引起过注意。”

    此树名万花树,花名五色鬼魅花,这花可出蜜,这蜜可强身,更是炼制转灵丹必需之物。

    而这转灵丹是每位修行之人垂涎之物,梦寐以求之宝,但凡元婴境以下的炼气者,金刚境以下炼体者,若有转灵丹相辅,必将事半功倍。

    只是这万花树在地元域非常稀少,须由鬼魅蜂采花酿蜜存于这树中十载之上方可入药炼丹,且并非每棵万花树上都有鬼魅蜂栖息,因此树难遇,蜂难求,蜜更加珍贵。

    而此蜂若有本事捕之,驯为己用,可采各种花蜜。驭蜂加入战斗,百只可堪比一位筑基境后期大成的高手。

    周身金光明亮许多,贺承天脚下轻轻一点,跨过这百丈沼泽,来到树下。

    就在他刚刚来到树下,那千穿百孔的树洞中嗡嗡声起,瞬间飞出上千只鬼魅蜂,这鬼魅蜂每个都有一寸大小,有七八百只头部中间长有一道暗红线,全身黝黑长满绒毛,那尾部钢针也有半寸之长露出尾外,鬼魅蜂在天空中嗡嗡振翅盘旋一周后,随即齐向贺承天飞来。

    “不错,不错,不曾想这百年以上的鬼魅蜂如此之多,那老夫便收下了。”

    话音刚落,这些鬼魅蜂已冲到贺承天近前,可奇怪的是,刚飞到贺承天护体金光处,便都不能再前进分毫,不仅无法前进,好似连后退都不能。

    贺承天单手指点蜂群,由小到大画起圈来,光圈范围逐渐扩大,转瞬间便将蜂群困于其中,在看那些头上无暗红线的鬼魅蜂,分分落于沼泽之中无法动弹。

    于此同时贺承天伸出另一只手,只看小指处有一不知何材质的指环,随后口中念了一句“收”只见空中那些鬼魅蜂成旋风状被收于指环内,不见了影踪。

    看着树上那些树洞,贺承天微微一笑,轻摇指环,手中多出一玉瓶,运转真气对着树洞晃了一晃,金黄色液体从树洞之内涌出,在瓶口处汇集一处,被吸进玉瓶之中。

    这金黄色液体正是那十年以上的五色鬼魅花蜜,也不知道这么小的玉瓶为何装的下如此之多花蜜,贺承天盖好瓶口,收入指环之中。正要转身离去,忽眉头微皱,将手直接插进其中一树洞中,看似坚硬无比的树干就如烂泥一样,把手拿出来的一刻,一团黑色蜂卵漂浮在手上,足有数千粒之多。

    这树,这蜂,这蜜,世间稀有,而这蜂卵更是珍贵,鬼魅蜂二十年产卵一次,每次蜂卵只三个时辰便孵化成蜂,所以能得到此卵实属可遇不可求。

    但此蜂卵只要离开这万花树干便不能再孵化成鬼魅蜂,而形成死卵,这众多不能孵化的死虫卵又被修行之人统称为虫华珠。

    而这鬼魅蜂的虫华珠又是众多虫华珠中的极品,价值不菲。

    至于这虫华珠对修行之人到没有什么用处,而却是各种灵兽喜爱的美味之物,灵兽食之可增强灵力,使灵兽生长进化更加快速,更加亲近主人。

    将这些虫华珠又单独收入一个玉瓶,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向远方而去。

    就在贺承天离开后片刻,那些落于沼泽,头上无暗红线的鬼魅蜂陆陆续续的飞出沼泽,遁于树洞中,这也是贺承天有意为之,并未灭杀这些鬼魅蜂,而是将其震昏。

    待醒来后依然可以栖息于此,酿蜜,产卵,也算贺承天为其他人留下的一份机缘,可若看看那沼泽下的枯骨,不知道这份机缘是福还是祸。

    但修行之人本就有违天意,逆天而行,又有几人不想多些机缘奇遇,可让自己成为强者,或飞升上界成就大道,或凌驾众人之上权倾天下,或金银成山安享那富贵荣华。

    一路上又看到一些奇草异果,珍禽异兽,有些顺手采来,有些只是看上一眼,算算入山已有一日,便直往深处相救唐云去了……

    这日李啸风吃过早饭,备好驴车,装上一些打造好的铁器,缓缓向唐家驶去。

    还有些距离,已看到石家哥俩站在院门口,向这边望着,当石缘看到李啸风时挥手喊道:“爹,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那。”

    石因略有鄙视,道:“你不是不愿给李伯伯当儿子吗?干嘛现在一口一个爹叫着。”

    “哥,我让他高兴两天,到了内庄也好给咱多买些好吃的。”

    听到石缘喊他爹,李啸风心中也不由觉得好笑,心想这小子甚是滑头,看来这两天对我定是爹不离口,内心也不由升起小小的喜悦。

    “乖儿子,快下来,你们去屋里叫上玉儿,我们这就出发了,快些走,也好早去早回。”

    “来来,乖儿子,一会你来赶车,让爹在后面躺下休息。”

    石缘从墙上下来后,边挠脑袋,边走边想着那里不对,一拍脑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呀!看来这两天我是被这李铁匠吃定了,他已经像老子一样命令儿子了。

    想到这里装模作样的回头对石因说道:“哥,我委曲求全认爹,全是为了你,你可要记住啊!”

    闻言,石因跳起身来就要打,手刚刚抬起,石缘已经一溜烟跑进屋里,边跑嘴上边喊:“婶婶,玉儿,李伯伯来了,李伯伯来了。”

    李啸风已踏入院门,举步向屋里走去,石因跟其身后也走进了屋子。

    “李伯伯,我们这就走吗?”玉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问着。

    “嗯,这就走,你们几个去外面等我,我和你娘说几句话。”

    三小自然懂事明白,蹦蹦跳跳去院子里等待李啸风。

    “弟妹,如今已然确定这孩子就是擎龙皇子,我对你提过的高人已经与我相见,道明了原由。”

    说完此话停顿犹豫了一下,想要不要将贺承天去寻唐云的事情也告知李凤慧,却又担心事情的未知变数。

    “兄长,你还有其他话要讲吗?”当李啸风提到那位高人昨晚相见之事时,在她自己的内心深处期待已久的事情,早以超过了此时在她怀中的擎龙皇子,期盼的看着李啸风。

    李啸风自然明白话中深意,这岂止是简单的一问,而是期望,是内心深处的等待。

    其实李啸风是相信贺承天的,他知道大天师的本事,既然贺承天说去带唐云回来,应该把握十足,如果真的有何意外发生,想来也是给李凤慧最终答案的时候。

    想到这里李啸风不在隐瞒直言道:“弟妹,那位高人已经前往云雾岭深处去寻唐云兄弟,无论结果如何,那位高人都会把消息告知为兄。”

    李啸风言语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无论结果如何,弟妹一定要接受面对,为兄也无法保证,还有此事还是先不要告诉玉儿。”

    “兄长,我明白,不管结果如何,我会面对的,日后我也知道如何回答玉儿,请兄长放心。”

    “如此便好。”

    李啸风转身向外走去,嘴上高呼:“我们出发”。随之换来了三小的欢声笑语。

    这是三小的期待,是李凤慧的期待,同时也是李啸风的期待,因为他知道,在他们回来时迎接他们的将是一个新的开始,或好或坏,都要去接受面对。

    伴随着笑声,石缘提着早已装好寒潭鱼的鱼篓,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几人陆陆续续爬上了那架破旧的驴车,渐渐的远去,驶向那锦林庄内庄。

    路有些颠簸,但并不长,伴随着三小的欢声笑语和驴儿的蹄声,半个时辰后来到了锦林庄内庄。

    虽是冬日,但内庄却不那么冷清,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各种店铺也都开着,大宅大院,小家小户,相比那云雾岭下的寥寥可数的几户,显的格外热闹。

    驴车停靠在内庄集市角落的大树旁,李啸风从驴车上卸下十几件铁器,摆在车旁。

    三小也爬下驴车,那头老驴好似如释重负般扬起头,噗噜噜的叫了两声,唯有盛满寒潭鱼的两个简易鱼篓未曾卸下。

    “李伯伯,李伯伯,我要吃冰糖葫芦。”玉儿的小手拉着李啸风的衣衫,另一只小手指着不远处一处吆喝冰糖葫芦的小贩。

    “玉儿不急,等把这些许东西卖了后,李伯伯就给玉儿买冰糖葫芦,还会给玉儿买好多好吃的。”李啸风摸着唐玉儿的头说道。

    “我也要吃好吃的,我也要吃冰糖葫芦,爹,你看我已经就剩骨头了,要是野兽看到我都会哭的。”此时石缘也叫嚷着对李啸风喊道。

    “好好,等赚到银两,大家都有冰糖葫芦,我再带你们几个小家伙去酒馆吃一顿好的。”三小闻言面露喜色。

    “能否给老头子也买壶酒,来只鸡,那些野兽已然看到我老头子哭了好几回了。”

    李啸风话音刚落,不知道何时在拴着驴车旁的大树下出现一位老者,有一句没一句的对着李啸风笑咧咧的说着这自来熟的话语,语气同那石缘倒是有些相似如出一辙。

    李啸风和三小闻声一愣,一同望向在树下萎靡不振坐着的老者。

    只见这老者身穿打了补丁的破旧衣衫,半眯半醉,半睁半合的眼睛,满脸褶皱,稀稀拉拉的胡须已然灰白,上面还夹杂着一些油腻灰尘,腰间系着一个出奇大的酒葫芦。

    老者见几人望向他,故作悲伤的又道:“我老头子肚子里有虫,这虫甚是奇怪,若日不饮酒吃肉便在腹中作怪,若超过三日便会破腹而出,一命呜呼,可怜我那万贯家财,都被这虫子挥霍一空。”

    说罢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摇头叹气又道:“你们那车上有篓,篓中有鱼,鱼值千两,全当救人一命行行好事吧!”这些话说完,竟然好似目中含泪,眼巴巴的看着几人。

    李啸风闻言,知这老者的话多半不真,但心中却觉意外,为何这老者知道鱼篓中寒潭鱼的存在,并且还算出价值。

    而那本想调皮的石缘此时听到老者的一番话音,嘴里嘟嘟囔囔的自语道:“自己嘴馋,怪什么虫子,还什么万贯家财,万般脸大才是真的。”

    那老者全当没听到石缘的讥讽,说道:“但行好事,福报自来,几位可觉得我老头子说的对否。”

    此话一出,本想还用话语讥讽老者几句的石缘,那些调皮的话在嘴巴里竟然说不出来了。

    “李伯伯,等我们卖了鱼就帮帮这位老爷爷吧!”石因此时开口说道。

    “好说,好说,老丈等我们换来银两,一定满足老丈所愿。”李啸风看着老者心中同时升起一份恻隐之心,或是因这许多年的困苦境遇,或是心中一份善意使然。

    老者破涕为笑,笑嘻嘻的对众人拱了拱手,说道:“你们是好人,这年头好人不多喽,你们会有好报的,我就在这等你们的酒肉。”说罢打了一个哈欠,竟然翻了一个身睡着了。

    几人见状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刚刚为何内心都是顺着这老者的话语和心意说着做着。

    “李伯伯,我们哥俩去赵宏安那些大户人家告知一下,我们这里有寒潭鱼,让他们都来买,你和玉儿在这里等着。”石因对着李啸风说道。

    “好,你们去吧,买的人多,卖的价钱也可以高些,卖的也能快些,卖完这些寒潭鱼也可以带你们去逛逛,然后早些回家。”

    见李啸风应许,哥俩一阵风似的向集市外跑去。

    这锦林庄虽然地广人多,但真正的大户人家,有钱商贾无非就那么几家,离这集市倒也没多少距离,哥俩本就来过,因此也知道位处何地。

    这些大户有钱人家,由为赵宏安和张凌暠两家财大气粗,这赵宏安是这锦林庄本土人家,而张凌暠却是外来,落户于此。

    据说这张家发家史不算太干净,是那草莽出身,后金盆洗手在此落户,也正因这背景经历,在这锦林庄后倒是没人敢去招惹,这张家自身也没在这锦林庄做过什么非分之举,与众人相安无事。

    石家哥俩分路行进,每当路过一大户时便高声喊道:“集市有寒潭鱼,集市有寒潭鱼,快去买,慢了就没了。”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大街小巷,很多紧闭的宅门陆续打开,有那管事的探头向外望来,却也只是望见那蹦蹦跳跳边喊边叫的背影,无法确认真假,随后便抓紧回到宅院深处去禀报去了。

    路上行人听到叫喊声也有些奔向那集市方向,或想要买上一两条,或是要去看看热闹。

    而那赵张两家的门房管事禀报后,赵家,张家之人闻讯也各有十多人走出,奔向集市。

    几月前这赵家,张家同时贴出告示高价收购寒潭鱼,如今听得集市有售,自然显得匆忙。

    就在众人奔向那集市方向时,在一处酒馆深处,有三个身穿黑衣之人目中寒芒一闪,起身也向集市方向走去。

    石家哥俩在主要街道叫喊了一圈后,刚回到集市,已听到李啸风那粗犷响亮的叫卖声。

    此时驴车旁已经围聚了许多人,本来冷清的集市角落一下变的热闹起来。

    石家哥俩欲挤过人群,却被人群堵住无法通过,还好石缘大声喊道:“让一让,我们是卖鱼的,让我们过去,不然就不卖了,回家自己炖了吃掉。”众人闻声才让出一条狭窄的缝隙,哥俩急忙钻回到驴车旁。

    而这时玉儿已经被李啸风抱回驴车上,呆呆的望着这从没看到过的景象。

    那两个鱼篓已然从驴车上提下,被李啸风放在了自己的脚旁。

    大树下睡觉的老者不知是被众人挤的,还是怕有人一不小心踩断他那老胳膊老腿,此时竟躲在那驴车下面,但好似听不到众人的吵杂声,依然睡着。

    “这位老哥,能否把鱼篓打开,让我等看看这寒潭鱼,我等也好购买。”说此话的正是那赵宏安家的大管家赵生。

    在赵生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丁,有的家丁身后还背着刀剑,给人的感觉不是来买鱼的,倒像来抢鱼的。

    李啸风虽来过这赵家庄内庄几次,但出售的都是普通的铁器刀剑,此次因买寒潭鱼竟看到如此阵仗也是提起了一份小心,并未打开鱼篓,而是看着赵生一众人。

    他心里明白虽然身怀本事不惧这些人,但毕竟还带着几个孩子。

    赵生看出李啸风面露犹豫之色,抱拳拱手道:“我是赵家管家,听闻集市出售寒潭鱼,奉家主之命前来诚心购买,价钱好说,你无需担心多想,这锦林庄本我赵家先祖所创,言行声誉在当地俱佳,因家主急需这寒潭鱼,特此我带些家丁门客本是为怕其他人争抢。”

    这前几句是说给李啸风听的,而后两句加重语气,明显是说给其他人。

    围观众人闻言也是心中默默骇然,因这赵家在本地的势力,却不敢言语,只是不知道这平时温和友善的赵家今日是怎么了?

    李啸风咳了一声道:“赵管家见谅。”随即打开了装有七条二寸寒潭鱼的鱼篓,呈现在众人眼前,当那七条寒潭鱼呈现在众人眼前时,众人为之惊叹,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神色羡慕。

    那赵生也是惊叹一声!紧接着说道:“这么多,还都是这么大的,好好好,我全要了,一百两银子一条可好。”这赵生倒也是豪气,一开口便出了一份好的价钱。

    正当李啸风张口要作答时,突然石缘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我们这里还有,而且还有一条三寸大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李啸风回头看了看石缘,心里不住暗笑,这臭小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显摆显摆,也不怕有一天遇事显摆会吃了苦头。

    那赵生闻言,面露喜色道:“打开让我看看,价钱好说。”

    李啸风听罢也没啰嗦,伸手打开另一个鱼篓,里面呈现出五条二寸寒潭鱼,和那一条甚是显眼的三寸寒潭鱼。

    这一刻众人的眼光同时放在那第二个鱼篓之中,为之惊叹。

    这寒潭百年来还是第一次出此三寸寒潭鱼,想来功效是更加好了。

    “这位老哥,你这寒潭鱼我都买了,这三寸的我出二百两,十三条共一千四百两银子可好。”赵生观之鱼篓中的寒潭鱼,迫不及待的说道,也不等李啸风是否同意,便在怀中掏出银票递与李啸风。

    而就在此时,听到几声怒喝:“都让开,这寒潭鱼我张家要了,谁也不许买,谁要敢买,我张家视为仇家。”

    随着这怒喝声响起,围观众人被几人硬生生的推开一条过道,过道中有一人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李啸风面前,眼光直盯那两个鱼篓之中。

    而这人身后此时也屹立了十几位身背刀剑的壮汉,众人望去都识得此人,这人正是张家的大公子张风。

    只见这张风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身材比之李啸风还要高出半头,看上去可真真切切不像什么大公子,而倒真像传闻所言,是那草莽出身。

    “这位大哥,你这寒潭鱼我都要了,刚我听到有人一共给一千四百两银子,我出一千五百两。”这张风人长的大,声音也大,大嗓门打雷似的嚷嚷着。

    这情景看得那李啸风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也不曾想到这寒潭鱼竟然如此抢手。

    看到张风的彪悍,石缘缩了缩了脖子,一丝惧意在心中升起,玉儿抿着小嘴蜷缩坐在驴车上。

    而就在这时一人绕到驴车后,双手瞬间伸出,捂嘴抱腰将玉儿搂在怀中,迅速穿过人群,唐玉儿便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人群之中被掳走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大公子,你可知道先来后到,莫非又要秉承家族传统。”听来这话中讥讽之意甚浓。

    张风转过头怒目圆睁盯向赵生大声喊道:“什么狗屁先来后到,我张家离集市远些,自然来的晚些,价高者得,人家爱卖谁卖谁,少在这给爷说什么云里雾里的屁话,若在罗里吧嗦小心爷的拳头。”

    赵生嘿嘿冷笑道:“好个价高者得,咱就比个价高,若说拳头我还怕你不成,方圆百里我赵家还未曾怕过谁的拳头。”

    双方身后的家丁壮汉闻言,竟然手握刀剑准备出鞘。

    围绕拥挤在驴车旁的众人见状纷纷向后退去,却少有几人离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着:“有好戏看了,要动手了!”

    见状李啸风摆手忙言:“二位息怒,这寒潭鱼不少,二位均分便好,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而得到的回音却是:“不行,我全要!”的异口同声,话音落时双方的刀剑已经出鞘,做交手之势。

    看到这番情景,李啸风也是哑然,一手提起脚下两个鱼篓,一手抱起身旁的石缘向后退去,同时嘴里说道:“石因到李伯伯身后来。”动作一气呵成,退到驴车一侧,而石因也是随后站到了李啸风身后。

    可当李啸风侧目望向驴车上时,不由惊起一身冷汗,大呼一声:“玉儿哪?”而石家哥俩随着李啸风的惊呼也发现了异常,大惊失色!

    在这惊呼之下,那蜷缩在驴车下的老者,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自言自语的轻叹一声:“这几个小笨蛋,日后让我如何放心,但愿吃一堑长一智吧!”老者的言语若让几人听到,自然是匪夷所思,让人摸不到头脑。

    就在这混乱之时,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位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高呼道:“卖鱼的,是不是在找一个女娃娃呀?”话音落时发出阵阵怪笑,那笑声让人听着极为不适,而此人正是掳走唐玉儿之人。

    在场众人也是闻声此望向树上之人,虽看不清面容,却也知道并非锦林庄之人。

    见此人言行怪异,李啸风心中不由感到事有不妙,对树上之人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兄台是否见到我那侄女儿,若见到请告知在下,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我早观你非寻常百姓,故此以这种方式和你交谈,免得多有损失。”

    “那女娃娃我确实见到了,也知身在何处,你既然说告知便感激,那就感激一下吧!你往那边看。”说罢手指远处一屋顶上让李啸风观看。

    李啸风随着那人的手指方向望去,在远处七八丈的一处屋顶上,也有两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在两人身旁正是唐玉儿,其中一人手放在玉儿头顶,虽因距离所限看不清玉儿的表情,但想必玉儿此时定是害怕至极。

    “这是何意?有话好说,莫要伤害孩子。”

    “用你那两篓鱼换,抛与我,我离开后,那两位朋友就会离开,你便过去接回那女娃娃。”

    这话不仅落到李啸风耳中,同时也落到在场众人耳中,就在众人错愕之时,李啸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中的两个鱼篓抛向树上,那人随手接住,转身跃起快速向远方离去,这瞬间的举动让在场众人措手不及。

    之所以如此,是因李啸风深知,若慢了,赵张两家买鱼心切,难免阻拦,如此玉儿便会有危险,故而那树上之人话音刚落,他便做了如此举动。

    倒也和他想到的一样,就在他抛出鱼篓时,那赵生和张风同时喊道:“不要给他!”

    但还是慢了些许,赵张两家冲出人群,向那人遁去方向追去。

    可那人的身法极快,又占尽先机,恐怕已然无法追上了。

    纵身一跃,李啸风直奔玉儿所在方向,而屋顶两人留下玉儿孤单瘦小的身影,飞身离去,三人目的达到,也未去伤害一个小女孩。

    看着从未遇到过的情形,石因石缘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呆若木鸡。

    身影几个起落,李啸风来到玉儿身旁,一把将玉儿抱在怀中,玉儿也是搂住李啸风的脖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着实吓的不轻。

    李啸风抚摸玉儿的头,安慰道:“玉儿不怕,玉儿不怕,李伯伯在这里。”同时心中五味杂陈,顿感自己的大意和无能,随即想起那石家哥俩还在原地,抱起玉儿转身飞跃而起,回奔驴车旁,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经过如此风波,如今孩子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寒潭鱼虽然失去可惜,但也无足轻重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还好李啸风虽境界跌了,但毕竟曾为擎龙王朝十大虎卫,还存有锻脉境的修为,也算处理的及时妥当。

    当他回到驴车旁时,把三小拥入怀中,言语安慰,甚是关怀。

    而那赵张两家的人已然悉数远去,留在原地的也只不过是寥寥十数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有为其可惜,有为其担心,也有那幸灾乐祸之人。

    但谁也没有注意,在那黑衣人提着鱼篓远去时,驴车下的老者竟然凭空消失了,对,不是走出来,不是滚出来,而是凭空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