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面对牧宏朗逐渐拔高的气息，付生冷哼一声。

    “你倒是有了个更好的师弟啊。”

    牧宏朗没有回话，对此事不置可否。

    场上气氛陷入看凝滞。

    付生有些气恼，他这番嘲讽的话牧宏朗竟然真的不回，这不是在暗示那裴渊确实比他要好吗？

    踌躇一二，付生已心生退意。

    反正玉液草已经得手，日后再杀这个裴渊不迟……心中如此想着，付生转身，打算离开。

    然后他就又听见了牧宏朗的声音，“把玉液草留下。”

    付生脚步一顿。

    “我要是不留呢？”

    “我可以试着将你留下。”

    牧宏朗认真道：“多年不见，你我之间的实力互有精进，早已不是知根知底……你大可赌一把，现在，是我比你强，还是你比我强。”

    付生转身，看向牧宏朗。

    他本就阴暗的气质，在此时变得更加阴沉。

    他从未见过牧宏朗这般强硬的态度！

    哪怕在许多年以前，付生叛逃出青玄山的那一天，牧宏朗也从未有过如此强硬的态度，挽留追逐之时只是带着淡淡的遗憾。

    付生紧紧皱眉，看向牧宏朗身后，正默默运转周天的裴渊。

    “呵……！

    为了这个裴渊，牧师兄你变了很多。”

    考虑到他的《揽夜神掌》被牧宏朗的《青玄山》完全挡了下来，付生自认如若不手段全开，没有能拗过牧宏朗的可能。

    但真正的手段，显然不能用在这里。

    付生选择不再强求这玉液草。

    愤然将手中的宝药掷在身下血红色的泉水中，付生转身，走入了森林之内。

    他的步伐很快，不多时，便不见了踪影。

    牧宏朗确实没有再追。

    待到付生彻底离开之后，裴渊立即盘坐下来，用最佳的姿势运转周天，提前关闭了《背水诀》，修补着体内的经脉和灵根。

    气血亏空的效果狂冲而来，裴渊连连喘了好几口大气，才稳定住了气息。

    牧宏朗亦源源不断地为裴渊注入灵气。

    “裴师弟能挡住那付生一招，实是出乎我的意料……天纵奇才，莫过于此吧。”

    若没有裴渊的拼死自救，牧宏朗纵使赶到现场也是来迟一步！

    裴渊疲惫微笑，从怀里取出一小把补气丸和两枚小还丹。

    把补气丸当豆子似地倒入嘴里，而后又塞了一颗小还丹，疲软的牙齿没力气将之咬碎，只能用舌头把丹药抿成药液，缓缓吞下。

    感受着热流涌入体内，裴渊终于感觉自己的命被拉了回来。

    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在拉回了命后，裴渊又给小白墨喂了几颗补气丸与一枚小还丹，这只小鹤累趴地躺在裴渊脚下，它也用尽全力了。

    “……”

    牧宏朗见裴渊吞服的丹药虽有些诧异，但亦没有多问什么。

    “我这有些从吴师叔那拿的伤药，要吃么？会不会和你吃的这些排异？”

    “吃。”

    裴渊点点头。

    补气丸和小还丹都不是药力刚猛的药，可以与其他丹药互补。

    牧宏朗又喂了裴渊吃下些许疗伤丹药后，裴渊的气息终于稳定了下来，变得顺滑绵长，经脉等也都初步修复完毕，可以进行正常的灵气驱使。

    裴渊吁了口气。

    “牧师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好牧宏朗及时赶到，不然他可能真就交代在这里了。

    “我本来就在山下办些事情……是你沈师叔千里传讯给我，说你一个人去猛虎山脉摘玉液草太危险了，让我来悄悄跟着你，护一下你。”

    牧宏朗笑笑。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你师兄师姐们，师叔和师父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要帮忙，就直说。

    咱青玄山可不是其他宗门那样冷冰冰的，咱们可是温暖大家庭啊！”

    裴渊微微一怔。

    心中涌出了一股暖流。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说了就冷了，好好藏在心里就好。

    两世为人，经历乱世动荡，见证过无数人心险恶的裴渊，在这一刻真正认同了青玄山！

    牧宏朗没有察觉裴渊心中的暖意，此时神色微微凝重。

    “但我在赶来百兽泉时遭到了不小的阻拦，最终来迟许多。”

    见裴渊神色疑惑，牧宏朗思索一二，决定不再隐瞒。

    他先将裴渊和小白墨带出了满是虎血的百兽泉，安置在柔软的草地上。

    “嗯……有些事情，师父其实不让我们这些经历过那件事的弟子们随意开口，但裴师弟既然已身处其中，那说了也罢。

    “那件事？”

    “青玄山叛变之事！”

    牧宏朗坐在裴渊的身旁，看向湛蓝的天空，“裴师弟应当还记得，在榕城兴霸武馆时的一试一验一问。

    在一百年前，入门考核是没有这一验的，之所以有，是因为青玄山里真的收了一名由邪魔外道所捏造的伪人上山！”

    牧宏朗闭起眼睛，似乎回忆起了那些岁月。

    “那个伪人与活人一般无二，没有人发现过他的破绽，包括师父。

    最终，伪人破获了青玄山的某样关键隐秘，带走了一样物什，叛逃离开青玄山，成立了个名为猛虎帮的组织，并回归他的来处——天魔殿。”

    裴渊微微吸气。

    “这伪人……是那付生？”

    怪不得整个青玄山都未能发现破绽。

    裴渊完全没有感觉到那付生不是活人！

    牧宏朗点头。

    “嗯，我本次下山而来，正是寻觅到了些许天魔殿的踪迹，但他们手段太过于谨慎，那一丝蛛丝马迹也未存在多少讯息……而为了阻拦我前来百兽泉，他们还是留下了些许破绽，待我日后前去应证。”

    说着，牧宏朗又叹了一声。

    “师父他们那一辈又不能轻易下山来，真是麻烦。”

    裴渊静静的听着这一切。

    看来这江湖与宗门之中的浑水，比他想象中的要深许多啊！

    小白墨恢复几分力气，跳上了裴渊左肩，在这个舒服的位子趴了下来。

    裴渊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啊，对了，牧师兄，玉液草在哪儿？不会被虎血泡坏了吧！”

    牧宏朗嗖的一声，便闪烁到了付生将玉液草丢下之处，将玉液草捡起，又嗖的一声闪烁到了裴渊的身旁。

    盈盈玉色，内锁周天的玉液草此时黑气缭绕，快要腐烂。

    “虎血是奈何不了玉液草的。”

    牧宏朗微微摇头，“只是付生觉得带不走这玉液草，便选择将之销毁……他得不到的，也不想我们得到。”

    销毁一株宝药，实在太简单了。

    牧宏朗只有把握不让付生把完整的玉液草带走，毕竟激斗的余波就能将之摧毁，而付生也明白这个道理，故而把玉液草破坏后原地丢下，特意恶心恶心两人。

    完整的玉液草价值连城，这般腐烂的，一文不值。

    然而裴渊却直接接过了牧宏朗递来的玉液草。

    “这倒没关系。”

    有黄庭鼎在，便能化腐朽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