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兵谏
山道崎岖,江沉腰间挂着王儿,背上伏着火烈郡主,迤逦而行。
感受着背上两座沉甸甸的大山。
江沉心中不由感慨:‘我这小小肩膀,承受了他本不该承受的重量。’
走着间,江沉感觉背上的大山莫名下压,似乎变得更沉了。
‘她醒了?’
江沉瞥了一眼枕在自己肩上的火烈郡主。只见她双眸紧闭,气息稳定,似乎仍在沉睡。
然而,一些细微的变化说明了一切。
气息虽稳,但比刚刚更为悠长。
俏丽的瓜子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绯红。
既然还不想醒,那就让她接着睡吧。
江沉正视前方,步伐平稳。
感受到注视自己的目光已经挪开,火烈郡主眼眸悄悄露出一条缝,而后赶紧闭上,心中思绪万千。
‘太好了,他还活着。’
感受到胸口处传来的温度,火烈郡主很确信,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不知为何,跟他在一起,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是他天赋异禀的原因吗?
火烈郡主思索片刻,觉得是,但又不全是。
诚然,他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然而,这只能说明他适合修行。
古往今来,天资卓越者不计其数,最终能够雄霸一方的,也只是少部分人而已。
‘除开天赋,他心思敏锐,洞察力出色,就是....’
想到还有一个痴情女子正在宅院苦等,火烈郡主旖旎的心顿时涌现一抹酸意。
酸意翻涌,俄顷又化作一缕嗔怒。
倒不是因为那个女婢捷足先登,而是觉得既然江沉跟她相好,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名分呢?
在大仲,虽然正妻只有一个,可妾室并没有限制。
以他的天分,纳几个妾实属正常。
‘也许,他只是馋人家身子。’
想到这,她心中暗暗啐了一口:‘呸,果然是个色胚。’
背上的温暖倏然转凉,江沉心中一凛,瞥向火烈郡主。
火烈郡主依旧不睁眼,保持叫不醒的状态。
‘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感觉芒刺在背?’
江沉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加快步伐。
一时间,背上的山峰犹如层峦叠嶂,起起伏伏。
酥麻感从胸口传来,火烈郡主心跳陡然加快,俏脸犹如火烧。
‘他怎么突然加速了,是感觉有敌袭吗?’
虽然很想问,可她现在又不想醒.....
‘嗯?寒意消失了,似乎变得比刚才更软了。’
江沉敏锐地捕捉到背上变化,心道:原来她好这口,早说嘛!
....
夕阳西斜,云染朱墨。
翠滨县已在咫尺之间。
江沉假装没发现,呼唤道:“殿下,殿下?”
火烈郡主悠悠“醒”转,故作迷糊状:“嗯....”
俄顷,似乎发现一件很羞耻的事,猛地从他背上跳下。
这演技也太浮夸了。
江沉心中腹诽,抱拳施礼:“殿下之前昏睡过去,荒郊野岭,卑职恐遭暗算,故自作主张,来翠滨县避难,还望殿下见谅。”
火烈郡主俏脸通红,微微颔首:“你做得很好.....”她最后一个咬地极轻。
见江沉微微抬头,她深吸一口气,赶紧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模样。
高情商的说法叫矜持。
低情商的说法叫做作。
要是换做远香,也就脸一红,该干嘛干嘛。
不过,火烈郡主毕竟是有身份的人。
江沉咳了一声,从手链中取出火烈郡主的方天画戟,递了过去:
“殿下,你的武器。”
火烈郡主平复自身情绪后,方才转身,收起武器:
“我们现在该干吗?”
当然该....
这话江沉自然不敢说。
未来的打算,他早已在路上打好腹稿:“卑职建议先回翠滨县休息一夜,然后商量对策。”
.....
俩人一猫来到江沉旧院。
虽然江沉早已不在翠滨县任职,可县令还是帮他保留了院宅。
院中立着江沉的雕像,雕像下方有块石碑,上面刻着六个鎏金大字:
江爷永垂不朽。
火烈郡主看到碑文掩嘴轻笑:“想不到你在翠滨县的声望如此之高。”
江沉陪着干笑,心道:这碑立着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死呢。
俄顷,俩人坐在厅堂,商议对策。
江沉直奔主题:“殿下,临江郡的境况,你知道多少?”
他需要了解足够多的信息,才能做出准确判断。
就目前而言,他只知道蒋何军包围了临江院,信息实在太少了。
火烈郡主思忖片刻,说道:
“本宫知道的也不多。
刚出城不久,就接到城中传信,说是蒋何军以父王沉迷酒色为由,发动兵谏。
尔后,本宫就遭人埋伏。”
兵谏?
沉迷酒色不过是个由头,就算要管,也轮不到他蒋何军来管。
江沉手指敲击桌面,疑惑道:“蒋何军为何敢出手,是朝廷方面授意的?”
虽然临江郡太守是蒋何军,可临江王毕竟是当今天子的兄弟。
蒋何军直接对临江王出手,等于直接揭竿而起。
他确实有反志。
可以蒋何军的城府,行事怎会如此鲁莽?
火烈郡主摇了摇头,尖俏的瓜子脸流露出一抹担忧:
“京城目前已经分为两党,彼此争权夺利。
仲二世只顾玩乐,早已被架空。
即使知道蒋何军对父王出手,京城只会派遣使者进行周旋,不会真正干涉。
蒋何军背靠整个云州,自忖时机已经成熟,一方面对本宫出手,想要以我为质,要挟父王。
另一方面,直接对父王施压,要求他配合行动。”
这还是委婉的说法,如果临江王拒绝,蒋何军就会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手段,然后以理服人。
江沉心中默默补充。
火烈郡主长叹一口气,美眸也不似往日那般光彩耀人:
“父王如今身陷囹圄,我们得想办法救他才行。”
江沉闻言,不由一声冷笑。
火烈郡主蹙眉:“你何故冷笑?”
我笑你在担心别人前,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临江王是蒋何军的棋子。
你只是要挟临江王的筹码而已。
要论出事概率,你可比你老爹大多了。
江沉收敛笑容,安慰道:
“临江王虽然修为被废,可是有管张在,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殿下先确保自身安全,再徐图救援吧。”
火烈郡主沉吟片刻,微微颔首:“也好,本宫乏了。”
这.....这是我的宅子啊。
江沉心中埋怨。
见江沉没有走的意思,火烈郡主眉头一挑,调笑道:“怎么,你还想和本宫一起睡?”
说完,她自己脸先红了,径直走到卧房,把门一关,没声了。
江沉挠了挠头,看了眼王儿。
王儿蜷缩在桌脚,睡姿慵懒。
就让她睡这吧。
江沉轻轻关上门,刚出宅院,却发现孙忠正等在门口:
“你在这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