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这人嘴笨
日迫黄昏,火烈府渐渐静了下来。
江沉申请同榻而眠,得到堂厅一间。
无奈之下,只好屁颠颠的回府了。
紫苏郡主倒是没有多做纠缠,天黑便自行回府,约定明日再来。
这个结果,江沉有些喜出望外。
卓远香几乎不出院门,自己不在的时候孤零零的。
江沉原本打算让王儿给她作伴。
奈何王儿是个吃货,除了吃就是睡,有没有帮卓远香解闷他不清楚,照料她的负担倒是增添不少。
现在有紫苏郡主陪她谈天解闷,江沉喜闻乐见。
至于她们聊什么,江沉不甚在意。
紫苏郡主这么做的目的,江沉心知肚明。
其实,他也不是很排斥紫苏郡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紫苏郡主这般勾人心魄的小妖精。
至于感情这种东西,可以慢慢培养,日久生情什么的,江沉最拿手了。
问题就在于先来后到。
江沉与火烈郡主处了这么久,早已感情深厚。
他想把大老婆的位置留给烈烈,所以才几次三番的拒绝紫苏郡主。
要是江沉已经和火烈郡主订婚,紫苏郡主还愿意投怀送抱,他也不是不能考虑把她一起收了。
男人嘛,左拥右抱的无趣生活,谁不喜欢?
是夜,江沉一边给远香授业,一边实践,一直忙到三更。
....
翌日,紫苏郡主早早的便来敲门。
向来晚睡晚起的江沉打着哈欠,没好气道:“能不能晚点来啊,天都没亮明白呢。”
以江沉的修为完全可以多日不睡。
可一旦入眠,被吵醒后还是会和普通人一样,精神萎靡一段时间。
紫苏郡主凑到江沉身前,笑嘻嘻地问:“你天天这么晚睡,就不怕操劳过度?”
江沉拱了拱手,有气无力地回道:“多谢殿下挂怀,卑职身体挺好。”
紫苏郡主啐了一口:“你是七品镇魔司,自然是没问题,我关心的是远香姐姐。”
江沉呆滞原地。
不是,难道她们昨天聊了一天,一直在聊这个话题?
紫苏郡主妙目灼灼凝视江沉,悄声道:“要是江郎不嫌弃,小女子也是可以侍寝的。”
江沉嘴角抽了抽。
这小妖精,想方设法把我往床上勾。
一旦行了房事,我就只能奉子成婚了是吧?
信不信我把你充电充到溢满,回头就带着烈烈私奔?
江沉将手搭到紫苏郡主香肩上,将她推开一个身位,避免俩人一直保持胸贴着胸的姿势:
“殿下,你毕竟是未出阁的郡主。”
没等紫苏郡主开口,江沉脸色一板:
“还有,谁是你江郎啊?”
紫苏郡主圆润的鹅蛋脸一僵,俄顷娇哼一声:“这不是早晚的事嘛!”
说着间,她又想贴上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挣脱不了江沉的双手。
紫苏郡主灵机一动,身子倾向一侧,紫纱琉璃裙顿时一歪,露出雪白的香肩。
侍卫们慌忙转身,不敢直视。
江沉没想到小妖精还有这种操作,赶忙帮她整理衣裙。
紫苏郡主嘴角一勾,趁势钻进江沉怀里,威胁道:
“要是我大喊非礼,你该怎么办?”
江沉向来吃软不吃硬,摆出一副轻浮的姿态:
“那我就把你扒光,然后卖青楼里去。”
紫苏郡主圆润的鹅蛋脸倏然蒸熟,玉指在江沉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气鼓鼓道:“坏人。”
“知道就好。”
江沉帮她理好衣裙后,又把这个粘人的小妖精从自己身上拽开:
“我待会还有事出门,殿下若是没事,还是请回吧。”
紫苏郡主很自然的无视江沉这番说辞,启唇相问:
“什么事啊,说我听听?”
江沉给了她一个白眼,略带恐吓地说道:“去菜市口砍头。”
紫苏郡主完全没有被吓到,反而一脸兴奋,如同一只麻雀: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看热闹了。”
江沉长叹一口气。
紫苏要不是郡主,江沉好歹把她吊起来操练一套广播体操,估计这样才能让她安分一点。
待到日上三竿,江沉别过卓远香,带着紫苏郡主前往菜市口。
随行的侍卫被紫苏郡主支了回去。
理由是,有江大人在,不需要他们陪同。
当然,紫苏郡主还有自己的小算盘。
支走侍卫后,到时候可以留宿在江府,也可以让江沉送她回府。
不管怎样,她都不吃亏。
趁着火烈郡主忙于公务的时候,她要抓紧机会把江沉拿下。
....
菜市口,邢台上。
邬世金浑身被铁链锁缚,脖子后插着一根木制斩条。
他昂首挺胸,面对死亡浑然不惧。
台下早已围满了吃瓜群众。
临江郡治安向来不错,除了蒋何军和临江王之间的明争暗斗,寻常琐事矛盾冲突一般都用银子来解决。极少出现菜市口斩首的情况。
上一次菜市口斩首,还要追溯到江沉刚来临江郡的时候。
如今时过境迁,本该斩首的江沉如今怀中拥着美人,啊不,是美人蹭在他怀里。
而原本威风凛凛的六品镇魔司,蒋何军的得力干将之一,却要在这里临刑。
真是乾坤斗转,日月星移。
好巧不巧,江沉在菜市口看到了负责监督之人:
一袭犹如红莲般绽放的莲花裙....火烈郡主。
江沉看到火烈郡主时,火烈郡主目光也移了过来。
见到紫苏郡主粘在他怀里,本就严俊的俏脸如罩寒霜。
‘这么重要的事,那老头怎么不知道跟我提一嘴?’
江沉手上悄悄用力,想把紫苏郡主挪开一点。岂料她一点没有做为郡主的觉悟,反而顺势将江沉的手勾到怀里,然后扬起桃花眸,挑衅似的看向火烈郡主。
火烈郡主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道她是在气紫苏郡主,还是在气色胚江沉。
这里刚好是菜市口,她心中顿时涌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将这对狗男女当街斩首,以正清风。
江沉心中颇为无奈:
火烈郡主在感情方面要是有紫苏郡主一半主动,临江王都只能捏着鼻子赐婚了。
哪还轮得到紫苏郡主作妖?
这两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堪称两个极端。
火烈郡主唯唯诺诺,紫苏郡主重拳出击。
江沉夹在中间,好不难受。
虽然火烈郡主面色不善,江沉还是带着紫苏郡主迎了上去。
没办法,自己既然领了管张的命,待会少不得跟邬世金打交道。
紫苏郡主没有修为,便是寻常男子都可以对她造成威胁。
江沉自然不可能将她丢在人堆里,只能将她托付给火烈郡主。
看到江沉带着紫苏郡主过来,火烈郡主别过脸去,不想看这个色胚。
江沉只好对紫苏郡主说:“殿下,到你姐姐那去。”
“我不要。”紫苏郡主想都没想,干脆利落的拒绝。
“听话。”
“不要。”
....
火烈郡主冷声打断:“你俩来这里做甚,这里没你们的事。”
江沉想要过去解释,却被紫苏郡主死死拽住。
她双脚犁地,想要对抗江沉的力量。
可紫苏郡主一个没修为的人,哪拉的住江沉。
江沉也没使多大劲,一手揽住紫苏郡主盈盈一握的纤腰,随手就把她甩到火烈郡主怀里。
火烈郡主一脸嫌弃的推开紫苏郡主。
紫苏郡主脚下踉跄,眼看着要摔倒在地,江沉急忙扶住,好言相劝:
“殿下,紫苏郡主好歹也是你的妹妹....”
话才说到一半,江沉便被火烈郡主横了一眼。
江沉心中颇为无奈。
虽说火烈郡主让他直接用武力对付紫苏郡主。
可江沉做为一个男人,对付这种娇柔可欺的女子,通常只有两种手段,一种是用鞭子抽,还有一种.....是用鞭子狠狠地抽。
当然,抽之前还需要一个前置动作,不太方便描述。
可这种方式对付紫苏郡主显然是无效的。
要是江沉愿意这么做,紫苏郡主应该很乐意享受这种痛并快乐的手法。
甚至还有可能出现一种极端情况,真正动手的未必是江沉,而是紫苏郡主。
江沉将紫苏郡主晾在一旁,凑到火烈郡主身旁,附耳道:“管张让我来说服邬世金。”
火烈郡主见江沉是来办正事的,俏脸柔和些许:“你有对策了吗?”
江沉犹豫片刻,道:“还没想好。”
火烈郡主冷哼一声:“再一炷香的时间,午时便到了。”
言外之意,你赶紧办正事,别到处沾花惹草了。
江沉给了她一个委屈的眼神。
我明明啥都没干,都是这个小妖精主动勾搭我的。
火烈郡主不予理会。
见紫苏郡主又要去粘江沉,火烈郡主一把将她拉到边上,冷声道:“乖乖站好。”
紫苏郡主刚要顶嘴,便听火烈郡主冷冰冰地说道:“不然打你屁股。”
紫苏郡主努了努樱桃小嘴,不闹腾了。
火烈郡主不是随口说说,她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小的时候跟火烈郡主吵架,紫苏郡主没少吃亏。
紫苏郡主虽说不在乎名誉这种东西,可大庭广众下被当众打屁股,她还是有些丢不起这个人。
况且,以火烈郡主的脾性,打的时候还得扒光了打....
江沉终于有时间思索游说邬世金的对策。
他没怎么和邬世金打过照面,对他了解甚少。
唯一记得的信息便是那天会议上对于邬世金的评价:
作战勇猛,为人忠义。
作战勇猛显然不是什么突破口,为人忠义....忠义。
江沉反复咀嚼忠义二字。
蒋何军已经死了,邬世金为了尽忠,打算随他而去。
这点显然没法做文章,那只能靠义气感之了。
这种人不吃威逼利诱,可你用义气感化,他反而有概率动摇心智。
江沉在心中想了数种方法,几经推演后,采取了其中一种。
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只能碰碰运气。
万一这个邬世金是个倔脾气,非要一条路走到黑,那就只能送他上路了。
眼看临刑的时间将至,江沉踱步来到邬世金前。
邬世金抬头看天,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江沉腹诽:我当初只是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是真打算慷慨赴死啊?活着不好吗,你可是六品镇魔司,是铁饭碗不香了,还是娇妻不够嫩?
他也不绕弯,开门见山地问:
“邬世金是吧,你真打算轻生了?”
邬世金昂着头,并没有看江沉,而是看着悠悠苍天,纠正道:
“我这叫慷慨就义。”
江沉嗤笑一声:“蒋何军不过是个反贼,你助纣为虐,死有余辜,谈何慷慨就义?”
邬世金冷笑:“不必辱我,借君一言,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江沉也不废话:“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送你上路。”
邬世金冷哼一声:“有劳了。”
火烈郡主美眸中尽是困惑之色:他管这叫说服?
紫苏郡主对于江沉如何行事不甚在意,她现在满脑子就一个想法:把他勾搭上床,然后奉子成婚。
围观的百姓乐得吃瓜。
对他们而言,赶紧“咔擦”完事,他们也好早点回去跟亲朋好友吹嘘。
六品镇魔司的斩首现场,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回。
行刑时间已到,江沉接过侩子手手中大刀,来到邬世金背后,笑问:“真不后悔?”
邬世金昂首挺胸,闭眼答道:“动手吧。”
江沉扬起大刀,猛地劈落。
“锵!”
邬世金的身体完好无损,锁缚他的铁链却尽数断裂。
围观百姓哗然:说好的斩首呢?怎么变放人了?
火烈郡主俏脸一滞:这不合规矩,他想做什么?
紫苏郡主原本不甚在意,见江沉这番做为,她反倒来了兴致。
毕竟这个男人,总会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有趣的紧。
邬世金猛地睁开眼,转过身来,呆呆地看着江沉:“你这是何意?”
江沉将大刀丢回给侩子手,淡然道:
“江某素闻阁下英名,知你与下属同甘共苦,与百姓秋毫无犯,作战时身先士卒,遇难时荣辱与共。
蒋何军是个贼子,不配拥有你这种部下。
大王知你不愿归顺于他,可他敬佩阁下人品,不忍杀害。
所以特令我前来游说。
我这人嘴笨,不会花言巧语,既然说服不了你投诚,那就只能放你一条生路。
这样,任务也算完成一半。”
邬世金微微动容,呆立原地。
江沉笑了笑:“你走吧,没人会为难你的,大王那边,我会去说的。”
邬世金凝视江沉好一会,猛地抱拳,以示尊重,随后转身离去。
火烈郡主急忙向江沉使眼色:你无权这么做。
江沉当作没看见,目送邬世金离去。
围观百姓自觉让出一条道来,眼神中充斥着茫然:
这就放他走了?
临江王之前不是和蒋何军闹得挺凶,都拔刀相向了。
邬世金沿着街道走出百步有余,忽地顿住脚步,折返回来。
他走到江沉面前,表情严肃:
“我愿意归顺临江王,但我有个条件。”
江沉微微颔首:“但说无妨。”
“蒋何军虽然作乱,可他待我恩重。我想乞求蒋太守父子骸骨,为他下葬。”
江沉之所以敢放邬世金走,就是因为他是个忠义之人。
如今蒋何军已死,邬世金无人投靠。
江沉以义感之,只要他没有隐退之心,必然折返。
至于他这个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我会替你向临江王求情,大王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必然允诺。
下葬之日,我与你同去。”
邬世金朝着江沉三鞠躬,言语恳切:“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