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在簇拥下走了过来，温柔的对白芷说：“二妹，我今晚就要住进香楼了，以后的三年，估计都不能见面了，家里就拜托你照顾了，你放心，等我及笄时向山神祷告，即使你貌若无盐女，也会给你找个好婆家的。”

    “没事的，姐姐，只要你好我做什么都行的。你，要注意安全啊。”

    “傻瓜，我去香楼是享福的，有什么可注意的，倒是你～别没事往蛇林溜达了，真遇着野兽把你吃了看你怎么办。”

    “嘻嘻，知道了姐姐，每年有一天可以探亲，我等你哦。”

    白芷把沾着泥土的手在身上蹭了蹭亲昵的握住白莲的手，白莲的笑容僵了僵，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行了行了，赶紧的把，我们莲儿真是长脸，娘赶紧回去给你收拾收拾去香楼了。”

    “不用收拾了，香楼里什么都有，她们也不能再用外面的东西了。”

    村长不耐烦的抬头看了看天空，说：“去香楼，都散了吧。”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白芷依然不被父母喜爱，每天都要洗衣服做饭喂鸡，哪里没做好迎来的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骂，左右不过是：“我有两个女儿，你姐姐那么好看，你却长得又黑又丑，看看你脸上这些疮，真是让人倒胃口。白养你这么多年，嫁不了好男人这辈子有什么用！”

    “饭端上来了就滚出去，你要有你姐姐的样貌，明年不也可以被选上香女，你也有资格去向山神祝祷换取嫁妆，嫁个好男人，让我和你爹享享福。”

    “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又蠢又臭的东西，上辈子是我们欠了你，这辈子你来要债的吧！”

    这些辱骂白芷已经会背了，自从姐姐去了香楼，每次父亲母亲不让自己吃饭的时候，就没人能偷偷给她塞白馒头了，也没人能在父亲母亲打骂她的时候撒娇卖痴的帮她解围了。唉，好想姐姐。

    第一年第二年探亲日，姐姐没有回来，父亲母亲不让白芷去香楼，说她脏污不能靠近。第三年，离白莲及笄只有一周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带回了几盒白芷从未见过的糕点，捏成精美的样子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但是白芷眼里只有自己日思夜想的姐姐，白莲穿着柔软到连触碰都仿若无物的衣物，美的像仙女。

    “愣着干吗，去给你姐姐，啊，不是，香女神使，还不去给神使倒水！”

    母亲收起笑脸朝白芷嚷道。

    “不用了，香女是不能喝这种普通水的，我们姑娘泡的都是花香温泉，喝的是特制的蜜汁琼浆，夏食荔枝，冬食葡萄，就算口里掉出一点渣滓都是你们家一年的口粮呢。”

    白莲身边伺候的丫鬟傲慢的说。

    “是是是，是我们僭越了，好久不见啊，莲儿你真是太好看了，果然是山神选中的香女。”

    白芷也看向姐姐，香楼真是个神奇的存在，明明与外界联系也少，村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但是凡是被选中的香女进了香楼，所食所用之物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精品，钱从哪里来呢？如果我们村儿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去找山神祝祷，拿到山神的馈赠做嫁妆嫁给富裕人家呢？那是嫁去哪里了？以前的那些香女出嫁后好像都再也没有回来过？白芷脑子里慢慢的出现很多问题，随着年纪长大她总觉得这个村里很多地方都很奇怪。

    “二妹，三年不见，你还是一样···可爱呀。”

    白莲看见白芷在发呆，于是开口唤道，只是可爱两个字在白莲舌尖迂回了一下，听得让人感觉不太舒适。白芷这才仔细看向坐在主座的姐姐，真是养的太好了，清瘦不足，丰腴有余。一颦一笑，一行一坐都是万千风情。并且肌肤盛雪，玉腕生香，白莲轻轻侧了侧头，就传来一阵若有若无得香气，端的是沁人心脾，令人迷醉。

    “姐姐，你越来越好看了，而且你好香啊。”白芷使劲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夸道。

    “呵～二妹羡慕吗？这漂亮可没那么容易得到啊，你想试试吗？”

    白莲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婢女就接话道：“姑娘和妹妹感情真好，互相逗趣儿，让人羡慕。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我们该回去了，万一晚了花娘又得急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芷的错觉，提到花娘的时候姐姐白莲眼神闪烁，身子甚至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说的也是，丁香你去外面看看轿夫在吗？”

    丁香却没有动弹。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花娘可说了我们香女不能被日光直晒的，我要是现在走出去轿夫没备在跟前儿，被太阳晒了影响明年出香，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白莲低头若无其事的转动着腕上的手镯，嘴里的话语却充满了威胁。

    “莲姑娘说的是，我这就去，您稍等片刻，只是前几天，白菊香女回家探亲不知说错了什么，回去可是不太好过呢，您慎言便可。”

    丁香说完就走了出去，白莲狠狠地握了握拳头，马上又挂上温柔的笑意走过去握住白芷的手。

    “二妹，再过不久，我就要及笄出香进山祝祷了，我会想你的。抱抱。”

    “轿夫已经备好，莲姑娘我们回吧。”

    丁香盯着白芷和白莲看了一会儿，低头说道。白莲直起身子抬手扶了扶鬓边的芍药花簪，弱风扶柳的走了，父亲母亲也跟了出去，一路诉说着对白莲的不舍和想念之情，也享受着左邻右舍艳羡的眼光。

    只有白芷握紧了手里的一颗药丸，鼻尖还萦绕着姐姐身体传出的香气，耳边回荡着姐姐拥抱时的低语：“吃了它，你会变好看。十日后子时来香楼找我，救命。”

    “吃了这个就能变好看？我就不用整天被父亲母亲嫌弃责打了，也能去参加明年的选香了，父亲母亲为了让我能当选就不会让我天天洗衣做饭伤害皮肤了，村里的那些臭狗屎也不会再追着我叫丑八怪了，真的能变好看吗？姐姐不会骗我的，肯定是她从香楼找到的灵药，她对我真是太好了。”

    白芷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蛇林，她找到自己常爬的大树爬了上去，坐在树干上，双腿悬空闭眼思考着姐姐的话。

    “可是做香女真的好吗？我看姐姐好像处处受制于那个婢女丁香，花娘是谁，姐姐好像有点害怕她。救命？姐姐做了香女地位比村长还高需要救什么命呢？管他的，反正都长成这样了还能更坏吗？”

    白芷拿出丹药闻了闻，和姐姐身上的香味很像。想到姐姐她心里安定下来把丹药丢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正想着会有什么变化，突然听见树下有人在吵架。

    “白梨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把寻香炉偷出来？”

    “我疯了？不是你一直说你想做下一任村长，但是你爹都把寻香炉交给你哥了！只有历任村长可以保管寻香炉！你还不明白吗？！”

    “当不了也没关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啊。”

    “你当不了村长怎么和我在一起？你知道我每天过得多痛苦吗？香女每天都要滴香液，香液接触到皮肤如钻骨毒药，令人痛苦不堪！如果不滴就是对神不敬，他们就会把我们悬梁倒吊三日，不给水喝不给饭吃。要不是你当年求我去选香，我才不会去呢！”

    “可我不让你去，你爹娘也会逼你去选香的啊，阿黎你讲讲道理，再说爹最疼我了，当不了村长我也可以娶你，他说过你今年马上就要出香了，只要进山祝祷完，就可以带着山神赏赐的嫁妆嫁给我了！”

    “嫁给你？香女是要嫁给外乡人的，你看看有哪个香女嫁给村里人了？”

    “我爹是村长啊，他不一样的，香女从山神那祝祷带回来的馈赠可以养活全村人好多年，你对整个村都有功的，而且大不了，结完婚咱们俩就离开村子，你不是想去城里吗？咱们到时候有钱了就去城里买个两进的小院子，做点生意过一辈子！”

    “阿树，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我当然不会骗你，阿梨你好香啊，快让我好好闻闻，你真是太香了。”

    “行了行了，我是趁着探亲日买通了婢女偷跑出来的，时间紧迫。花娘每天还要验身，你可别在我身上弄出印子，我得赶紧回去了，被发现就惨了。”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你迟早是我媳妇儿，亲两下当是利息咯。”

    “哈哈，看你那死样，唔～”白芷支起耳朵听了半天墙角，忽然树下没了声响，她探头一看，两个人抱着忘我的亲在了一块儿。

    “这不是无媒苟合嘛，村长天天装的一本正经，他这二儿子真是很轻浮呢。”

    白芷捂住眼睛缩回树上，等到树下的人都走了才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