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平阳
繁体版

树静风起

    稍后李秀蛾便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人,像搬家一样买了一堆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差不多买齐了。李秀宁笑道:“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你哪来这么多钱啊”?李秀蛾得意地说道:“这二少爷的住处,哪像有人住的样子!咱们要在这长住,肯定各样用具要添齐了,钱的事情小姐你不用担心了,没钱了我自会找二少爷要!谁让他把咱们圈在这里的,那他自然得管咱们的开销用度了”!说罢便让人把东西搬回房间。三人看着买回来的一堆菜,都不知道该怎么弄,李秀宁想动手来做饭,李秀蛾连忙阻止她道:“小姐,这种事情哪能你来动手,还是我来吧”!李秀宁笑道:“你也不会做饭啊!逞什么能!咱们一起做吧”。柴绍先在一旁看了一下她们做菜,见她们毛手毛脚的,便跟两人说道:“要是二位不嫌弃,我来试试看”?李秀蛾高兴的问道:“柴大哥你会做饭”?柴绍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能说会吧,我们平常行军打仗时,碰到在野外没人的地方,就得自己做”。李秀宁好奇的说道:“这行军打仗,不是有专门的伙夫吗?还用你们这将军自己做饭啊”?柴绍笑道:“要是随步兵出战,那就会有专门的伙夫营,可要是我们骑兵单独作战,一般都是自带干粮,有时候干粮吃完了,就得自己打猎自己做了”。李秀宁听到后点了点头,李秀蛾笑道:“管他是骑兵还是步兵,现在会做饭的就是好兵!柴大哥,这次就麻烦你了,我们以后跟你学做饭,学会了再来请你”!柴绍也笑道:“你们跟我学做饭啊,那还是算了吧,我能保证煮熟就不错了”!李宁宁两人见他说得这么有趣,都笑了起来,三人一起动手做起了饭来。

    到傍晚时分,李世民带着几个士兵回来了,他一进院门,便见到厨房里炊烟袅袅的,不禁好奇地问道:“谁在做饭啊”?李秀蛾连忙出来说道:“二少爷,是我们在做饭”!李世民进了厨房一看,见柴绍跟李秀宁两人都在忙,便点了点头,对李秀宁道:“这来了一趟长安城,倒是有长进啊,以前在家里,从来不见你进厨房的,现在居然会学着做饭了,有长进”。说罢便出去了,接着那几个士兵便进了厨房,接过李秀宁三人的活忙碌起来。几人回到客厅,柴绍连忙跟李世民说道:“我刚刚跟令妹聊了一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觉得这事不能怪她们,主要是宇文成都那家伙在搞鬼”,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宇文成都这家伙,一向仗着有人撑腰,在京城里胡作非为的,只是这回他运气不好,碰到了两个刺头”。李世民接着跟柴绍说道:“嗣昌兄,我跟你说啊,就这两丫头,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惹了多少祸了,一向只有她们欺负别人的份,这回让宇文成都收拾收拾她们也好,也好让她们知道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李秀宁两人见他说起自己的糗事,那是一脸的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只能嘟着嘴不说话。李世民又转头问李秀宁两人道:“你们这回跑长安来干嘛?阿爹知道不”?李秀宁便告诉他,两人这次是奉了李渊的命令,押送突厥人来长安做证,不是偷偷跑出来玩的。李世民又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们终于懂事了,也知道为阿爹分担压力了”,接着又对李秀宁两人说道:“宇文成都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来处理,只要你们不去惹他就好了”。柴绍跟李世民说道:“我听说她们今天上午,在左街使衙门大闹了一场,这事最好还跟何大人解释一下吧”,李世民想了一下道:“这个何大人,我跟他也不熟啊,这事该怎么说”?柴绍笑道:“那还是我去说吧,这个何胖子,别看他官不大,胆子可不少,平时就跟宇文成都走得很近,听说两人私下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我去敲打敲打他就好了,量他也不敢怎么样”,李世民连忙说道:“那就多谢柴兄了”,李秀宁两人也连忙跟柴绍说谢谢,柴绍客气的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李秀蛾笑道:“柴大哥说话真斯文”!这话说的柴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稍后几人一起吃了饭,柴绍便起身告辞了,李秀宁两人以为来的那几个士兵,会跟他一起走,结果没曾想,这几个士兵腾了间房,看样子是要在这住下了。李秀蛾连忙跟李世民道:“二少爷,我们两个女孩子,跟几个大男人住一个院子,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吧”!李世民喝斥她道:“你们少在这耍心眼!我每天要去衙门当差,要没几个人看着你们,你们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来!这院子也不小,住几个男的又怎么样了?我不也要住在这里”!说罢便不理她直接走了,李秀蛾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只得无奈的回了房。李世民先是出去了一会,过了一阵便回来了,回来后便找李秀宁两人问话。李秀宁知道他肯定要训自己两人,本来想以睡了为借口不见他,但是李世民不理会,直接推门就进来了,却见到李秀蛾也在,李世民也不跟她们啰嗦,直接告诉她们道:“我刚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听说宇文成都今天下午进了宫,他进宫具体要干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希望跟你们没关系吧”,李秀宁连忙说道:“多谢二哥费心,这次给二哥添麻烦了”,李世民先是叹了一口气道:“一家人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接着又板起脸训斥起两人来:“我刚刚还听人说了,你们居然敢男扮女装,在长安城里到处混,听说还跑到什么曲江楼打了人!真是胆大包天,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这事要传出去,你们还怎么嫁人啊”!李秀蛾连忙说道:“女扮男装这事,是我的主意,是我窜掇小姐穿男装的。还有,在曲江楼打人的也是我,这事跟小姐没关系”!李秀宁也赶紧承认错误道:“我们只是一时好奇,才穿的男装,真没别的想法。曲江楼那事,是他们骗我们在先的,他们以为我们是乡下人好欺骗,就成心欺负我们,秀蛾一生气,就教训了他们一顿。这事官府当时都判了,我们也赔钱了啊”。李世民哼了一声,也不再问这件事,转身就走了,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你们这阵子,就老实呆在家里别出门了,有什么需要就跟那几个兄弟说”!李秀宁两人知道自己这是被他给关了禁闭,一时间都垂头丧气的。李秀蛾想了一下道:“小姐,要不咱们半夜在院子里喝酒唱歌,看二少爷怎么受得了!他要受不了,自然就不好关咱们禁闭了”!李秀宁笑道:“你傻呀!咱们现在一闹,二哥立马就把咱们送回鄠邑老家了”!李秀蛾着急地说道:“那怎么办啊?要真的天天呆在这院子里,闷也闷死了”!李秀宁小声跟她说道:“咱们先跟那几个兄弟搞好关系,如果过几天二哥还不放咱们出去的话,咱们就请那些兄弟喝酒。这些当兵的啊,酒喝多了准闹事,他们要是闹起来,可比咱们厉害多了,咱们还不用担干系,你说这主意怎么样”?李秀蛾竖起大拇指连连赞道:“小姐这主意真高!这招在兵法上,叫借刀杀人吧”!李秀宁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商量好之后,各自回房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院门就被人敲开了,李秀宁两人到客厅一看,见李世民陪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在聊天,这姑娘看年纪跟李秀蛾差不多,穿着打扮十分的华丽,那姑娘见了李秀宁,小声惊呼道:“你就是李秀宁吧!原来真这么漂亮啊”!李秀宁正不知该如何回她,李世民连忙跟她们介绍道:“这位是圣上的爱女,你们称她九公主就好了”,李秀宁两人连忙对她行了礼。九公主笑道:“这说起来,咱们还是表姐妹呢,你们也不用客气,我叫杨吉儿,你们以后叫我吉儿就好了”。当下三个女孩子便说起了姓名年纪,结果算下来,李秀宁最大,杨吉儿排中间,李秀蛾最少。杨吉儿开心地对李秀宁说道:“那以后我叫你秀宁姐吧”,接着又跟李秀蛾道:“以后我叫你秀蛾妹妹,好不好”。李秀宁两人见她活泼可爱的,一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也对她亲近起来,三个女孩子一下子叽叽喳喳的聊起天来。李世民在旁边听了一会,便问杨吉儿道:“你这一大早,跑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找人聊天啊”!杨吉犯啊哟一声道:“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接着便跟三人说道:“昨天傍晚,世民哥哥让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那个宇文成都进宫,是要向父皇进献美女。不过因为父皇昨天下午接待了宇文大将军,酒喝多了,没有理他。我听公公们说,宇文成都准备向父皇进献的美女,是表叔唐国公的女儿,叫李秀宁,听说长得国色天香的。所以我今天一早,就跑来告诉世民哥哥这个消息,顺便看看秀宁姐长什么样”。李世民先是责备她道:“这点事情,你让人过来传个话就好了嘛,干嘛自己大清早的跑过来,让宫里的娘娘们看到,又要说你闲话了”!杨吉儿撒娇道:“这可不是小事,父皇要是真的答应了,那不是乱了辈份嘛。再说了,世民哥哥你这次出门远征,我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我好想见你一面,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李秀宁两人见她旁若无人地跟李世民撒起了娇,一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李世民当着李秀宁两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让人端来早餐,让几人吃了早饭再说。

    几人吃完早饭,李吉儿却还没有走的意思,拉着李秀宁的手道:“秀宁姐,如果父皇真的要纳你为妃,你愿意吗”?李秀宁骇然道:“我肯定不答应啊!圣上要是敢乱来,我大不了再逃出长安便是了”!李秀蛾也抱怨李世民道:“早知道是今日这个情况,咱们就不该跟二少爷回长安的,昨天咱们跑了就好了”!李世民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事不还没定下来嘛,咱们现在想办法还来得及”。杨吉儿叹了口气道:“我昨天晚上问了一下萧皇后,听她说呢,如果是嫁了人,或是许了人家的女子,父皇便不能将其纳入后宫,否则的话,什么辈份这些东西,都不管用。皇后娘娘还跟我说:父皇真要铁了心的纳谁为妃,哪怕真是抢亲,都会有大臣出来为父皇辩解的”。李世民点了点头道:“现在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不过现在圣上还没有见过秀宁,咱们只需要赶在这之前,想办法把秀宁送走,那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杨吉儿笑道:“世民哥哥,你平时挺聪明的啊,怎么今天这么糊涂了”!李秀宁也点了点头道:“现在圣上知道我的身份,他若是真的铁了心,我就算是逃了,他还是会找阿爹要人的”。李世民一拍脑袋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找个人,把你嫁出去吧。再说了,这嫁人也有很多节礼的,一时间也来不及准备啊”!杨吉儿也说道:“礼节什么的,咱们还可以想办法敷衍一下,现在关键的是,要给秀宁姐找个合适的人,这样才能堵住宇文成都的嘴,断了父皇的意”。李世民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瞧我这脑子,现在到哪去找人呢”?几人一时都一愁莫展,李秀蛾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柴大哥怎么样”?李世民听了顿时眼睛一亮,又看了一眼李秀宁,见她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心中便想着,怎么跟柴绍说这事。

    说来也巧,几人正在客厅商量的时候,柴绍正走了进来。柴绍一进来,见到九公主也在,便先跟她行了礼,然后兴奋地跟李世民说道:“世民,我今天一早就去找了何胖子,敲打了他一番。何胖子一听说昨天抓的是唐国公的千金,那吓得连坐都坐不住了。所以何胖子那里,你们也不用担心了”。李世民随口应了他一句“多谢”,正想怎么开口跟他说呢。杨吉儿跟他说道:“柴绍,你都快三十了吧,怎么还不成亲”?柴绍满脸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起这个。杨吉儿接着笑道:“我送你一桩美事,怎么样”?柴绍一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就不好回话,杨吉儿又说道:“你觉得秀宁姐怎么样”?柴绍看了一眼李秀宁,顿时是脸通红,李秀宁见他一脸窘迫的样子,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跟他说道:“宇文成都昨天下午进宫,准备把我进献给圣上,我们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我找个人嫁了,这样也就断了圣上的念想了”。柴绍听了,顿时一脸愤怒,痛骂宇文成都道:“这宇文成都怎么越来越疯狂了!为了迎合圣上,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敢干”!杨吉儿叹了口气道:“他爹宇文化及极受父皇宠信,他之前还想娶我呢,我直接跟父皇和萧皇后说:我只喜欢世民哥哥,你们要是敢把我嫁给宇文成都,我就死给你们看。这才打消了宇文成都这家伙的念头”。李秀宁两人见杨吉儿敢爱敢恨,对她倒有了几分敬佩。李世民咳嗽了一声道:“柴兄,这事你觉得怎么样”?柴绍愣了一下道:“要不我去跟宇文成都先说说吧,他这事干得实在太过份了”!李世民叹了口气道:“咱们跟他一起共事也有两年了吧,他平常那嚣张的样子,你应该还记得吧,他什么时候把咱们放在眼里了”。柴绍默默点了一下头,接着又看了一眼李秀宁,李秀宁朗声说道:“我觉得柴大哥人挺不错的,我没意见”。柴绍见李秀宁说话了,也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更没有意见了”。李秀蛾鼓掌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杨吉儿拿柴绍打趣道:“你肯定没意见了!你就偷着乐吧”!李世民见两人都答应了下来,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放下了。

    柴绍接着说道:“咱们就算现在假装成亲,那各方的礼节也得提前准备一下啊,不然圣上要是追问起来,岂不是穿帮了”?李世民点了点头,杨吉儿却提醒他道:“你可别拿这事当假的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呢,你要是跟人说,成亲这事是假的,被人知道了,告你一个欺君之罪,那就麻烦了”。李秀宁也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事不能作假,否则会连累一大堆人”。几人商议已定,便分头行动起来:柴绍回家跟父母说明情况,务必求得父母的同意,并与父母串好口风;杨吉儿先回宫,把李秀宁已订亲的消息,告诉萧皇后,由萧皇后转告给圣上;李秀蛾带着人,去采买成亲所需要的物品;李世民去找人,伪造订亲的各种规仪。李秀宁见众人都有事做,自己这个当事人却无所事事,想了一下,便提笔给在晋阳的父亲写了封信,同时又让人去鄠邑老家,请鄠邑老家的长辈来长安,参加自己和婚礼。李秀蛾开心地跟李秀宁说道:“小姐,记得跟老爷多要点嫁妆”!李秀宁笑她道:“还是等你出嫁时,让阿爹给你多备点嫁妆吧”!众人听见她们相互打趣的话,都开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