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灵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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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海滨假日

    青玉案·跳楼

    灯红酒绿身何处?尽高障,归无路。万紫千红迷耳目,客行流水,店门无锁,惊广寒宫兔。

    浮沉此世谁为主?过眼云烟留不住。快踏高阁飞似絮,不求鹏冀,乘风归去,乃快活巫术。

    ——某不知名跳楼小哥(莫问,问就是在家没事干填词玩儿)。

    ……

    “历害!”王归康在飞机上对我们说:“我第一次坐飞机呢!”

    “加一。”蛋阳说。

    “加一。”伍四一、伍慧瑶、刘美女,黄福神和黄芙荣说。

    “其他人都怎么了?不来蹭一下这免费旅游?”雪卞问。

    “希凡去他舅舅家;张安琪没钱;木聪被阿胖吓到了不敢来。”刘美女想了一会儿,“对,还有艺珈伊……她……晕飞机对吧?……”

    说到晕飞机,我会不会也……

    说起来,可乐大土豪带我们坐的是商务舱,一般都是些有钱有修养的人聚集的地方,怎么说我也必须表现的绅士些。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老哥的《博弈论》,开始“阅读”。

    反观我身边的人,只有福神、可乐、雪卞和蛋阳不在睡觉!

    黄福苟捧着一本《道德经》,然而扒开书皮却发现是本侦探小说(好老土的套路)。

    “嘘!这是在学习,我务必揪出鬼王!”

    “那我必须打扰你了,实不相瞒,我跟鬼王一伙的。”我立马还是问:“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昨天你在QQ上私发给我了。”

    福苟笑了:“鬼王都能把我们送到另一个世界,这么神通广大,杀一个普通人干什么?肯定有原因!”

    “我有说语文老师是普通人吗?”我问。

    “嗯?阿胖你还知道什么?”他直接坐直了身子。

    “知道的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外。”我说。

    “阿胖!”他提高了音量。

    “别吵别吵,我说!。”我真怕他把整个客舱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你听好了……你别跟别人讲……一定保密……”

    “哎呀快讲!”

    耳朵凑近了,于是我轻声说:“其实……

    “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胖!”完了,他真的大喊了一声!麻麻呀,我脸熟了。

    半天才缓过来,我说:“但我确实没说'一定'是鬼干的,只是猜测。”

    他没话说了。不过我猜,他才不会死心。

    算了,接着上面的话题继续说吧,说到啥来着?哦对,讲到飞机舱内还有谁没睡——

    可乐和雪卞。

    他俩在看《某者》,但显然他俩很挑食,净看小说和段子。

    还有一个沈朝阳,正经点,在编码……呃,他在玩单机游戏!

    作为一个有修养的绅土,我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

    “呀,阿胖在看小黄书。”王归康突然脑子抽筋。

    福苟还信以为真,扒开我书看了下,一脸失望。见我满脸通红,便也不再开我玩笑。他问:“王归康,你梦里的我是个什么形象?”

    “嘻嘻,丑~八~怪~”

    我在弊笑,不成想她又续上四字:“的~死~胖~子~”

    “你好意思讲希凡!”我替希凡打抱不平。

    “画个~圈围……诅咒……岳半。”这人绝对故意的!“喝水……也长肉……”

    坐飞机是什么感受?窗外景色如何?这你们还是别问我……

    难熬啊……

    到达目的地,下飞机,无缝衔接坐上出租车,我真想死的心又有了。

    “奇迹。阿胖坐车没吐。”蛋阳始终抱着电脑,感叹道。

    我没有心情讲话了,福苟抢答:“你没看见在飞机上他一直霸占着厕所不出来吗?”

    到海边后,唯一的家长可乐妈妈说:“我去订酒店,你们自己玩会儿。”

    新鲜的空气——我的命续回来了!大自然,爱死你了!

    “冲啊!游泳去喽!”伍四一看起来十分高兴。

    ……

    “混蛋!”伍四一看起来十一分生气,“为什么只有我穿着小裤衩,脱了干净?”

    同样性感的还有伍慧瑶。

    我们看着这两货的性感状态,一点也不克制地笑。

    伍狒狒蜜汁微笑:“是谁在QQ上骗我的?出来让我打死!”

    “嘻嘻嘻,真是性感的伍氏姐弟。”我说。

    “阿胖,做人不要太过分。”可乐突然就把我推了出去,“就你骗人对吧?”

    毫无疑问,我被胖揍一顿。

    “呃,岳半好可怜啊,天天替我们背锅。”荣姐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福苟说:“这次真是他自己找打。”

    “啧,把我的同情心还回来。”

    后来,伍四一和伍狒狒还是直接游泳去了。

    ……

    城市之夜,光与影交叠重合之歌。

    十字路口停满了车,绿灯指示下的那条路上车辆驶过在我眼中只是穿过了一条条黄线、白线和红线。三面高楼林立,荧光屏上闪烁着花花绿绿的广告。我站在一个广场的边缘,看着来来往往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穿梭。

    鬼知道怎么就跟他们走散了。

    我甚至不记得他们说过要去什么地方。总而言之,我傻愣愣的挎个双肩包,望着车水马龙盼着他们早点返回找到我。

    “孩子,你咋个一个人杵这?”

    我听见有人跟我讲话,就回头看,没找到人。我再稍微低了下头,才看见一个长得很矮很矮的头发都掉光了的老头。老头拎着个麻袋,里面净是塑料瓶和纸板。

    我不知道怎么跟陌生人交流。

    “我艹!岳半,我他妈找到你了!”

    王归康在马路对面喊,恰好此时绿灯,我便急忙地跑过马路。就离谱,要搁平时见了王归康我一定骂一声晦气,这次却满口“谢天谢地”。

    与王归康会合后,发现王归康一如既住不靠谱。“我靠!我把福苟他们丢了!”她说,“你快给他们打个电话。”

    “我手机要是有电我还会站着等你?”无语住了。

    “真不靠谱,他妈的要不是我手机落在酒店里……”

    算了,到处逛逛吧,实在不行打道回酒店嘛,酒店我还是记得的。不过好歹有个认得的,一起逛逛城也不是不可。

    一个人的时候城市太浮燥,一群人的时候城市才热闹。

    尽管只是两个人,还是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

    “这!”王归康拉我走到一家甜品店前,店门旁边有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店主新婚大喜,活动情侣半价。”

    我问:“装情侣?”

    王归康:“嗯!”

    我说:“不干。你肯定就是喜欢我,想趁机占我便宜对吧?王归康啊王归康,看不出你还有这点小心思……”

    “我靠,你有病吧。”

    “呃呃呃,开个玩笑啊。”被骂了,不爽。

    即使半价东西还是很贵,奶奶给的钱完全不够花的样子……不中不中,克制!这儿牛扎糖什么神仙风味!天呐呐呐……正巧蛋阳要过生日了,买一盆送他吧,顺便把福神、荣姐、美女他们的礼物也买了吧……克制!钱绝对不够。算辽,两盒牛扎糖,一盒巧克力,不能再多了……小蛋糕,我就尝一个……提拉米苏……

    一饱口福,我们正要离开,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两位顾客,本店另有活动,满100元消费可以进行一次免费占卜。”这个店员载着老鼠面具,声音很怪,像在咬着舌头讲话?

    于是我们被领到了一张桌子前。那人拿出一副仆克,“啪啪啪”一顿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后,从中抽取了六了张牌。

    “这是……大凶——你们将会,被冲到海里喂鲨鱼!”

    我忙去看她手上的牌,小声道:“嗯?全红,这还大凶!”

    那人听见了,尴尬。她装模作样地摇食指,说:“血光之灾。”

    “我信……我太信了,小心我让王归康组咒你。”

    话毕,王归康立马在桌上画圈圈,“画个圈圈组咒你,诅咒你……”她望了一眼桌子上的巧克力,“诅咒你吃巧克力被噎死!”

    “别玩了。”来了一个大姐姐摘下那人的面具。

    “荣姐!”王归康一脸吃惊。

    “我就猜到是你!”骄傲。

    荣姐吃吃地笑:“呦,没想到啊,你们俩竟然……”

    我忙解释:“不是,没这档事,我们俩不过图个便宜,装的。”

    一旁的大姐姐笑了:“啊?不是情侣啊?那重新来收一下费……”

    虽是玩笑,但也让人汗颜,毕竟一贫如洗。

    我拆开一盒巧克力,说:“这盒巧克力本想送荣姐你的,可奈何你被王归康诅咒了。”我往嘴里扔了一块,“所以为了防止你噎死,我……我……咳咳咳咳……救命。”

    “哈哈哈哈。”荣姐大笑,她抢走了巧克力,也扔一块到嘴里,“我看她的诅咒只对你管……咳……水……”

    “嘿嘿,不要小看我。”王归康捧腹大笑。

    说来,那个大姐姐是荣姐小姨,看不出来,太年轻了。她这时正式为我们占卜(这个活动真的有)。她没有借用什么道具,只抓住我们的手,闭上眼念叨着什么。

    忽然她皱起眉头,半晌才睁眼,只说了两字:“鬼王。”

    什么玩意?又是鬼王?

    “你们已经遇见了?看来尚未发生什么残忍之事。但仍要小心,远古的秘闻中,落入鬼王手中的人,九死一生。”

    “我艹,那怎么办?”王归康急也。

    “……不知道。”荣姐小姨说,“但是啊,我听说,其他世界有办法……”

    “其他世界!?”

    ……

    我们走出了甜品店,灯火熙攘。

    “也就是说,希凡是个死鬼?”

    我:“不造。哎哟~干嘛要摊上这种事?”

    “不好玩儿吗?”王归康欢呼。

    “唱灵官……”荣姐神经兮兮,“我在祖谱中发现的东西,我爷爷说,自远古时代起,我们一族便受到恶鬼的诅咒,因而总有人会出现异常。”

    她说:“比如我对别人恶竟的察觉。”

    比如我的预言梦、福苟的测谎、王归康的诅咒……?

    什么玩意?

    ……

    荣姐给可乐他们发了消息,他们马上来接我们。

    “看那!”王归康指向一个高楼楼顶,那儿有豆大一个人影。“我艹,他不会要跳楼吧?”

    “滚吧别乌鸦嘴。”我抬头,费力仰望这摩天高楼。

    荣姐这时跑起来,说要登上顶楼一探究竟,让我们跟上去。

    电梯通不到顶楼,我们多爬了两节,在黢黑的廊道中甚至爬了钢筋固定成的梯子,才到达最顶层露天天台。

    大风,甚至说是寒风,吹得我们头发凌乱地不成样子。空气中一阵一阵浓郁的花香,我们发现远近各处都是盆栽,大盒小盆里种满了五花八门的见过的没见过的花,大风中互相拥抱、交头接耳、花与叶交相攒动。

    也许我们登错了楼。因为我们看见只有对面的楼上有一个风衣男子跨过栏杆站在高楼边缘。

    “喂!”王归康逆着风高呼,“你不要想不开啊!”

    风衣男子斜眸笑了,他将食指竖于唇前,示意我们安静。

    我们穿过花海慢慢走了过去,走近这边高楼的栏杆。

    风衣男子这时伸出手,想要我们将他拉过来。我害怕,我说:“太危险你走那边下去,太危险了!”

    男子笑着摇摇头,笑容让人觉很诡秘。他扇动嘴唇:拉我。

    仿佛是一道指令。

    我伸出手。

    两幢高楼之间是一条很窄的巷子,因而相距不远。可就在我要够着他时,他把手缩了回去。

    他背靠着栏杆,双手向后扶着,然后抬脚向旁边走,一步,两步,风衣被刮起,头发被吹乱,他全不顾,三步,四步,他开始跑!放开手,在那边狭窄的高楼边缘奔跑。他放开扶着栏杆的手奔跑,跑到灯火阑珊处,方停下脚步——他脚下是川流不息的闹市。

    他把食指坚于唇前,我们便无法说话了。

    他又很诡秘地笑,笑了一会儿,抬脚,跳下高楼。

    我没敢看,王归康说,他消失不见了。底下,没有乱,人群一点也没有乱。

    我于是去扒着杆栏看,果然什么也没有。

    这便是登高俯瞰的滋味吗?有点恐怖,让人有些头晕目眩。我突然想:果然不一样,跟自己梦见的那幢高楼。

    荣姐突然喊:“那是什么!?”

    我们看见一只黑色的风衣被风鼓吹浮起,一直到我们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