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不见了。”

    石砚这么一提醒，我才知道冷湿起伏的甲板上站着的只有他和我和一个半死不活的男孩。

    我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石砚似乎很镇定，说：“应该……鬼船。”

    他说：“据说，凡是遇见鬼船的人，全会失踪……十五年前，有，有人在澳大利亚，东边海域，发现三艘远洋舰艇……里面的设施，完好，但是却，没有一个人。

    “没有活人，没有死人。”

    他说话很慢，“那是，最后一次，鬼船的传闻。”

    闻言，我使用视鬼之术。可是我察觉不到周围有什么鬼魂。

    “没用……”石砚说，“阴气太甚，会干扰，干扰视听五感，和，你的巫术感知。”

    “那怎么办？”我问他。

    他说：“跟着我。”

    我真嘎嘎无语，我问他怎么办，是问他怎么才能不被阴气干扰，他就让我跟着？

    我只好问：“你不受影响吗？”

    他点了点头。

    我问：“为什么？”

    他说：“我，习惯了。”

    啊这，我竟无言以对。

    石砚说：“我老师，跟我讲过鬼船。他告诉我，不要轻易接近。但是，看样子，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他说，要是被困。我就等着他，等他赶来……”

    他抬手悬停一枚铜钱，铜钱漂浮起来指向一个方向。他说：“可是得先找到，你的朋友。”

    这艘船巨大无比，我们在甲板上走了好久什么也没看见——这时前面模模糊糊有个人影。

    石砚拦停我，收起铜钱，从袖中又抽出三张符箓，贴在了我们的脖子上。他说：“如果是鬼，他会把我们，看成同类。”

    那个“人影”走来，我们终于看清楚——他只有上半身，并且面如死灰，眼眶深陷，有很重的黑眼圈。他的下半身是烟雾状的虚影。

    那只丑鬼对着我们怪笑，说：“快点进舱，今天刚抓了几个小孩，有好戏可以看了。”

    “你……”石砚叫停他，“你不去看？”

    那鬼笑道：“海管大人吩咐我迎接看客。”

    说完，他指了个方向，说：“那是观众席入口。”

    那也是之前铜钱所指引的方向，于是我们向那个方向走去。

    “是擂台赛……”石砚说，“鬼船活动，人鬼混战。”

    参赛者人鬼各一方，一方四五人不定，鬼的目标是吞噬灵魂或者夺舍，而人的目标就是幸存——想要幸存，唯有除鬼。

    在重重迷雾中我们走了几分钟，终于走近一座巨大的烟囱一样的建筑。钻进“烟囱”的门中，那是一个下行的通道，通道尽头有亮光——果然是巨大的观众席，可以容纳成千上万的人。席下是一面巨大的决斗场，比得上一座足球场大小。观众席上净是鬼，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我们。毕竟全都入神地看着比赛。

    “刘美女！”我看见刘美女在底下的决斗场中，于是拉着石砚找到一个角落坐下。

    “刘美女不会巫术。”我很担心。

    怕是已经进行了不短时间，下面刘美女的队友已经被恶鬼夺了舍。刘美女倒是没有被夺舍，毕竟她是唱灵官，强大的灵魂控制着身体的主权，让恶鬼无法侵犯。

    “杀了她啊，把她撕成碎片！”

    刘美女似乎已经弄清楚了局势，镇静自若。她活动了一下手脚，不苟言笑，摆正姿势，说：“一道上吧。”

    四只小喽喽像耗子一样一拥而上，刘美女侧身躲闪并补以肘击和横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将几人制服。就像我们记得过去的巫术，刘美女她没有忘记过去学习的武术。

    众鬼拿她没有办法，又担心刚拿到的肉体被弄坏，只好投降。让刘美女获得晋级机会。

    下一组选手上场，先是恶鬼一方。石砚看了，说：“有个魅魔。”

    哪有魅魔？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可爱美丽的小姐姐呢——虽然在下毫无感觉就是了。

    石砚说：“不能受惑于色，不能五感困于道。”

    好吧好吧，虽然但是，好歹一群乌合之众中有个稍微养眼的了。

    另一方选手这时也上场，一群我不认识的可怜人，有男有女，有中年有老人，不知命运如何。

    五人中我看见了我的同伴，沈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