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

    “杜家主果然神机妙算，线报来信，缉武司的人已经滞留在上饶城船坑，单是往返都需要两天，就算他们带一船的鱼回来也无济于事！”谢瑜轻快说道，一副胜券在握得样子。

    “话虽如此，沿途还需派人实时监视，以免他们玩灯下黑。”杨凌谨慎说道。

    杜晦神色淡定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暗自得意，缉武司败局已定，马洪又身受重伤，这次棋局终究还是自己成了赢家。

    仅管心里瞧不起杨凌和谢瑜这两个墙头草，杜晦嘴上依旧客客气气道：“杨老弟说的不错，万事小心为上，免得阴沟里翻船。今日我观齐阳那小子并无传信中的不堪，相反喜怒不形于色，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谢瑜却不屑一顾：“区区二品武者，若不是葛平在，老夫取他性命易如反掌，杜老哥多虑了。”

    “三位不用担心，此事便交由我们马家做吧，那枚埋了许久的钉子也是时候发挥作用了。”马家长老主动请缨。

    杜晦眯起眼睛，幽幽说道：“那我们便静候马长老好消息了。”

    白日刺破黑夜，璀璨金光挥洒而下，远处船桅划破金光，从平阔的江面冒了出来。

    船身顺流而下，江风呼啸而过，白色帆布被吹得胀鼓鼓。

    随着船只缓缓驶入码头，齐阳与葛平领头走了下来。

    早已准备好的衙役上船陆陆续续搬下一筐又一筐鱼。

    数十筐水鱼被送到府城，晌午时分浓郁的鱼香飘出，闻到香味的乞丐止不住地咽着口水，不自觉地围在府城前，眼睛发绿地盯着府城。

    “娘…好香，我好想吃……”骨瘦如柴的女孩扯着母亲肮脏的麻布衣，有气无力地说着。

    女人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脑袋，眼中满是怜惜，轻声道：“囡囡，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可以吃到了……”

    “嗯……”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府城上望眼欲穿。

    此刻府城内，众百卫却愁眉不展，秦广拧眉道：“大人，这些鱼只是杯水车薪，根本吃不了多久的！”

    “放心，我们今夜再发一次船，就近捕鱼。这样会节省大量时间，虽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也勉强能让百姓不被饿死。”

    齐阳声音平稳，莫名地让人感到心安，秦广等人顿时放下心中疑虑。

    唯独葛平他总觉得，齐阳还在谋算着什么。

    到了施粥时间，众人纷纷出府，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百姓，所有人脸上不禁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尤其是秦广和萧尘，想到这一碗碗香气四溢的鱼汤，都有自己的功劳，他们嘴角便忍不住扬了起来。

    日薄西山时，齐阳盘腿打坐，运转体内内力，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珠，脸色涨红。

    许久之后，齐阳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平息躁动的内力。

    感受着体内胀痛的经脉齐阳眼神不由一暗，自己的天赋实在是太差了。

    砰！

    他正叹息时，房门突然被撞开，一道娇小的人影跑了进来，接着一道脆声响起：“哥，我好想你！”

    齐阳脸上阴霾少去大半，惊喜道：“灵儿！”

    “嘿嘿，怎么样灵儿我没骗你吧，齐小子想你想得紧。”一道打趣的声音传来，来人不是莫大又是谁。

    “莫叔。”齐阳喊了声又问，“叔，淮阴城风谲云诡，你现在把灵儿接回来未免太冒险了。”

    莫大摇摇头无奈道：“我留在老家的心腹不久前传信说有一伙人正在老家打探灵儿的消息，我那心腹见情况不对就将灵儿送了回来。”

    “好大的胆子！”齐阳脸色一沉，瞳孔中杀意闪过，莫灵儿绝对是他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在意的人。

    “哥，”莫灵儿紧紧攥着齐阳的衣摆，仰头看着齐阳，脆生生问，“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齐阳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温和笑道：“灵儿，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莫灵儿眼眶忽地一红，接着一把抱着齐阳的脖子说：“哥你和老爹真好，都会保护灵儿。”

    齐阳微愣，轻轻拍了拍莫灵儿的后背。

    莫大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目光深邃。

    是夜

    船舶缓缓驶出船坑，刚到江面，黑夜中突然举起数不清的火把，照亮整条江。

    “杜晦！你找死！”船头上，秦广一手按在刀柄上冷冽说道。

    “秦百卫，这是何意，小人一没杀人而没放火，更没触犯我朝法律，何罪之有啊！”杜晦拱了拱手，戏谑地看着船头上秦广。

    “混账！”

    秦广拔出长刀，却被萧尘按了回去。

    “秦兄切勿冲动，先派人通知小齐大人和都护大人，请他们二位定夺。”萧尘低声道。

    秦广额头青筋暴起，最终还是松开握着刀柄的手。

    萧尘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完成了小齐大人交代的任务，只是小齐大人怎么知道杜晦今晚一定会出现在这里，还让我拦住秦兄，莫非此间种种都在小齐大人算计中？”

    萧尘心思流转，总感觉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忍不住激动起来，他看了眼一旁的秦广，确定对方没有发现自己异样后，又才暗暗道：

    “秦兄啊，秦兄，不是兄弟不仗义，只是小齐大人不准许，我也不敢私自透露消息。”

    不多时，葛平与齐阳匆匆而至。

    看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船只，齐阳冷声道：

    “杜家主好手段，想不到我府城也有吃里扒外的货色。”

    “什么手段，什么吃里扒外，老夫可是一句都听不明白。老夫在此不过是想多捕些鱼，大人要想捕鱼不妨学着前两日，往上开开，今个这里只有我们一家，大人不用再去上绕。”杜晦满脸笑意，可任谁都能听出其口中的戏谑。

    “杜家主，乾坤未定，输赢未可知。在下奉劝你一句，有些时候笑得越高兴，输的时候就有多惨。”齐阳冰冷说道。

    杜晦拱了拱手，俯身一拜：“小齐大人的话，老夫定铭记于心。正巧老夫也有些话想说与小齐大人。”

    “哦？”齐阳低咦一声，又冷道，“说说看。”

    杜晦缓缓站直身体，脸上笑意化作一片寒冰：“这天黑水深，大人此去还是小心些，别失足落水，英年早逝。”

    齐阳眯起眼睛：“多谢杜家主提醒，齐某必然加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