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于钢索上的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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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猛虎与城主

    在常石岩的视线尽头,野母猪带着三只活泼的幼崽消失在黑鹿林深处。这片林中,原本悠闲的黑鹿在野母猪经过时,纷纷退至远处,用充满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行到一段茂密的草地处,野母猪低下头啃食脚下鲜嫩的青草,又伸出舌头,舔洗着它崽崽的身体。许是一天一夜未曾进食,嚼吃得十分豪迈。

    与此同时,远处,一袭红袍随风飘扬,袁狐一骑当先,袁狐眉头微蹙,略带困惑地嘀咕道:“这些黑鹿都去哪儿了?小到看不见了?”

    “黑鹿的数量逐年减少,我们再往里寻寻,应该能找到。“袁方求道,作为御袁军十六骑中的守御卫首领,沉稳地提出建议。

    袁斌御袁军十六骑中的守御卫首领,很是尊敬,道:“袁佐领所言,正是我之所想。”

    袁支未发一言,微笑着看向袁狐。袁狐眉毛一挑,笑道:“袁佐领,我赞同您的判断,我们应深入黑鹿林。”

    常石岩、武河、万坛三人,等声音微不可闻,改蹲为坐,倚靠在树杈上。他们眯起眼睛,静静地等待着这群猎人归来。

    袁狐脚踩马镫,身子侧挂,巧妙地躲避着低垂的树枝,他要秀下技术,倒不愿砍了它。他目光一凝,前方一个庞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袁狐、袁支和袁方求立即勒马停下,一头硕大的灰色野猪,脚边围着三只小猪崽,嘴里咀嚼着青草。野猪的神情并未流露出惊讶,反而带着些愤怒和畏惧。它四肢后踏,翘起鼻头用力拱了拱还在埋头干饭的猪崽。

    “怪不得黑鹿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这头野猪鸠占鹊巢,当真可恶……“袁斌怒道。

    袁方求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抓住这头野猪,其价值绝对远超二十头黑鹿。“

    “袁狐,看你的了。“袁支讥笑道。

    “这头野猪体长比支兄稍长一点,它又皮糙肉厚的,我一人只怕擒不住它……”

    袁支闻言心头火起,但却不便翻脸,平静地回应道:“我们差不多高,你能力有限,的确拿不住这野猪。”

    话音刚落,袁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松开了紧握箭尾的食指和拇指。众人尚未看清他搭弓射箭的动作,那支箭已如流星般射出,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轻灵之势。野猪低身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箭矢直接穿透了猪崽的肚子,钉在了草地上。

    猪崽口中向野母猪发出微弱的求救声,但生命之火已逐渐熄灭。野猪愤怒的嘶吼声响起,如同携带着九天雷霆的巨兽,让人看一眼,便知即便是世间最坚固的盾牌,也似乎难以抵挡其冲势。

    袁方求暗道:“不好……”知这野猪要发性了,右手一挥,二十名守御卫立即拔出配刀,如盾牌般挡在袁狐、袁斌等四人前方。

    袁斌抓住缰绳,调转马头,果不其然,那二十名守御卫中有十人被野猪的冲击力抛向空中。

    野猪急转滑铲,蹄根打滑了一下,又朝着袁支和袁狐的方向冲去。袁方求大声喝道:“守御卫还愣着干什么?等头颅落地吗?还不快上去,死死抱住它的四条腿!”

    野猪猛烈的冲撞下,伴随着肋骨断裂的噼啪声,羽马嘶吼着倒在了地上。袁支脚踩马镫,一个翻滚,扑到了地面上,他面色惨白,急忙奔向最近的袁狐。

    袁狐左眼微眯,一箭射出,破空之声震耳欲聋。那支银色的箭矢疾驰穿行,带着刺骨的寒意,几乎擦过了野猪漆黑的皮毛,最终射入了远处的树干。

    袁极望着这一幕,“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城主下一箭,这只大黑熊将躺在草地上……“袁兴道。

    大黑熊坚实有力的双臂将一头小黑熊护在身后,它张开巨大的熊口,对着袁极和围在它周围的一圈人奋力地嘶吼着,阻止他们逼近。

    袁极伸出手指,从容不迫地从箭筒中再次抽出一支箭矢,正当他准备射箭之际,忽然,他感到一股寒意突然从他背后袭来,转身寻去,一只黄黑条纹的巨型猛虎正站在不远处裸露出地面的树根上,眼珠圆鼓鼓地盯着他。

    袁极倒不觉得害怕,反是一喜,他调转马头,拉满弓瞄准猛虎的粗脖子。猛虎挂着眼皮,粗壮的尾巴垂地,它转过身,跳进深林,不愿逗留在这里。

    袁极的玩心正起,又岂能这么轻易放过猛虎,利箭离开他的手指,带着致命的力量,在空中旋转,呼啸着杀向猛虎。

    猛虎芭叶状的耳朵动了几下,扭过头看去,一道白芒已经近在咫尺。它急忙四只肉爪往地面一按住地,斜身跳起,在地上滚了一圈。但是箭矢仍然划破了它的脖颈,一条细长的伤口流出了鲜血,染红了它黄黑的皮毛。

    袁极一声嗤笑,袁兴召集了八名御袁军,将他们安排在袁极的周围,而其他人则继续围杀大小黑熊。

    猛虎呲出了能断铁碎石的银白剑齿,张开血盆大口,亮出了血红的舌头。这样一只猛虎,一人也只够它吃一口人。它仰头咆哮,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袁极、袁兴等人须发后飘,只觉心神震颤。

    袁兴定睛细瞧,只见它的双眼闪烁着黄光,如同两盏灯笼,硕大的身躯估摸着有自己两个那么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猛虎。他低头向一名属下吩咐道:“你再从黑熊那边调来四名御袁军来。”

    然而,袁极却嘴角上挑,轻蔑地笑起,这只猛虎他并不放在眼里。

    一人一虎,一瞬间四目相对。一个喜,一个怒。

    一个要它死,一个却想活。一个仗人势,一个孤身胆。

    同为王。一个侍卫拔刀,护在身侧。一个却一身勇猛,闲庭信步。

    同露齿,齐龇牙。一个钢牙阵阵,磨人性、断人魂。一个削铁如泥,断兽骨,果其腹。

    当真一出好戏。人虽众,难掩其虚,个个额头汗珠如豆。独一身,身轻如燕,千百余人难阻其行。

    猛虎迅猛跃至树上,冷眼睥睨下方的袁极。袁极嘴角仍挂着玩味的笑意,又抽出了一支箭。他眼中毫无惧意,他深知——有皮人士兵替他先死,轮不到他。

    袁极箭矢如电,激射而出。猛虎灵活地俯冲跃起,轻松躲避到旁边的另一棵树上。一旁袁兴见状,五指成拳搭弓上箭,袁极瞥了他一眼,道:“我来就行。你在旁边看着。”

    袁极目光锐利如鹰,连续两箭射出两箭。猛虎虽身躯庞大,却灵动异常,在树丛间穿梭跳跃,如飞鸟般轻盈,竟一箭未中。袁极眉头挑起,果断地三箭齐发,连续两拨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却并无猛虎的惨叫。

    袁极目闪寒光,又往前了几步,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几声树叶的轻微摇曳之声,袁极睁开眼睛,手腕上提,架箭射去之际,一头猛虎从五六米远的树上跃下,庞大的身躯也似一支利箭,飞扑向了袁极。

    袁极手中箭矢飞出,猛虎扭头躲过。袁极震惊之余,双臂横起,用弓箭护在眼前。猛虎转瞬而至,巨大的利齿将袁极拖下马背,一根剑齿吊着他的上半身,立在地面上。

    袁兴惊恐万分,立刻策马冲上前来,挥刀劈向虎颈。猛虎眼中闪过一丝畏惧,松口跳开。虎口处鲜血淋漓,一滴滴落在草地上,如同重锤般敲击在袁兴的心头。草地上躺着的,是一个曾经地位显赫、如今却奄奄一息的毛人。

    即使权力再大、势力再强,若没有人相护,最终也只是一条任人宰割的“烂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