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将露西亚损坏的手臂拆除，给她换上了新的手臂。

    正在重设神经参数……

    意识海偏离系数下降0.015……

    意识：露西亚，重新上线……

    “呃!”

    露西亚闭眼，痛觉伴随着机体的调整瞬间来袭。

    “还是很痛吗？我已经把大部分伤口处理过了……”

    丽芙凑上前抱住露西亚，让旁边的首席酸了，他也想贴贴……

    “没事，只是忽然恢复痛觉信号的感觉不太习惯……”

    露西亚出声，在此期间她和首席的意识一直链接着。

    “能感受痛楚就对了，这样你的意识海模型才能逐渐向人类方向返回。”

    听到露西亚说痛，里反而有些放心。

    “活动一下新的手臂看看。”

    “啊，动起来非常顺利，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里你是怎么做到的？”

    露西亚一脸讶异。

    “我根据你的动作习惯，调整了运动偏移值——”

    里面色不变。

    “以前就觉得总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给你做过一套适配各种信号肢体的预设方案……”

    “机体相关的事情，里先生果然很可靠呢。”

    丽芙对里机械改装的能力很羡慕，闪着星星眼。

    虽然有时候是个路痴就是了，首席腹诽。

    “嗯。”

    露西亚非常认真地点点头，对丽芙的话表示肯定。

    “……”

    里:（没听出来是挖苦吗......算了。）

    里:“总之，还需要在实战中测试一下性能。”

    ……

    经过商议后，小队将任务目标变更，决定优先探索涂鸦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在支援部队到来之前，城市收复任务暂缓。

    小队下了高架桥，沿着涂鸦的痕迹追踪。

    一段距离后，前方的道路被坍塌的高楼掩盖，两边倒着一层一层断裂的水泥墙。

    据空中花园资料库记载，黄金时代以前，人们竞相争夺楼市，有囤积房产的，有倒买倒卖的，有恶意抬价的，剩下的普通人为了这些本来便毫无价值的空壳付出终生的努力和积蓄，最终换来束缚一生的牢笼。

    据说那时的人节俭着日日夜夜的生活开销在资本的博弈间追寻着虚高的泡沫，并且将一家人的生活捆绑，将自我的劳动力廉价出售，将婚姻、子女的教育、医疗的保障寄托在他们梦寐以求的水泥铸成的空壳上，未曾想一场大病之下便可将一切化为虚空幻梦。

    寻找着能够走通的地方，踩踏着高低不平堆叠的石板水泥柱和水泥墙，他们来到一片工业区，首席提议先找找这儿的电子导航，顺便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丽芙在附近发现了上个世纪的自动售货机，只是早就坏掉了，里面的饮料包装晒掉了色，看不出装的什么。

    里盯着一块断成两半的路标看了半天。

    首席和露西亚站在一起，目光肆意游走，不经意瞥到对面光标上冒着刺眼红光的“DEEPDARKFANTASY”。

    ……辣眼睛。

    交换信息后，首席催促着离开这边，避免再发现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留下丽芙一脸狐疑。

    探索时露西亚顺手解决了游离过来的感染体，测试了一下更换过的手臂。

    “读数正常......露西亚，你感觉如何？”

    测试完成后，里向露西亚询问。

    “重获新生。”

    露西亚回答。

    “嗯，那就好。”

    里说。

    首席缩在一边，听里和露西亚聊没有营养的话题，他感觉自己瘦了好几斤。

    ……

    “各位，我们抵达备用武器零件的坐标了——啊，这里......”

    印入丽芙眼底的是一片惨象，高架桥底端，构造体的残骸涂满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肢体，狭隘的空间里布满颜料的痕迹。

    “真是诡异的景象……”

    露西亚表情凝重。

    “那些……讨厌的……人类……”

    黑暗中传来声音，但并未被小队成员发觉。

    “又来破坏我的……作品……了吗……”

    ……

    里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下涂鸦未干的部分，摸起来黏糊糊的。

    “主要成分是构造体的体内循环液……混合进了各种工业色素，荧光剂以及合成冷媒。……看来它们不仅会用我们构造体的体液来创作这些难看的涂鸦，还改造成了对付我们的武器。”

    “难、难看……那家伙……居然说我的作品……难看……”

    黑暗中的声音愤怒的升了温，机械电子声道的颤音癫狂而歇斯底里，竟然有人竟不懂得欣赏这世界上最美学的艺术品，这明明是……世界上最完美机械作画，是它这最伟大的艺术家所创造出的……完美造物！竟有人说它的画丑，不敢置信！

    它沸腾的容器要支配着它做什么，然而最终还是趋于宁静——是的，它要在暗处观望。

    这绝不是因为它怂，嗯，绝对不是。

    “武器？”

    小小的丽芙眼里有着大大的疑惑。

    “嗯，把这些构造体炸碎的，应该就是某种将颜料经过加压后制作出的炸弹。”

    里捋了捋自己的上衣，接着开口。

    “这种炸弹在引爆后还会急速降低附近温度，让被波及的对象行动迟缓。”

    “说明他们在学习和进化。”

    首席得出结论，尽管对人类这方非常不利。

    “是啊，为了消灭人类，还真是诞生了各种恶心的创意。”

    里闭上眼，面露嫌恶。

    “真是丧心病狂的行径……”

    首席做出如是评价。

    “同意。”

    至少在这一点上，一向表情淡漠的里和首席达成了观念上的统一。

    双方互看一眼，奇怪的氛围涌上心头，产生了一种基佬和基佬之间永不搞基的奇怪念想。

    嗬，tui～

    两人内心互啐一口，表示鄙夷。

    ……

    “对于已经被帕弥什病毒感染的机械体，不指望它们还残存有人性……”

    露西亚端正自己的态度，摒弃那些天真的想法。

    “我们和它们之间，只有毁灭和被毁灭的关系……丽芙，附近区域的扫描完成了吗？”

    “嗯！补给小队留下的浮游炮的替换部件就在附近。需要收集的浮游炮替换部件我都标在地图上了。”

    丽芙眨眨眼。

    “那个，接下来就拜托各位了。”

    ……

    天色渐暗，高架桥的底端黝黑深邃，透不进一丝光亮。

    即便是这样的环境下，构造体的感知模块也并未受到多大影响，但队伍里的人类就抓瞎了。

    首席像个八爪鱼一样四处乱蹿，他想要趁天黑的时候，用捡到的彩笔在露西亚的脸上画点什么，但问题的关键是，他什么也看不见。

    呜呜，苦路西……

    忽然，他像是摸到了什么，一脸惊喜地转过身——

    不明机械体:“……”

    首席：“……”

    他们都不敢动。

    良久——

    “切，原来是个假的。”

    首席一脸鄙夷地走开了，步伐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

    露西亚劈开偷袭的感染体，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四周散落的白色补给箱。

    “应该就是这些了。”

    露西亚提醒道。

    里将密钥接入补给箱的终端，伴随吭的一声，其内部的电磁锁扣弹开，满满的作战物资一览无遗。

    里从中翻找出丽芙需要的浮游炮核心部件，自己则拿了两把黑色制式枪带在身上。

    虽然不如原本的装备好用，却已能够凑活。

    得到物资后，露西亚和里便迅速折返，顺便将半路走丢的首席也捎上了。

    ……

    “给，已经修好了。”

    里伸手将浮游炮递出。

    “谢谢，请稍等我一下——调试完成！太好了，这两个孩子终于恢复运作了！”

    丽芙轻抚被修复完好的浮游炮，眼睛里闪过灿烂的星光。

    “报告指挥官！构造体丽芙重新加入战斗！”

    丽芙端正军姿，尚且稚嫩的脸上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