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会议室。

    “虽然喷涂机械在战斗过程中被销毁了，但这次的任务记录里显示，你们后续还对它的记忆做了提取，没错吧？”

    长长的会议桌一字铺开，哈桑坐在最重要那个位置上，双手交叠，支撑在鼻梁前。

    身后，赛利卡缓缓合上会议室的门，退了出去。

    “喷涂机械破损的记忆芯片里有几段录音，但其中并没有关于涂鸦的线索。”

    首席坐在会议桌另一头，与哈桑遥遥相对。

    “录音的内容是什么？”

    哈桑皱起眉。

    “有三份，根据语音内容大致能够判断说话人的身份。”

    首席默默点开终端上的播放键。

    ………………………………

    第一段录音：

    老画家：“安东尼，谢谢你一直直替代我的双手，帮我完成我的作品……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老画家：“我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不用再继续创作了。”

    安东尼：“已经……不用……”

    安东尼：“那……我也……没有用了吗？”

    老画家：“不，你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老画家：“过去我一直通过意念控制着你，通过你实现我的创作，现在，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创作了。”

    安东尼：“自己的……想法……”

    第二段录音：

    安东尼：“那……你认可我的……作品吗？”

    老画家：“说实话，现在看来我也并不能理解你的作品。”

    安东尼：“……”

    安东尼：“因为……我是……机械吗？”

    老画家：“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我希望你能继续下去。”

    老画家：“你创作得这么快乐，在未来一定可以遇见能够理解你，能够分享你的这份快乐的人。”

    老画家：“如果出现的话，就一定要珍惜他们，不要让他们失望……”

    老画家：“好了，我要休息了。”

    第三段录音：

    买家：“可恶，我还想再在这个‘机器人艺术家’的噱头上赌一把的。”

    买家:“都怪什么帕弥什病毒，害得大家都害怕机械！”

    买家：“现在这些画价格跌到一文不值！全部变成了废纸！”

    安东尼：“……”

    买家：“看来你也只能值一个工具的价格……还是把你转手卖给其他需要助手的画家吧。”

    买家：“执行人类艺术家的意志，这就是你的命运了。”

    【语音结束】

    …………………………………

    “……”

    沉默。

    哈桑呼出一口气，一动不动。

    “除了这些，你们上交的任务记录里，关于涂鸦机械提到‘升格者’，还有更多信息吗?”

    “暂时还没有。”

    “好了，你下去吧。”

    哈桑挥了挥手。

    “嗯。”

    首席点点头，径直朝会议室门口走去，在舱门打开的一瞬间，他顿了顿。

    “对了……关于医生……”

    “怎么了？”

    哈桑望来。

    “没什么。”

    …………………………………

    首席离开后。

    寂静的会议室只剩下哈桑一个人。

    他背后的电子屏幕不断闪烁着。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办到了，所有的相关信息都已经被清除，作为交易，你需要保证‘她’在空中花园的合法身份。”

    电子女声从屏幕的发音设备里传出。

    “我会给‘她’最大程度的自由，我只能向你保证这些。”

    哈桑背过身来。

    …………………………………

    构造体宿舍。

    “里，帮我写个检讨呗。”

    首席舔着个脸，蹲伏在桌子前，用可怜巴巴的眼神自下而上盯着里哥。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里面无表情。

    “好不好嘛～里哥。”

    里的眉头皱起。

    “里哥哥～～”

    里侧头过来，眼神的温度低沉。

    “哼，死傲娇。”

    首席站起身来，摔门。

    “呜，苦路西。”

    他要去找丽芙，他需要安慰。

    ……

    里默默盯着他走出自己的赛博朋克风宿舍，将视线收回。

    移过头来，桌子上摆着相框，其中精心装裱着一张相片。

    相片里，人类时候的里哥正搂着一个瘦削的身影，白衬衫，金色头发，炽光灯照耀下，人影的脸反着光。

    “说起来，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呢。”

    …………………………………

    生命之星。

    医生：“张嘴。”

    首席：“啊～”

    医生：“伸舌头。”

    首席：“呃～”

    医生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新开出来的单据。

    医生：“最近的药吃了吗？”

    首席：“都吃了。”

    医生：“吃了就好，每次记得按时服用。”

    首席：“……”

    医生：“看你好像有点不满呢，但根据要求，你的各项指标都是由我负责的，明白吗？”

    首席：“哦～”

    “那边躺好。”

    医生指向一旁的生命舱。

    在对方进入其中休眠后，她沉下心来。

    【第43次记录】

    【与先前的记录结果一致，目标暂未发现异常症状。】

    【另，神经阻断性药物将继续投入使用。】

    【项目负责人，希波克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