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特雷加”在桐条的内部数据库中存在对应页面，并不是一个毫无意义没有指向的短语。从对应的错误码中可以得到如此的推断。这已经很糟糕了。

    但是更糟糕的事是：即使是以自己拥有的、算是主管级别的公司内部权限，自己也完全无法访问相关的页面，甚至看标题应该仅仅只是稍微提到这四个字，主题其实完全无关的其他比如财务报表一类的文件也没法访问。

    他尝试通过还可以查看的财务数据来反推出这些被隐藏的信息，比如这个计划花了多少钱之类的，这样就可以大致估算一下这个计划究竟是徒有其名还是大张旗鼓尽力推进——一开始爬虫工作的很好，收集了不少内部财务报表，然后他迅速的收到了一条账号被临时停权的信息。

    什么鬼？他想，这看起来是某种自动防御策略的行为，现在至少内部安全部门那里已经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了，估计不要几分钟武治就知道了……

    但是，要是不从内部数据库调查，难道要从外部的公开互联网中找史特雷加这个词的信息？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要是追求效率的话，要不……试试直接打电话去问古董店的店主？看昨天的样子，她显然是知道的。

    不过星川还是犹豫了：店主昨天是真的为此生气了，打电话过去搞不好会真的把关系彻底搞砸，看在那一点过去的印象的份上，他真的不确定是否值得冒这样的风险。

    正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通来自于桐条武治的电话进了他的手机——唔，你看果然不是冲进宿舍的一队安保人员吧。

    但那究竟是什么计划？

    “喂，星川吗？听说你正在查史特雷加计划的信息？是这样，这件事……应该说比较机密，或者我不知道怎么样在电话里讲明白，我们几天后在屋久岛当面谈吧……账号？那个应该是防御策略的问题，我已经指示IT部门了。行了，我这边还很忙，先挂了。”

    除了知道史特雷加是桐条家的一项机密任务以外一无所知……这算什么？被敷衍过去了吗？

    为啥？这个计划究竟会有多复杂，以至于难以一句话说明白？就算是曼哈顿工程都没那么复杂吧？

    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拨通了古董店的电话尝试寻求帮助。

    于是就遭到了店主的嘲笑。

    “电脑在你身边是吧？那这样，首先，你可以上新闻网站，查查那几年的消息，看看当时的人们最关注的是什么，或者说，在头条中出现较多的是什么。简单的聚类，不，词频统计任务，主管先生不至于一无所知吧？”

    店主觉得星川大概率是在装傻，这种事情之前闹得这样沸沸扬扬，难道他当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反而有些没那么怀疑了，想着把对话进行下去，而不是当场挂断电话。

    星川看的莫名其妙的：“孩子的大规模失踪？这件事吗？我正在阅读新闻，抱歉，我对近十年发生了真的什么一无所知。”

    “……你不会是被困在影时间里直到最近才爬回来吧？嘛，新闻看到了不？还有网络上到处有的安乐椅侦探们的报告，我记得有一篇很有意思，看看？”

    店主虽然这样说着，心里确实已经信了几分：另一方面来说，在她还在桐条里干活摸鱼混日子的时候，星川确实是查无此人；而昨天去问的内线消息也点出星川遥斗的公司账号确实最近3个月内才有了活跃记录。

    当然内线消息也就这点了。

    星川按着篇名找到了对应的文章——话说侦探这个群体在本国还真是经久不息，甚至在现在的互联网时代还有了新的发展。

    文章很长，大致是回顾所有已知的线索，还补充了一些据称是来自一线的小道消息——从这种消息的叙事角度看，作者和警方很可能关系密切，甚至搞不好就是其中的一员。

    冗长的事实报告虽然经过了侦探先生的过滤与筛选，但光看这些确实非常无聊与让人困惑，星川博士直接快进到结论部分：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次案件的核心突破口就在桐条家的产业中，并且，更加值得注意的是，目前绝大多数线索都在那里直接收束，且17-28，45-68涉及到的几个组织似乎最近从桐条那里收到了注资或捐款……”

    他知道店主的意思了——但是并不相信：不是，孩子失踪和桐条家有什么关系？桐条家还没有低端到做这种贩卖人口的高危生意吧？是高级义肢不好卖给保险公司了还是原来的产业发生了巨变？都没有吧？

    “……是的，如果我不知道史特雷加计划的话我也不信。不过，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巧合？试着计算一下桐条美鹤小姐当时的年龄和失踪的孩子绝大多数当时的年龄？”

    有些相近……但这又怎么样了？这个计划到底在干什么啊？

    “简单来说，该计划的预期受试者是和当时的桐条美鹤大小姐年龄相近的孩子，因为大小姐是当时唯一确认的人格面具拥有者。桐条家需要人格面具的力量。”

    店主下达了审判。是的，在通常的伦理委员会结构下绝对不可能通过的实验，正常的思路自然是想不到的。

    “……”

    “看起来你也拥有了人格面具？感觉如何？”

    这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我的人格面具是在塔尔塔罗斯产生的，应该与之无关……据我所知的人格面具拥有者应该都和这个计划没有直接的关系。这个计划……是我理解错了吗？”

    “很遗憾，如果你这么说，那理解的八九不离十。”

    “你说的对。有关于这件事……算了，忘了我吧。”

    显然，在这种精神状态下，无论是星川博士还是在电话里显然怨气冲天的店主，都不能很好的思考这种事情。

    需要冷静一下——也需要听听桐条武治的说法。

    不过他不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