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小姐笑而不言，想起从日本皇宫偷抄这本奏章的魔君怨怼的神情，牡丹小姐就觉得好笑。

    “方小姐，我不知道你属于哪个组织的，要是你愿意加入我这边，我时暮秋可以给你留一个参谋长的位置。”

    “好，合作愉快，时将军！”

    “好了，”方楚楚真的有几分将军贴身生活秘书的威严：“时间到了，您该休息了。”

    “楚楚，”时暮秋一把抓住方楚楚的手腕：“现在时局艰难，我知道我不该这时候说什么，我现在也给不了你什么承诺，但是，楚楚，你相信我，你等等我，等日后大事已定，我正式娶你做夫人可好！”

    将军刀削一般的面庞上，眼神坚定，透着一股男人的认真与执着。

    方楚楚温柔的拿开将军的手：“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转头喊了一声：“张副官，林副官，领你们家将军去客房休息。”

    张副官，林副官委屈巴巴的过来接自己的将军，暗恨自己家将军怎么这么没用，说是假戏真做，真的“假戏真做”，搞得跟驸马府一样，自己和一帮兄弟在这牡丹公馆里面头都抬不起来，各种被牡丹公馆的丫鬟，妈子暗地里各种打趣，现在他们日日过来，连带将军，纯属别人家的家院了。

    你看，牡丹小姐旁边的丫鬟，小梅又用那种表情嘲笑我，还挑了一下眉，将军，你倒底行不行啊！

    这边的将军还在那里百日做梦想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各种事情，他却浑然不知，他的乡下的夫人，顾凉月，已经到了他的将军府了。

    当梳着麻花辫，脚踩着布鞋的顾凉月到将军府的时候，将军府里的下人们都是一脸懵了。将军呢？

    将军没说夫人要来啊！

    说起这个顾凉月，时暮秋将军实在是有几许冤枉官司在身上的。时暮秋本人自从少年时期就一心只想报效祖国，他一开始就去了上海的南洋公学，后面又东渡日本，早就离开老家了。偏偏自己的母亲替自己娶了一个媳妇，自己人也没回去，就自作主张的把事情给办了，自己早就三番四次的写信回去，说要解除婚约，可是母亲一直不干，后来时局动荡，一直没有找到个好时机，把这事情给彻底的解决了，时暮秋也就算了，也不知道是耽误了哪家的好女孩。

    当时将军回到时公馆的时候，就碰到了到了上海的顾凉月，时将军略显尴尬，刚刚还在方小姐那里夸下海口，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转眼老家的媳妇就上门了。

    要是这个顾凉月不来，时将军还忘记了这茬呢！

    时将军看着同样的傻眼的林副官，张副官：“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点把夫人安排一下！”

    等林副官和张副官都安排好了，时将军在书房对两位下属交代：“是谁把夫人接回来的？去查一下。”

    吃过晚饭，时将军和顾凉月开门见山的谈了起来：“顾小姐，我是个当兵的，有话就直说了，关于这门婚事，你大概也听说过了，我有写过几次信回去的，心里其实时不愿意的。现在局势非常不稳，我对于个人的人生大事暂且不想考虑。如果顾小姐同意的话，我可以和你办理离婚手续，然后给顾小姐准备丰厚的嫁妆，顾小姐可以另选一个良人共度余生。”

    顾凉月万万没想到，千里奔夫，是这么个结果，当场就哭了。

    时暮秋有些头疼，当夜没有在时公馆，也没有去方楚楚家，一个人睡在了上海的办事处。

    方楚楚一个人独坐在公馆的书房里，拉着绿碧玺台灯，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拉着玩。魔君突然越过白色窗纱明式小条桌子，斜躺在旁边的贵妃榻上：“方楚楚，你在玩什么花样？”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忠君爱国的，怎么，你还要忠君爱国，报效祖国？还想做民族英雄？”

    方楚楚头也没抬，转身玩弄着新收来的音响唱片：“这个时将军，你知道他爱什么吗？”

    “他爱什么？”魔君被她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给不知不觉的带走了。

    “他不爱美人。”

    魔君点点头。

    “他也不爱江山。”

    魔君虽然扰了扰头，但也找不出反驳的语言。

    “他爱国。”

    “你不是告诉过我，这一切都是已经注定了的，改变不了的。”

    “是啊！那你为什么还让我去日本皇宫里面搞什么情报？你都不知道我拿着铅笔在碳酸纸上面抄的有多辛苦，还附在《田中奏折》的原件上。要不是有人相帮，差点被抓个现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里的爱国青年呢！”

    虽然魔君有大神通，但是，在人间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还是要对机，还是在十道里面，受因果限制。

    看着魔君委屈巴巴的模样，方楚楚莫名的解气。

    “我只是要表演一下，我爱国。你不是教过我，用兵之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这不都是恩师您教导我的吗？”

    魔君听着好学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回答，竟然无言以对。

    居然逻辑上是对的。

    “这样我才能和时将军在上海这个交际场上双宿双飞，结交各方达官贵人，收集住所有男人的爱恋的目光与欲望。全中国的有权有势的男人都在这里，被我一网打尽，这岂不是最快的方法！只有攀附上最有权势的男人，我才能挤进这个圈子。天天的在百乐门门口站街，能招徕什么客人？”

    方楚楚笑眯眯的又上交了一块被男人们得不到的欲望与爱恋染红的玉佩。水晶灯的照耀下，玉佩集纯洁的玉质与人间的贪靡于一身，交互闪映着无量的光辉，就像是天人交战，善恶相斗。

    魔君想了一下，这样果然是一劳永逸，最快最厉害的途径。

    临走魔君还是扔了一句场面话，涨涨自己的威风：“那就姑且这样吧，我警告你，你不要假戏真做。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魔君消失在白色窗纱明式小条桌子前面，就像一缕从来没有出现的过的梦一般。

    张妈妈正好拿了老大昌的拿破仑蛋糕，和骨瓷咖啡杯，银制的蛋糕叉，茶钥一起放在盘子里端了上来。

    “方小姐，喝点咖啡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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