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为他们赢得了尊重。”孙书文笑笑，“现在的西秦，如果人们对你很尊重，那你大概率是个死人。”

    “而他却还活着。”于琴舟低声道，他无法想象那个头发灰白的瘦削中年人，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是啊，活着的传奇。”孙书文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放在桌上，那硬币于琴舟见过，在他房间的床底下，像这样的硬币，他有一大袋，而且明显比孙书文掏出来的更精致。

    “看什么呢？走啦。”孙书文拍在于琴舟肩上。

    “这东西，是钱吗？”

    “废话，不是钱是什么，不过这东西只在这能流通，放在南唐使用，人们只会把你当做神经病抓起来。”

    “不过这东西还是有点价值的。”郑涛捡起一枚，观察片刻后又放下，一旁的店老板连忙将那几枚硬币收下。

    “值多少？”于琴舟问道，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声音的急促。

    “你有很多吗？”郑涛耸耸肩，“这样一枚一元币，在南唐大概能卖个五元，如果成色更好些，卖得更贵，不过也就高上一点点，如果是银币，那才是真的值钱货。”

    “银币是多少？”于琴舟追问道。

    “不知道。”郑涛摊手，“我也是看到一些贵族在收集这个，他们在旁边路过的时候，我听见的，你看我像是有钱人吗？”

    于琴舟很认真地上下打量他一眼，重点关注他满是泥浆的鞋子。

    “不像，一点都不像。”他语气诚恳，心里已经是极度兴奋。

    发了，发了呀！

    不过还不能高兴得太早，现在那营地估计全是黑魔，于琴舟不认为所有黑魔都跟着巨魔一起走了。

    “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开心呢。”郑涛说。

    “绝对没有。”

    “别贫嘴了，回去休息，晚上还有任务。”孙书文又是一记手刀砍在胡政尧背上，胡政尧嗖地直接站起，眼睛甚至都还没睁开。

    “我跟你讲这么多，是为了告诉你，宋飞阳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帮他做事，一定要小心。”孙书文对于琴舟提醒，不过他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又咧嘴笑笑。

    “不过仔细想想，你跟他其实是一路人，开着陆骑撞黑魔的。”

    等到他们都回到陆骑旁，李冉还未苏醒，于琴舟感到很奇怪，却看到孙书文对准她脸喷上一些水雾。

    “不是什么坏东西，对于睡眠有点帮助，来，正好，你也来一点。”

    由不得拒绝，于琴舟乖乖躺在后座椅上，但是他很快就想起身。

    怎么，给李冉用是喷雾，对我是倒水？

    孙书文直接拧开了喷雾器的旋盖，一脸坏笑地将水淋在他脸上。

    你这让我还怎么睡得着！

    他怒骂，但身体却开始变得沉重，他想抬起手表达反抗，但最终只是两根手指听从了他的命令。

    上下眼皮不断打架，他还想再坚持坚持，至少得等孙书文走开才睡着，可那该死的笑容依然在眼前晃悠。

    这注定会是于琴舟最难受的一场睡眠，毕竟伴随着孙书文的那张脸，很难不做噩梦。

    “醒醒，该出发了。”于琴舟刚闭上眼，孙书文又在旁边晃他。

    怎么，一秒钟都不愿意消停？

    他嗖地起身，靠在后座上，发现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刚刚的无力感好像只是一种错觉，更让他吃惊的，这天怎么黑了？

    “睡得怎么样？”孙书文递给他一件薄甲，这种甲胄穿在内侧，防御效果有限，但优点是轻便，不影响活动，如果是穿一般的盔甲，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全世界都知道有人来了。

    “我......真睡了？”于琴舟挠头，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那是当然。”孙书文得意地笑，“怎么样，我这药效果不错吧，这可是专业的！”

    “那你给我一瓶。”于琴舟伸手向他讨要。

    “怎么？这东西可不能用来做坏事。”孙书文赶紧后退，“想使用这东西，可是得有医师执照的！你以为随便是个人都能使用？”

    “你是医师？”

    “半个。”

    “快给我一瓶。”于琴舟神情严肃，“去那大概率是帮他偷东西，你说我要是有这玩意，如果被人发现，在他脸上来一下，那我不就安全了吗？难道你希望我受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孙书文像一只母鸡在保护他宝贵的鸡蛋，“这东西是用来帮助伤员休息的，不是去帮你做下三滥的勾当，帮我调制药物的医师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知不知道......”

    “你给不给。”

    “给。”

    孙书文几不情愿地将手里那瓶递给于琴舟，同时说道：“只有半瓶，这东西得慎用，万一剂量超标，人容易彻底昏睡，再也醒不过来。”

    “那你直接往我脸上倒？”于琴舟气得七窍生烟，他现在很想把这半瓶都倒在孙书文脸上。

    “别闹，那边已经在等我们了。”他指向白天他们去过的高楼，楼顶似乎在烤火，还能听见人群的欢呼。

    “这么嚣张，秘密行动不应该秘密一点吗？”于琴舟不解。

    “装给人看的，你这都不懂？”

    两人都换好装，于琴舟没有看见另外三人。

    “我们两个就够了，他们是你的后备力量。”

    于琴舟点头，两人沿着墙边，悄声前往，避免被人注意到。

    来到楼下，孙书文冲于琴舟点头，遁入黑暗中。

    现在只剩自己了，于琴舟深吸口气，脸上戴着一层面罩，除了眼睛其他部位都挡得严严实实，他很满意，唯一问题是透气性不咋地。

    他轻敲两下门，没有反应，随后他又加大一点力度，仍没有反应。

    你们这是玩嗨了，把正事给忘啦？

    楼上传来开窗的声音。于琴舟抬头一看，一处原本紧闭的窗户拉开了一道小缝，一条粗绳顺着缝隙丢下。

    行，你们是懂秘密行动的。

    于琴舟攀上绳索，绳索表面粗糙，这样很好，用不着使用腰间的镁粉，这也是孙书文的收藏，据说用来增加摩擦力，效果极好。

    “小伙子，等你多时了。”刚一翻进屋里，宋飞阳就开口道，他一直贴着墙壁站立，如果不开口，于琴舟根本发现不了。

    “你做事需不需要。”宋飞阳思索了一下，继续开口：“有道德水准？”

    “道德水准？”于琴舟一愣，但很快做出他的回答，“只要目的不是为了伤害别人，我都可以做。”

    “很有志气。”宋飞阳鼓掌，语气里听不出是真的在鼓励，还是在嘲弄。

    “既然如此。”

    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抽出一卷纸，在地上铺平，又点亮两盏煤油灯，递给于琴舟一盏。

    “让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