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进来。”

    门被推开，苏清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一切。

    属于李玲的房间里，她正以大字型瘫在地上，口中无病呻吟，秀脸被一本厚英语练习册遮掩，

    而苏清怡乖乖蹲在旁边，侧着头，默默注视躺在地上的她。

    过了半天，苏清泽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清怡，这家伙是死了吗？”

    “……死了，我的心已经死了。”李玲突然开口。

    她从地上无力坐起，脸色惨白，

    “去他＊的狗＊种，是哪个傻＊规定我们必须要学这他＊的傻＊英语。”

    接下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斥责，

    飘飘洒洒三千字，没有一个结巴，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某白某甫闻言都自愧不如，连某特勒听后都认定自己的演讲不过儿戏。

    足足十分钟有余，直到听完这段演讲的最后一句，苏清泽才缓缓回过神来，长呼口气。

    “李玲，女孩子不要出口成脏，不然叔叔他肯定……”

    “那又怎么样，我就说，我就说了，怎么着吧。”

    看着她怨气冲天，苏清泽知道一时半会是消停不了的。

    “清怡，你的衣服。”

    “谢谢哥哥。”

    “最近好好休息，过些天我再送你回学校。”

    简单交代几句，苏清泽便打算就此离去。

    他明天还要再去孙玲婷那里，商量专辑发行最后的一些问题。

    “清怡妹妹，你先去洗澡吧，我现在还不想动。”李玲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样子。

    苏清怡诺诺点头，抱着换洗衣物快步下楼。

    “那我也回去休息了。”

    “你等一下。”李玲突然叫住苏清泽。

    苏清泽停下要走的脚步，回头看向这不知道要干嘛的女孩。

    “过来，坐这。”李玲轻拍自己身侧的坐垫，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我要回去休息了。”苏清泽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先过来坐坐，陪我聊聊天。”

    拗不过她，苏清泽重回房间，在李玲旁边就坐。

    天晓得李玲还有什么幺蛾子。

    “事先说好，我不会帮你写作业的。”

    “哎呀，我知道的啦。”李玲嗲闹几声，侧着头，表情稍稍凝重起来，

    “苏清泽，清怡她还好吧？”

    苏清泽沉默片刻，点头，

    “……现在已经没事了，医生也说可以出院，只是不能太劳累，要注意休息。”这是那位医生的原话，当然，苏清泽知道这话里多半是安慰。

    李玲蜷缩双腿，细藕两臂紧紧抱住膝盖，注视苏清泽。

    “叔叔他怎么说，还是不肯给清怡治病吗？”

    “这也没办法，他只能赚这么多钱，治病要的开销太大了。”这是他在为父亲开脱。

    那毕竟是苏清泽的父亲，苏清泽不想让别人觉得他父亲是个混蛋，

    退一万步来说，可能不给清怡治病是最好的选择……

    “刚才我说的，你不要跟清怡说，我怕她会想太多。”

    李玲点头应下。

    沉默，

    沉默许久，

    一时之间，苏清泽居然不知道该跟她聊些什么。

    “……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苏清泽问。说这话时，他就像一个大叔。

    “反正就那样吧，你知道的，我反正文科不好理科好，一半老师喜欢一半老师骂的。”

    “那，吃的好吗？”

    “……你好啰嗦。”

    突然反呛一句，苏清泽哑口无言。

    “难怪你没女朋友，聊天也不会聊，只会没话搭话。”

    苏清泽无法反驳，只能尬笑附和，

    谁叫他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说起来，你们学校管得很严吧。”李玲说：“毕竟是重点高中，那里的老师肯定个个都板着脸，跟欠他钱一样，整天对你们说教。”

    苏清泽点头。

    “你们能带手机吗？”

    苏清泽摇头。

    “那你们怎么过的？”

    “就这样过咯，没手机就趴着睡觉，或者出去走走，买点零食什么的。”

    听到这，李玲却一脸难以置信。

    没办法，学校间的区别就有这么大，当初要不是给他们免学费，苏清泽也不会选择在那上学。

    不过说这些也没用了，苏清泽已经辍学，成为大人口中的社会青年，在外打流。

    又随便聊了几句，估摸着时间，想来清怡也快回来了。

    “我回去了。”苏清泽起身，“清怡晚上就交给你照顾，明天早上我再来接她。”

    “你明天晚上再来吧，反正我明天也休息，让清怡妹妹再在我家待一天嘛。”李玲用撒娇的语气说着，一手死死捻住苏清泽的裤腿。

    苏清泽本不想打扰李玲家，但仔细想想，反正自己明天也要出门，还不如让妹妹在这，她也有个伴。

    “都行，那你自己和她说，明天吃完晚饭我再来接她。”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玲才高高兴兴地放开苏清泽，跟着起身。

    “好嘞大舅哥，你就安心把清怡妹妹交给我吧。”

    得亏她是女的，要换做一个兄弟，苏清泽肯定已经一巴掌打上去了。

    “对了，还有这个。”

    像是想起什么，李玲朝那边的书桌走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MD3随身听，递到苏清泽手上。

    “这个送你了。你在学校里无聊的话，就拿这个看看小说。”

    “真的？你这么好心，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另有所图啊。”

    “喂，说得好像我对你不好一样。”

    说说笑笑，苏清泽端详了一番MD3，打开音乐界面。

    歌单里三百来首歌，其中，一位歌手的名字出现最多。

    “孙玲婷……”苏清泽下意识念出来。

    最近的相处，让苏清泽差点忘了孙玲婷是一位歌手。

    那位鼎鼎大名的歌星，居然帮自己发行专辑，说给面前的李玲，她肯定不会相信。

    “你知道她？”李玲一声惊呼，“你不是不听歌的吗？尤其是这种流行歌曲，你每次听到都要绕道走，怎么还知道孙玲婷？”

    “只是听说。你是她粉丝？”苏清泽问道。

    “当然，我初中开始就听她的歌了。”李玲两眼放光，止不住笑意，“她声音好听，唱歌很有力量，而且长得也很好看，班里很多人都喜欢她。对了，她最近还写了一首新歌，那首歌还冲到了新歌榜前十。”

    提到那首新歌，苏清泽想起和孙玲婷的第一次见面，

    这么一说，自己恐怕是第一个听到这首新歌的人。

    “……你需要她的签名吗？”苏清泽主动问。

    李玲先是一愣，还没开口，苏清泽接着说：“我能帮你弄到她的亲笔签名，如果你想要，我明天来接清怡的时候顺便给你。”

    “你开玩笑的吧。”李玲有点不知所措，可望着苏清泽不曾移开视线的双眼，她又半信半疑地点头，“那，如果你真的可以帮我搞到签名，就帮我要一份吧。”

    “我知道了。”

    没有多说，苏清泽收起MD3，转身离开。

    就当是对方替自己照顾清怡的谢礼，明天去见孙玲婷的时候，找她要一份签名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