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抱歉！”

    苏清泽把昨日演出和今早睡过头的事情全盘托出，一股脑往外说着路上就开始构思的词话。

    这一说，足足说了七分钟。

    沙发上，孙玲婷托腮注视着苏清泽，眨巴明眼。

    “那些都先放一边。你怎么一进门就跪着？”

    “……这个，是在家养成的习惯啦，请别在意。”

    孙玲婷淡淡一笑，“看来，你在家里的地位比不上令妹。”

    “废话，就一个妹妹，当然得宠着。”

    和以往不同，孙玲婷的衣着打扮不再随意，而是端庄无比，

    一身修长白色西装衬托出独特气质，居然还有几分职场丽人的感觉。

    不仅如此，这里还多了几张新面孔。

    “孙姐，这就是您说的那位新人？”站在孙玲婷身后的眼镜女问道。

    不只是她，旁边还有两名男性，

    一个三四十岁打扮的光鲜亮丽，干净利索。

    一个二十出头却是满脸胡茬，油头垢面。

    “你们几个，都应该知道我们工作室最近来的新人苏清泽，我就不向你们再做介绍了。”

    孙玲婷起身，眼神示意苏清泽也站起来。

    他跪地太久，脚已经发麻，只能扶着一旁沙发扶手踉跄起身。

    “噗——”那大叔突然噗嗤一笑，没有恶意的取笑。

    苏清泽倒觉得有点难堪。

    “清泽，我向你介绍一下。”孙玲婷指向身后眼镜女，“这位是彭雨栗，她是我的行动策划，一般我的活动都是由她安排。”

    “您好。”

    苏清泽下意识朝她伸手，但才刚刚伸出，彭雨栗就连忙后退半步，神情慌张。

    “抱歉，她有点……害怕异性。”孙玲婷打圆场，“但没关系，在工作这方面，你完全可以相信她。”

    刚说完，彭雨栗诺诺点头，又退回孙玲婷身后。

    孙玲婷也毫不在意，或者说是早已习惯，

    “还有这位，这位是……”

    “我负责孙小姐的公关。”

    大叔主动接过话茬，开始自我介绍：“我姓申，你可以叫我名字申俊，或者简单点，直接喊我职位公关经理。”

    “……哦。”

    “就这种反应吗？”申俊撇嘴皱眉，嫌弃说道：“别小看老子啊，应付媒体，处理网上黑子，还有维护当事人权益……老子要做的事情多到数不过来。”

    苏清泽不清楚这些，从头到尾耐心听完，一个劲附和。

    申俊在这边说的头头是道，丝毫没注意到苏清泽的眼神慢慢死去。

    “申俊，你讲太多废话了。”

    “孙小姐，我这是前辈的教导。”

    “没那么多必要，给那边的杜文留点时间。”

    杜文，估计说的就是那边的青年。

    青年坐在沙发上，身子蜷缩，两手捧着平板，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图文表格。

    “……您好。”苏清泽试图搭话。

    “嗯。”杜文手上动作没有停下，还在一个劲翻。

    “分析员，我的工作。你刚才也听到我的名字了。还要了解什么吗？”他说话很平，没有多少起伏。

    苏清泽本以为对话就此结束，却不曾想对方忽然抬头，瞟了他一眼，

    在凌乱刘海下，是一双如黑宝石般深邃的眼睛。

    “苏清泽，昨日在云泽中学演出，演出观看人数千人，网上相关浏览量十三万。关键词，歌手和舞美。”

    杜文说了很多，全都是苏清泽昨日演出的细节，包括对他每首歌的歌曲进行评价。

    “演出质量，大概在C级。”

    “C级？”

    “就是看得过去，像是一个演出。”杜文说：“不过介于场地和时间安排，能达到C级已经很难得了。就是可惜这个舞美……”

    他眉头微皱，摇头，“用在这种演出上，太浪费了。投入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简直可以说是浪费。”

    除了尬笑，苏清泽也不好回答，

    因为他觉得杜文说的是事实，那种精美的舞美，和现在的他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那完全能给某些大歌星使用，而不是他这个无名小卒。

    但也靠那个舞美，苏清泽才能吸引那么多人，说来，苏清泽还得跟妹妹的那位同学道谢。

    “杜文，你少见会说这么多话啊。”孙玲婷突然开口，带着银铃轻笑，看着苏清泽和杜文。

    杜文还是板着脸，

    “我只是把该说的都说了，而且，刚才那些话应该算是最好的自我介绍。”

    杜文盯着苏清泽，但却对孙玲婷说：“毕竟，老姐你很少有这么看重的新人。”

    “老姐？”苏清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亦或者只是普通的称呼，

    但孙玲婷毫不避讳地接过话茬：“他是我弟弟，亲弟弟。难道我们姐弟俩长得不像吗？”

    来回观察，确实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只是因为二者天差地别的打扮，让苏清泽一时忽视。

    这三人，就是孙玲婷的幕后团队骨干，

    没有预想中的庞大队伍，比苏清泽想的要普通，这幕后团队甚至可以用简陋形容。

    “小子，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似乎是看出苏清泽的心思，申俊说：“我们人少，但精悍，孙小姐就是我们一路扶持过来的。

    自然，我们会用同样的方式，尽我们的能力来为你提供帮助。至于培养……那就是孙小姐的工作了。”

    听起来，苏清泽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和他们打交道。

    如果是别人介绍，苏清泽心里还没有底，

    但如果是孙玲婷，苏清泽大可放心，

    他对孙玲婷是无条件信任。

    “还有件事。”

    杜文忽然又问：“你昨晚演出的舞美，是怎么搞的？据我猜测应该是外包，但，那种质量的舞美，少说也得上百万。你哪来那么多钱？”

    杜文的问题，同样也是孙玲婷的疑惑。

    事实上，她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苏清泽办了演出，

    但苏清泽身无分文，干嘛一言不发就办演出？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妹的一个同班同学主动说来帮我，好像家里就是搞这个的。”

    “那他还真够大方，一百万说送就送了。”申俊附和道。

    然而杜文却是眉头一皱，

    “全三泉市，要说可以短时间把舞台搭建成这种程度的公司，只有……”

    杜文的喃喃低语，被孙玲婷听入耳中。

    沉默片刻，孙玲婷放下抱胸的双臂，

    “苏清泽，你妹妹那个同学叫什么？”

    “叫，方云。”

    方云这个名字刚说出，孙杜姐弟俩长呼口气，

    猜测得到验证。

    “果然是那家伙。”

    “确实像他会做的事。”

    几人议论纷纷，言语里满是对那位少年的敌视。

    这让苏清泽感到不解，毕竟方云为他提供太多的帮助，印象里，那帅哥人还蛮好的。

    “苏清泽。”孙玲婷突然叫他。

    “在。”

    “那个方云，你最好离他远点。”

    “……知道了。”不理解，但苏清泽还是口口答应下来。

    得到答复，孙玲婷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

    “行了。苏清泽，你下午跟我出去一趟，我们去后山练声。”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