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敌人率先回过神，其中一人突然凄惨的大吼一声，继而冲杀过来。

    云帆自嘲一笑，方才愣神之际，自己竟还在思考无需战斗解决问题的途径。

    “蠢货。”云帆暗骂一声，再度迎上前去。

    自己早该清楚，自从于那个氏族出逃开始，摆在眼前的出路便仅有一条。

    狭巷里，云帆正与敌人持续激战着。逼仄的空间让敌人无法一拥而上，却依旧悍不畏死的冲上前来，死在剑下。

    手中“茵陈”发出红色微光，并无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手腕的翻转带起炽热的弧光，翻覆间数名敌人已是剑下亡魂。

    敌人装备的轻型外附装甲抵无法抵挡“茵陈”的斩击，不多时已经被云帆屠杀殆尽。

    小吸血鬼扶着额头，持刃之手微微颤抖，只是看着挤满狭巷的残肢断臂和地上血红的液体，轻轻低下了头，把表情藏在额前浓密的白发下。

    怔怔的站着的云帆显得格外支离破碎。

    不知何时伊阙已经出现在他身侧：“怎么，你已经察觉到了吗？”

    云帆只是站着，嗓子有些沙哑。

    “我第一次杀人，这么多人，”云帆扯下几乎只剩下破布的衣服，拭去脸上的血渍，“从我触摸到血开始，就停不下来，我控制不住我的手……我不该是这样的……”

    云帆猛地转过头，伊阙这才看清他脸上的泪痕，掺杂着没能擦干的血渍一并划过脸庞。

    “我没想杀这么多人的，我只是想先制服他们然后……”云帆声音颤抖着，“刚才就像被恶魔附体了一样，我……”

    瞳孔中血色愈发浓郁，颤抖着即将失控。

    伊阙不动声色问到：“杀死不死族时没有这种感觉吗？”

    “他们只是怪物，这里可都是真真正正的人啊！”云帆语气混乱中带着癫狂，猛然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好了，账不是这样算的。”伊阙轻轻按住云饥的嘴唇，示意他不必多言。

    只是一瞬，伊阙便明白了现状。

    “如若不是我在，你大概就真的着了道了。”

    强行让云帆恢复正常，伊阙没再理会，转而俯下身，扒下地上尸体的面具。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完全模糊的五官，有人为毁容的痕迹，又扒开尸体的衣服，果然全身的皮肤都是被腐蚀的痕迹。

    “我本以为是“思维链接”，没想到是一群活死人。”

    云帆还没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问到：“那是什么?”

    “好好看着就对了。“

    说着，伊阙回收了“茵陈”，朝着头顶的空中寒声道：“你还想躲多久？”

    伊阙的声音回荡在狭巷的上空。

    静——

    “真是厉害。”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巷尾传来，\t“性别年龄真名身份乃至过往经历皆不详的人，或者说怪物。能够查证的你第一次出现时就是现在这副模样，而那时已经是270年前，而你那时在弘城做酒庄生意。最后一次有记录的出现在130年前，把名下所有资产捐给了当地教会后人间蒸发。”

    伊阙二人转过身，打量看眼前陌生女子。

    只见一名秘书模样打扮的人影，松松垮垮的站在墙根。

    “不必白费心思想偷袭什么的，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一个传话的人偶罢了。也不必担心，这具人偶没有战斗能力。”

    “我一向不喜欢一上来就听人报菜名，”伊阙按住云帆的肩膀，“听起来你们已经把我摸透了？”

    回头看了眼云帆，正好撞上他询问的目光。

    向云帆使了个眼色，又继续对女人说道：“让我猜猜，你应该是能力者或者某种术师，使用的能力或是术式是与心灵或者情绪相关，甚至是灵魂，魔法也一样。我猜的可对？”

    听伊阙说要，云帆立即盯紧女人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看出露出破绽的神情。

    那女人似乎真是什么人偶，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不疾不徐。继续用清冷的声音说道：“不要耍小聪明，我说过这只是一具没有战斗力的人偶罢了，我来的目的不是争斗。”

    云帆后退半步，心中惊疑到：“是读心术？”

    似乎为了佐证云帆的猜测一般，女人开口道：“没错，正是如你猜想那般。”

    女人还想说什么，伊阙却率先开口：“教廷和弥城两方势力，你为哪一方办事？”

    “你不需要知道。”

    “那么就是我猜对了。”

    女人不置可否，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只破旧木偶。

    云帆也跟上了伊阙的思维。敌人不是不死族，而是能力者或者魔法师。能力者完全归弥城管理，刚才的敌人的外骨骼装甲绝对是弥城的产物，无论如何这次突袭都有弥城的影子。曾经对自己的追捕中也有教廷的影子，那修女的服饰也很大程度上佐证了这一点。至于为何一来就是杀招，想来教廷和弥城可能只达成了某种形式的合作，甚至他们的行动可能没有教皇的授意。无论怎么看，教廷和血族都不是能穿同一条裤子的两方。那么，最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弥城和教廷。

    墙角的女声没有接话，又继续说到：“拉萨姆博.科尔森，不死族的叛徒，杀害自己族人后逃逸到弥城。拉萨姆博氏族最后的族人，老拉萨姆博伯爵的下位血亲拉萨姆博.威尔逊和德库拉氏族一同发布了追捕你的通缉令……赏金非常丰厚呢，就连我都想抓你去兑奖。这份的通缉令是近百年来的独一份，已经传遍整个神秘侧，也就是说，全世界的怪物都会是你的敌人，而你……”

    “够了!”云帆低喝道，眸中再度印出红光，又是情绪即将失控的征兆。

    伊阙只是一手按住云机，一手横置于胸前，将云帆护在身后，静静的看着他。

    云帆对上伊阙的目光，声音颤抖道：“我没杀他们，我没伤害任何人……”

    “没事的，我明白。”伊阙握住小吸血鬼的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冰冷，“没事的。”

    云帆这才慢慢好受了许多。

    此时怜巧清风拨开云雾，月光洒落肩头，两方气氛也有所缓和。

    “当着我的面还敢玩这套把戏，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伊阙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些许不悦，肃杀之气弥漫整条狭巷。

    女声继续说到：“刚才只是一点必要的试探，以检测我们是否要进入接下来的程序”女声顿了顿，继续对云帆说到：

    “我们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以拉萨姆博氏族新伯爵的身份。我们可以予你庇护，帮你解决掉你的敌人，还能让你得到此生用之不尽的财富和能够让大多数世人称心如意的地位。当然，最终决定权在你，没有任何位置是不可或缺的，我们不在乎是否会多一个同伴还是敌人。”

    云帆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影，又看了看身旁的伊阙。眼前这人虽说的隐晦，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言下之意一听便知：不选择做同伴，便只能是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