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城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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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转瞬即逝的点滴

    时间缓慢流逝,卿池轻轻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还卧在野河车怀里。野河车右手揽着自己,左手托着一本黑色书籍,正用大拇指艰难的翻页。

    地铁还在行使着,发出阵阵轰隆声。驾驶室里倒是非常安静,地铁的轰鸣似乎从天边传来。

    “我睡了多久。”卿池突然开口,打破室内的沉寂。

    “嗯……”野河车瞄了眼面前的仪表盘,“十一个小时零二十四分钟。”

    “为什么不叫醒我?”卿池这语气看似在埋怨,身体却诚实的在野河车身上拱了拱。

    “多休息一会吧,我们不缺时间。”野河车宠溺的笑了笑,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

    卿池瞄了一眼,是一本名为《禅与熔炉核心维修艺术》的书。

    野河车从一旁的托盘上取过一杯水:“喝口水吧。”

    卿池爬起来,这才发觉自己身上正披着野河车的校服。

    接过递来的水杯,卿池将其捧在手心:“欸……温的。”

    “喝吧,我加了点蜂蜜,你应该会喜欢。”野河扶着卿池的腰,将自己从靠椅上抽身开来,起身为她收拾装备。

    卿池坐直身子,凝望着远方,眼睛没有聚焦,显得安静而颓唐。

    野河车半边身子被卿池压得发麻,却也没有作声,让卿池坐着清醒一阵子。

    野河车去卫生间清洗卿池的饭盒和水杯,卿池则独自坐在靠椅上。听见野河车关门的声音,卿池这才把双脚抬上座椅,膝盖抵在胸前。伸手摸着野河车坐过的地方,其上还残留有余温,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笨蛋。”卿池轻声呢喃,将头埋进膝盖。

    总有几缕乱发从从额间与鬓间垂下,显得少女身影又破碎几分。

    野河车已经清理好该携带的物品,再次站在卿池身侧。伸出手整理好休憩时睡乱的发丝,搜了搜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别碰我。”卿池轻轻出声。

    野河车却没有停手,只把手按在卿池头顶。

    卿池嘴角含笑,将面庞藏在膝间。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满是坚定之色。

    站起身后,卿池接过野河车另一只手递过来的挎包。

    两人对视,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卿池转身正要走出驾驶室的大门时,又被野河车叫住:“带上这个吧。”

    卿池回头,是野河车递过来的一把手枪,是他一直带在身上防身的那把。

    卿池有些愣住,没有伸手。

    “拿着吧,我一直待在这里,平时用不着的。接下来我会遭遇那只吸血鬼对吧,反正也用不着,你拿着好了。”

    少女看着少年的眼睛,最终还是接了过来,放进包里。

    卿池站在地铁门前,等待地铁到站。

    野河车可以控制行驶的时间,从未出错,这次也一样。几乎是卿池站定的瞬间,车头处便已经能看清隧道口的微光。

    卿池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出声:“喂,等我回来了……”

    还没等卿池说出口,就被脑海里的声音打断:“不用说了,我明白。”

    “嗯。”卿池不知道那个家伙是否真的明白,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嘴角再次挂起笑容,又在到站的瞬间收敛起来,取代而知的是先前盛气凌人的冰冷模样。

    “我出门了。”

    “一路顺风。”

    卿池踏出地铁,目送着列车离开,这才转身向楼上走去。

    此处的站台显然还在运行,依旧没有任何人影的存在。卿池轻车熟路的来到二楼的售货机前,上次来时已经将玻璃砸开,这次只需取出里面的便携食品即可。

    此处是卿池偶然发现的特殊站台,在这片混乱无序的时空,即便是无序也会存在一定的均匀分布的情况。而这里却常年无人光顾,只有自己一人会来到这里。

    站台很安全,并储备了大量的食品和淡水资源,并且有热水和电能储备。

    看了眼时间,卿池给手机充上电,收拾好三天分量的食物,为水杯装好开水。卿池静静的等待着。

    为了避免时间悖论的发生,每次来到这里都会计好时间,避免撞见其他时间的自己。这次同样不例外。

    自己和云帆有记录的首次相遇并不在这里,所以自己必须离开。自己已经没有明确的需要抵达的目的地,所以接下来只能依靠步行前往下一个站台。

    “只能希望不要太久了。”

    时间渐渐流逝,卿池整装待发,前往下一个站台。

    另一边,云帆依旧在隧道中潜行。

    消化着先前收获的情报。

    按照卿池所说,20年的时间仅投放有300余人,哪怕算上自己知道的还有其他外界势力以及误入此处的人。实际上真正掌握有足够重要的情报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自己看到那条视频,为了寻求情报,大概率会前往拍摄的时刻与地点,这是可以推理出来的部分。

    根据卿池说的,这部分的发展在第二次缺口中。也就是说,是无人观测过的不确定状态。而这样的空白,只要符合因果,甚至不符合因果逻辑,只要能够确实发生,就是不争的事实。

    假设卿池没有拍摄那段视频,或许会有其他什么人拍摄下来。如果自己恰巧没有拿出手机刷到这条视频,那么或许会通过其他时刻的其他原因看到。这就是云帆对于收束力的理解。

    而自己既然看到了视频,或许在卿池所言的“命运”中已经被她知晓了这一事实。那么即使卿池不去做这件事,也一定会有其他人做。

    根据已有情报分析,之后的被记录的“命运”里,一定没有自己前往过“一切的起点”这种事发生。所记录的,应该是自己在第二次缺口中获得了大量情报。

    但既然自己会去“起点”寻找情报,只要存在了可能性,再有人配合实施,缺口的空白未必不可一窥。

    云帆明白了“缺口”的原理后,思维立刻活络开来。

    既然缺口的空白没有被观测过,并且只要合理就可以成为事实。那么自己为何不试试去自己制造一片空白呢?

    为了防止自己过早知道未来的情报,从而导致蝴蝶效应的扩散,卿池并未告知自己未来的事。

    那么未来对于自己便是完全的“空白”。在这样无序的时空,因果和逻辑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观测者认知中的合理性。

    这样看来,通过自己干涉未来的方法或许真的存在。

    思维一但发散开,便一发不可收拾。

    猛然间,云帆察觉到隧道的光更加明亮几分,抬头看向前方。

    赫然正是地铁隧道的一端。

    也就是,新的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