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查找......

    期望、失望......

    一连数日，二号都没有走出过藏经阁。

    如今以他正式弟子的身份，除了涉及传承的功法典籍未对他开放，其他均可自由查阅。

    可惜，找了一圈，只有一句“道疯子，非单指一人，群体人数不详，境界不详”。

    这与之前观阅过的修仙史记载一模一样，没有其他发现。

    二号只能另寻办法，目光看向了枯荣禅院。

    禅院里，圆觉和尚在抄写经文。

    自二号拜师以来，他发现自家这位师尊，也不修行，整日抄经念佛，或许这是属于对方的修行之法？

    上次师徒相见，还是圆觉和尚传他枯荣道法。之后，便是对他放养了，不询不问，一副很放心的样子。

    如今再见，两人也没有那种久违的生疏感，相处很自然。

    “徒儿有事？”圆觉和尚停下抄写。

    “弟子观阅众多典籍，对其中记载的道疯子，心生疑惑，还望师尊解惑。”

    圆觉看着二号，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和道疯子有牵连？”

    “并无牵连，只是生疑。”

    “没有牵连，甚好！”圆觉颔首，接着道：“徒儿既已观遍群书，那么老衲便考校下你，修仙之路，有哪几境？”

    “练气、筑基、金丹，此三境为修仙之始。”

    “往上乃是元婴，肉身、魂魄、意识，具体结成哪一婴，各有分歧。”

    “但三婴俱成，直踏登仙之路，修至极境，可成仙。”

    二号回忆修行史记载，如此回答着。

    “可有补充？”圆觉追问。

    “这等境界划分，是第三纪元传承下来的。在此之前，元婴之上，是分神、合体......大乘等境界。”

    “正是如此，区别在于元婴之后，自这一境，修行之路，变了！变法源头，就是道疯子。”

    圆觉道出了秘辛。

    “元婴分歧是由道疯子提出，后世修士不断完善，推演出了结三婴之路。”

    “众修发现，以新法修行，战力更强，也能更快踏上登仙之路，算是捷径。”

    二号惊诧，影响此界众生的修行之路，竟因道疯子生变。

    为什么典籍上没有记载？

    圆觉看出了弟子的疑惑，补充道：“道疯子，以道为姓，以疯为名，此乃世人公称。这个群体，存在岁月已经不可考究。”

    “他们眼中，不分善恶，不划流派，为探究道法本质，追寻力量本源，无所不用其极。”

    “修行史上多次血色动乱，由其引发；各宗各派无数功法，由其所创，或被其影响，佛门亦有。”

    “正是这般思想行为，让众生又敬又惧。后世很多宗门为了根除他们的影响，销毁了无数典籍资料。”

    “原来如此。”二号低语。

    这个群体比想象中的可怕万倍，竟能逼得各大宗门抹除他们的痕迹。

    “师尊问云空与道疯子有无牵连，是担心沾染因果？”

    “确有担心，当初你经受入门考核时，惹得佛光熄灭，被认为身具大因果，好坏难料。”

    圆觉又透露出一件二号不知道的事。

    二号一凛，难怪自己入寺大半年间，背地里时有目光扫过，那是审视，担心因果纠缠。

    他又疑惑：“那师尊为何......”

    “为何收你？”圆觉含笑：“寿有极限，如今老衲已经活得够久了。”

    二号心头大震，今日听闻的消息实在太多。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圆觉时，心里就留下了“老和尚”的印象。圆觉确实老了，自感大限将至，才会收下弟子。

    这是真的对他很看重！

    因为圆觉门下仅他一人，他将会是衣钵传人。

    二号平复着心里受到的冲击，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又多了一层责任。

    “师尊，云空还有一问，若云空在黑楼发布赏金任务，领取之人在任务中死去，是否算犯了杀戒。”

    黑楼，是此界的雇佣兵组织，大部分散修会通过黑楼接取任务，赚得修行资源。

    圆觉回答：“算。”

    二号再问：“如果领取任务之人，本就准备自杀呢？”

    圆觉：“这......”

    还未等圆觉的下文，二号就出言：“谢过师尊，云空已经明白了。”

    说完，他就匆匆行礼离去。

    回了居所，二号清点身上财物，虽然每月都会从寺里领取资源，但如今的积攒还是太少了。

    他想做的事，需要大量灵石，手中数量，远远不够。

    秋尽冬临。

    时间从不因任何人任何事而驻足，二号有着自己的奔波，方云也在坚持不懈地实施着计划。

    这一日，他选择潜入了一处地方。

    古灵域，北阡书院。

    此域，仅有一方势力，古灵皇朝。其威势无匹，镇压全域，就连原有域名，都被扫落历史尘埃，更名古灵。

    皇朝下设七大书院，传法育人，北阡书院便是其中之一。

    这里皇朝贵族、世家子弟云集，闲来无事就喜欢议论修仙界大事，比起酒楼中，能探听到更高层面的消息。

    没有这群学子不敢侃的，就连朝中大员的风流韵事，都能被他们说得绘声绘色。

    听了一阵，方云也是涨了不少知识。

    “听闻天师前日渡劫了？”

    “据说是心劫，登仙之路，再踏一步！”

    “有生之年，或可得见天师成仙时的风采，该会是何等伟岸，引人遐想。”

    心劫、成仙......是方云想听的内容。可这群人只谈表面，并未深入，都沉浸在对所谓天师的敬仰感叹中。

    方云很有耐心，深知人与人交谈时，难以集中注意力只谈一个话题，时间一长，就会偏离。

    此处的学子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吹水，也没有高阶修士会投来目光，方云能一直听下去，不用担心被察觉。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学子开始低声私语，掩住嘴型，说起了小道消息：

    “天师渡过心劫后，脸色苍白了整日。”

    “可靠消息？”

    “因果我懂，据实传播，我那小姑父是......”

    “皇朝之内，除了圣皇陛下，还有谁能让天师色变？”

    “好像是......道疯子？”

    方云精神振奋。

    终于，他苦苦坚持在心劫中传递的话语，见成效了。

    那段话语，也仅有三个字，正是“道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