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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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借酒消愁

    大清早,吴峥肩负着送温暖的使命,把全队战友为琪琪准备的礼物小心翼翼的打好包装,满心欢喜的向市医院赶去。

    吴峥兴高采烈的走近医院大门时,看到三五辆警车已经把那里堵得严严实实。他本想越过警戒线,但一个警察将他拉了回来,“不要围观!不要围观!到警戒线外面去!”

    “我是来医院看望病人的,就放我进去吧!”吴峥解释说。

    “现在不行!等会儿察看完现场再说!”警察拒绝道。

    “出什么大事了?连病人家属都不让进了!”吴峥不服气的顶撞道。

    “我说你这小伙子!理解一下吧!弄不好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警察无奈的摇了摇头。

    吴峥没再说话,站在医院大门口,好奇的踮脚向医院大厅张望。他原本希望找苏洁帮自己说情,没想到却看到队长何剑正在同一个警察交谈。难道说“人命关天的大事”和苏洁有联系吗?他脑袋一阵眩晕,心跳也骤然加快。

    吴峥激动的向前冲去,警察仍是寸步不让,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并严厉训斥道:“你这个年轻人!怎们回事?再敢胡来我就不客气了!”

    “别拦我!让我进去!”吴峥情绪过于激动,努力挣脱阻拦使劲往里挤。

    维护秩序的警察和吴峥死死的抱在了一起,引来众人围观。很快从医院里又出来几个警察,将扭抱在一起的两人分开了。

    “你小子想干什么?我现在就能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你!”被拉开的警察气愤的指着吴峥鼻子道。

    吴峥刚想反驳,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此刻,何剑已经站在他的身边:“吴峥!不要胡来!先回学校去!具体情况我回去再给你讲!”

    “什么情况?谁出事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吴峥心头。

    何剑犹豫了一下,“回去再告诉你!”

    “就现在说吧!我心里着急!”吴峥急切的看着何剑。

    刚同何剑一起交谈的警察在一旁劝说道:“不妨把事情告诉他,看看他能提供有用的线索吗!”

    何剑看着吴峥低沉的说道:“昨天晚上,医院护士报警苏洁和琪琪失踪了,应该是绑架,绑匪还打伤了一个保安。你估计会是谁干的?”

    吴峥头脑立刻变成了一片苍白,“失踪”“绑架”这么遥远的字眼儿怎么会跟苏洁和琪琪两个女孩子牵扯在一起,他此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两人会遭遇如此厄运。

    何剑看着吴峥一脸的茫然,拍拍肩膀劝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先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若是想起什么线索,马上告诉我!”

    吴峥表情痛苦的点点头,然后一个人默默挤进医院,走到琪琪病床前,把全队战友为她画的画放在床头柜上。他头脑恍惚,视线随意打量着病房,无法想象琪琪在病危中被绑匪劫走的场面。

    在离开病房时,吴峥拿走了琪琪挂在玩具熊脖子上的银锁,因为那是她最珍贵的宝贝,他想替她暂时保管。

    回来的路上,吴峥两腿灌铅,每挪动一步都无比沉重,头脑中努力回想着同苏洁、琪琪交往的经过,搜索有价值的线索,但仍然找不出蛛丝马迹,颓势渐渐的俘虏了他的身躯。

    失魂落魄的吴峥推开宿舍门,托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屋里,屁股一挨座椅就软成了一滩。

    巴图见状,上前关心的问道:“吴峥,你没事吧?琪琪怎么样了?”

    好心的巴图并不知情,这个问题也是朋友的心头刺。吴峥继续沉默没有回话,只是两眼无神的呆看前方,满脸麻木。

    “吴峥你没事吧?”巴图以为刚才的话对方没有听到,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此刻,吴峥的内心满是焦躁和不安,他瞬间失去理智,大声怒吼道:“烦不烦!别问了!”

    巴图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巨大的声音也把躺在床上休息的孙波和武壮惊醒了。两人不约而同的诧异眼神立刻让吴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又向巴图道歉。

    屋内的气氛又恢复了平静,三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出门还一脸喜气的家伙一回来就变成了火药桶。

    兄弟有事,自然拔刀相助,但是三人面面相觑良久,始终没有人敢贸然询问情况。

    经过一番眼神交流,最后还是孙波下床走到吴峥跟前主动搭话道:“从早上到现在,你还没有吃饭吧?刚好我知道学校里有个荣军大饭店挺不错的。要不我们一起去搓一顿?反正我也有点饿了。”

    武壮看了一下时间,马上踊跃报名,“真的快吃午饭了!我早就听说荣军大饭店,就是没时间去,也想去见识一下!加我一个!”

    “武壮!怎么一说吃饭,你就要跟着凑热闹呀!我看你的婴儿肥是没救了!”孙波嫌刚才武壮往后躲,故意借机调侃他。

    “民以食为天,在美食面前,我一贯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坐失良机、坐以待毙可不是我武某人的风格!”武壮说起话来大大咧咧,一点也不在意别人拿自己的肥胖说笑。

    巴图本来没打算出去,但是看到今天确实是个好机会,于是大声宣布:“今天105宿舍聚餐,我请客!”

    恰巧此时,吴峥的肚子也有些饿了,他看三个舍友如此热情高涨,为了不让同伴们扫兴。于是,一言不发的从座椅上起身,跟在后面一同走出了宿舍。

    因为军校属于军事管制区,营区不让随便开店做生意,孙波所说的“荣军大饭店”本名“荣军小面馆”,其实就是方便校职工生活,在家属区附近开的一家小店。

    这家面馆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是学校里唯一一家能够提供包间服务的饭馆,所以这儿也就变成了唯一一个可以搞小型聚会的地方。学员们故意把原本很普通的小店戏称为备显大气的“荣军大饭店”。

    孙波选择这里自然是有他的理由,一是因为学校确实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二是这家小饭馆环境隐秘,比较适于喝酒解闷。

    来到饭店,武壮满怀期待,把老板叫到包间里,询问了一番特色美食。孙波则更像一位常客,直接熟练的点了几道荤素大菜。最后,老板按照惯例询问是否需要上酒。

    所有人都在犹豫之际,就听到一直沉默的吴峥突然开口:“给我来瓶白酒!”话音一落,其他三人再次面面相觑,认定这小子肯定是遇上烦心事了。

    一个内心痛苦的人偶尔借助酒精麻醉自己,化解烦恼也算合乎情理。作为朋友,帮助他分担压力更是理所应当。

    遵照这套思维逻辑,三人迅速交换眼神后,默默的达成了一致。老板离去后,狭小的包间里就剩下了四位等菜的顾客了。

    这个不大的包间只有一扇门和外面相通。虽然老板刚才一进门就打开了灯,但是因为没有采光的窗户,屋里显得昏暗压抑。单调干净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品,暴露出“荣军大饭店”低调朴素的本质。

    饭店虽然不大,但是服务很周到。没过几分钟,这个老板兼伙计于一身的店主很快把几道凉菜和一瓶白酒端到了桌上。

    吴峥起身将白酒拿到胸前,拧开瓶盖顺手倒进一个透明玻璃杯中,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他的动作冲动急躁,明显是在发泄情绪。

    当他再次倒满酒杯的时候,巴图用手一把按住了吴峥抬起的手臂,大声说道:“吴峥!我们知道你肯定是心里憋着事!可是你一个人只喝闷酒,不说话,我们干着急呀!至少应该先让大家知道出了什么事吧?兄弟们都想帮你!”

    只见吴峥眉头缩成一团,两眼紧闭,脸上的肌肉抽搐颤抖几下,难掩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他挣脱巴图的手,猛灌一口酒,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头脑里酝酿着如何倒出肚里的苦水。

    这时,孙波把自己酒杯盛满,端到胸前对吴峥说道:“兄弟!别难过!哥几个陪你一起喝!”说完一扬脖子,不到二两的杯子瞬间见底儿,随后,巴图和武壮也不约而同的拿起酒杯饮下半截。

    一瓶酒瞬间只剩下少半截,三人紧紧盯着吴峥。

    吴峥两眼无光,面有苦色地失声说道:“苏洁和琪琪被人绑架了!就在今天早上!我却没有任何线索!”

    这个消息像一声惊雷,震得三人头晕目眩。他们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包间内混合着昏暗光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氛围愈发的压抑和沉闷。

    此刻,大家也都理解了吴峥举动反常的原因,一段时间来,吴峥因为琪琪结实苏洁,俩人的关系正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他把琪琪也几乎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两人双双被绑架,这无异于痛失亲人。

    吴峥胸中憋得苦闷,拿起酒杯,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气愤说道:“如果她俩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轻饶那些绑匪!”

    “谁这么混蛋!竟然绑架女人和孩子,这手段太卑鄙了!”巴图也愤慨的说道。

    “简直是下流无耻,王八蛋!要让我逮着他们一定先来顿暴揍!”孙波挥舞着拳头发泄道。

    “简直是没人性!琪琪一个孤儿,还有白血病,会招谁惹谁呢!这么一折腾非出人命不可!”武壮的愤怒中则显出几分同情。

    “真的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吗?如果有,我们也能帮着找一找呀!”巴图忽然关心的问道。

    吴峥摇摇头说:“一点头绪都没有,队长也在现场,他让我等消息!可我心里一点也没底。”

    与此同时,烦躁、同情、气愤完全扫尽了四人享用美食的兴致,房间里除了沉默,就是碗筷碰撞的零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