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浩的房间早就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宿舍和楼道里挤满了送行的人。

    当送站的汽车驶到楼下时，队长何剑将密密麻麻的送行人群集合到楼下。所有学员有序的站成两排，如同沿路栅栏一般顺着楼门前的道路延伸至远处。

    他们相视而立，表情肃穆，仿佛即将接受检阅的列兵。

    队长何剑依旧站在楼门口的大理石台上，洪亮的声音威武庄重，“听我口令！向左、向右看——齐！向前看！向离队副队长，敬礼！”

    “唰！”的一声，两排整齐的队伍向副队长林浩献上了简单而又丰富的军礼！

    说“简单”是因为军礼的动作仅仅是右臂一抬，顷刻到位，说“丰富”是因为军礼寄托了施礼者的个人情感，可以是尊敬、爱戴、不舍、思念…

    林浩依次走到每个学员身边还以军礼，而后是一个紧密的拥抱。学员们透过模糊的泪花，目送着他登上了汽车。

    送站结束后，吴峥由于中午酒劲未过，回到宿舍便一头栽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下。

    他忽然感到胸前一阵刺痛，睁眼一看，原来是自己不小心压倒了琪琪的银锁上。他随手移开，银锁竟然从中间断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长条状东西从其内部空心中掉出来。

    吴峥从银锁中发现的黑色长条状物体，原来是一种早期的半导体存储器，功能类似于U盘或者存储卡。

    他断定里面存储的东西很有价值，不然不会存放的如此隐秘，不过最令人担心的是，存储器时间过久，不知其中的数据还能否还原。

    吴峥第一时间把这件古董存储器送到了何剑手中，何剑又急急忙忙的交给了老贾。在公安技术部门的鉴定下，存储介质中果然存储了一个当年不为人知的秘密。

    何剑陪同老贾再次对叶小月进行提审。此时，叶小月的健康状况已经大为改善，虽然偶尔也会发病，但大多是故意针对警方审讯的不配合抵制。

    她这种精神时好时坏的嫌疑犯是最让警察头痛的。

    今天，老贾底气十足的坐在审讯室，看着头发凌乱的叶小月厉声问道：“叶小月！别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躲得过法律的制裁！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今天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快如实交代你的罪行！”

    “哈哈哈！有证据就给我判刑呀！我没什么好说的！这辈子，我最恨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穿着制服的人，什么军人、警察统统比罪犯强不到哪去！我也最后说一遍，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得到半点东西！”叶小月双目圆瞪发出轻蔑的狂笑，仿佛要用目光中的火焰烧毁一切。

    何剑指了指一旁的播音装置，冷静的说：“你先不要拒绝，我们有个东西要给你听！”

    随着何剑按下播放键，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音响中流了出来：玉英（叶小月原名）！如果你听到了这段录音，说明我已经离开了人世。我首先要向你道歉，丢下你一个人等待孩子的降生。我不求你能够原谅我，但只想让你和孩子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你们好。

    今天，我打算拼命一搏，去找郑汉达解除关系。我不想再替他们卖命了，因为他们干的都是出卖军事情报，在刀尖上添血的勾当。自从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我无时不刻都在担惊受怕，担心自己被抓后你和孩子生活无依，更担心孩子永远在人前抬不起头，以至于自己常常失眠。

    我真的受不了了，决心要和他们撇清关系，如若不成，便会向警方告发。

    我想郑汉达会妥协的，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没有回来，你也不用再找我了，至少你们可以过平静的生活，而不会因我遭受旁人的污言秽语，只是抚养孩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录音只有短短两分钟，但叶小月听得入神至极，仿佛僵化为一尊面容惊愕的雕塑。

    “叶小月，还要再播放一遍吗？”老贾提醒道。

    叶小月这才回过神，激动地喊叫着：“赵林！这是他的声音！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就在你女儿琪琪的银锁里面，是我们无意间发现的！”何剑平和的回答。

    “那是赵林留给孩子的唯一礼物，我一直把它挂在孩子的脖子上。这怎么可能呢？我竟然不知道里面会有如此重要的东西！”叶小月两眼呆滞，仿佛是在回答问题，又像是自言自语。

    老贾点上一支烟，在嘴边吸上一口，吐着烟雾说道：“你不知道的东西恐怕还不止这些！根据录音里面提供的信息以及鬼鼠郭子才交代的情况，我们推断当年杀害你丈夫的人很可能就是郑汉达。

    他杀人后把你丈夫的尸体放到了一辆军车的车轱辘下，制造了解放军撞死赵林的假相，你也因此开始仇恨军队和政府。

    郑汉达又故意在你孤立无援的时候乘虚而入，通过一步步威逼利诱，最终引诱你心甘情愿的走上了出卖国家秘密的犯罪道路。郑汉达不仅是杀害你丈夫的嫌疑人，还带你误入歧途，他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老贾的话如五雷轰顶般顷刻间将叶小月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她像被抽去骨头一样瘫倒在椅子上，手脚随即开始不停地抽搐颤抖。

    因为在铁的事实面前，她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似乎从来都是错误的，错误的复仇，错误的成功，错误的失败！

    时间过了许久，何剑向老贾借了一支烟，走到叶小月身旁，点燃后递到了她颤抖的手上。

    何剑平和的说道：“我们现在也知道你是被人利用了。对于你的遭遇我们是同情的，如果你配合，我们就可以抓住郑汉达，是她害死了你的丈夫，害你家庭破碎，害你误入歧途！同时，我们还想知道杀害罗教授的凶手是谁，当时你应该也是当事人，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叶小月拿起香烟猛吸几口，擦干脸颊的泪痕，平复情绪后，终于开口道：“好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