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总是贯穿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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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一个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又到了三月一号返校的时间。我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早早地来到学校,由于每次我来的都最早,班长就给我一副备用钥匙,放下书包打开窗通风。

    一个假期过去班级里蒙上一层灰尘,我拿着笤帚扫扫地,又在水房涮了拖布把班级擦了一遍。

    正在我擦地的时候高思雨进来了,她看见我正擦地笑着和我打招呼:“早啊,你挺勤快啊,这么早来学校擦地。”我把拖布放回了卫生角回答说:“来的早,没什么事干,顺便收拾一下,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今天起得早,在家也无聊,就来了。”高思雨放下书包,笑盈盈的对我说。她确实很好看,笑容很亲和,难怪王有情这么喜欢她。“对了。”高思雨突然抬头看着我。“你和王有情画的漫画还在画吗?我挺喜欢看的,画好了先给我看看呗。”

    “假期净疯玩了,没心思画画,等我们画出来了让王有情给你看。”

    提到王有情,我有些好奇的问她:“你和王有情什么关系啊?我听他说他和你表白过,被你拒绝了。”高思雨愣了一下,“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啊,我就当开玩笑了。”听她言下之意是对王有情没什么想法了,我便很识趣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你数学学的不错吧,我有几个题不太懂,你能帮我讲讲吗?”

    对于这种要求我似乎没什么理由拒绝,更何况是一个好看的女生提出的要求。

    我坐在她旁边,翻着练习册,耐心的讲解着。这时候陈立军进门了,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看到我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我心说不好,他对高思雨的野心全班人都知道,此时被他看到我坐在高思雨旁边,我算是撞上枪口了。高思雨也看到陈立军进门,和他打了个招呼,陈立军只是点点头,径直走到座位上,时不时的瞟我一眼。此时我很尴尬,讲题讲了一半又不能不讲了,而且我也不想让高思雨觉得我是怕了陈立军,就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讲。

    讲完了题我还故作轻松的问:“你听懂了吗?哪不懂问我。”高思雨笑着对我说:“明白了,谢谢你啊。”我点了点头,起身走回了座位上,心里却紧张极了。这时候陈立军突然从座位上起来,大踏步向外面走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刻意的踹了一脚我的桌子,我强装镇定,此时班里就我们三个,我不想在女生面前丢面子。

    总算熬过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我正准备下楼去姥姥家吃饭,突然来了两个男生冲我走过来,喊住我,看他们的样子像是高中部的。

    我看着这两个男生,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但是为了面子我没有跑,站在原地等着他们。他俩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把我拖进了水房,一个男生对着我说:“哥们,我俩中午没钱吃饭了,能借点钱吗?”我看着俩人目露凶光,知道他们所谓的借钱肯定是有借无还了,只不过我身上确实一分钱也没有。

    他们俩人见我没钱也不掩饰了,一拳锤在我肚子上,在我耳边小声说:“老实点,别惹不该惹的人。”说完又是一人一拳。这几拳打得我胃里剧痛,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好久没缓过劲来。

    我心里已经知道是陈立军找到人,但是我也没办法,我没势力没背景,就算找到老师那也就是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而且王丽君那副嘴脸我也见过了,她压根就不想管这些事。我愤恨的锤了一下墙,手被震的生疼,我恨自己的弱小,无能,只能任人欺负,毫无还手之力,这种无力感席卷我全身,挣扎着站起来,捂着肚子走出水房,在周围人复杂的目光中下了楼。

    此时我也没心思吃饭了,就在学校的双杠上坐着,看着篮球场上来回奔跑的学生,无比羡慕他们强壮的体魄,如果我有这么强壮,我肯定要狠狠地报复一次。我越想越烦躁,也越来越感到无力。难道说我的命运就注定是这样的吗?

    下午第一堂课就是数学课,张秀英照例检查全班练习册,这次只有两三个人挨了打,而陈立军竟然没挨打,看来是不知道找谁抄了作业。

    我很愤怒,我那么努力学习,而他只是抄到了作业就可以不挨打,我觉得很不公平,但是也无能为力。从这一刻开始我发觉这个世界可能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就像陈立军天生身体素质就比我强,他就可以随意欺负我,而我就只能挨打,又或者说挨打就是我的命运,我怎么抗争也不可能逃过命运的安排。学习好又有什么用呢?为了学好数学我还要被迫去报名张秀英的补习班,给这么一个人送钱。我忽然想认命了,就像爸妈一样,受了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

    忍一忍,一时就过去了,忍一忍,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我不清楚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但是如果有选择,我宁愿没有来过。

    李雨萌又挨打了,张秀英似乎想把她也扔到后排去,但是不知怎么的,最后还是没动她,也许是她家里给王丽君送礼了吧。不过这个单纯的小女孩只是委屈了哭了一会就给忘了,下了课又笑嘻嘻的和她的好朋友分享假期的趣事。

    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真让人羡慕,她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好心情,和她相处不用想太多,因为她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除了没心思学习以外,找不到什么缺点。她可能也不需要学习,家里应该都给她安排好一切了,她的任务只是长大成人。

    “你喜欢韩国男团吗?”下午第二节课的课间,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没看过男团,我只在王有情那听说过有个叫Bigbang的男团。”我想起来我俩听的那首歌,还挺好听的。

    “Bigbang我不太喜欢,那个团的人长得不好看,我喜欢东方神起,我觉得金在中长得特别帅。”说着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上面都是一个帅气男人的贴纸。“是不是很帅?”

    我看了一眼,确实很帅,留着金色的长发,长得像女人一样好看。对于我的反应李雨萌似乎很满意,有种很骄傲的感觉,

    “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他。”李雨萌看着贴纸陶醉起来,眼睛里似乎冒着小星星。

    我笑了起来,“你这么小还没发育好呢,就想着嫁人了。而且他是名人,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他还不一定愿意娶你呢。”

    李雨萌似乎有点失落,想了想又说:“那我就嫁给一个和他一样帅的男生。”

    我不想再泼她冷水,笑了笑,没说话。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王有情,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过完年就没见你再来找我了,你干嘛去了?”

    “别提了,拿钱的事被发现了,我爸揍了我一顿,给我关在家里关了一个月。”王有情一脸苦相。对于他被发现这事我一点也不意外,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做事天衣无缝,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你中午挨打了吧?我看见陈立军去高中部找人,好像提到你的名字了。”王有情突然话锋一转,严肃的看着我。

    我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最近越来越过分了,这次又为什么打你啊?”

    我把早上给高思雨讲题的事和王有情说了一遍。王有情皱着眉,小声说:“他最近有点太放肆了,总去高思雨身边,还动手动脚的,我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你要是实在憋屈,咱们找几个人收拾他一顿。”

    我摇了摇头,就算是打他一顿又能怎么样呢?始终要来班级的,到时候他还会找高年级的学生打回来。

    弱者,注定是要挨打的。

    晚上放学回到家里,母亲还没到家,我在橱柜里找到父亲走之前没喝完的半瓶二锅头,仰头灌了一口,酒精像刀子一样刺痛我的喉咙,很快就上了头。这一刻我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父亲总喜欢喝醉酒,它确实可以麻痹我的大脑,麻痹我的神经,让我每天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可以畅快的发泄我所有的负面情绪,我痛快的大哭了一场,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我再也没去过张秀英的补习班,也像王有情一样摊开空白的练习册坦然的挨打。而张秀英也果然把我扔到了后排,对我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转变,再也没正眼看过我。她能是这副嘴脸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对于她而言,我现在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我也决定彻底摆烂了,对我来说一切都没有意义,我现在就想安安静静的混过这三年,然后走上父母的老路,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混过这糟烂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