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老相好姚丽珍。

    老杨头立刻火气消散，一脚踩在地上，低喝一声：“还不快滚！”

    小贼连滚带爬，赶紧逃走，都不敢回头，更别提掉在地上的短刀。

    鲁渊捡起来，拿在手中，端详一番，欣然笑纳。

    这个短刀做工挺精致的，刀刃平直，刃口锋利，刀柄是整块暗红木，缠着小牛皮。握在手中，前后平衡，手感甚佳。

    近刀柄处镌刻着两个字：破军！

    恐怕也是这个小贼偷来的，原主人恐怕还是花了不少钱打制的这把短刀。

    如今倒是便宜鲁渊了，正好收起来防身。

    可惜刀鞘在那个小贼身上，没能取下来。

    老蔡头三人也围上来，拉着老杨头：“算了算了，别动气，别动气，一个小蠢贼而已。”

    关键是钱袋子都在，五十两银子也都在，不然的话，倒真是白忙活一场。

    老蔡头转头对着那女子笑着说：“还是大妹子才能劝的住老杨。大妹子，老杨这次攒够了钱哩。”

    老杨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

    看到鲁渊等人都在看过来，姚丽珍脸上红红的，飞快瞥了老杨头一眼，低头说：“利哥，我……菜都买完了，要回去了哩。”

    “等等！”老杨头把钱袋塞到姚丽珍手中，还不放心，对她说：“我也办完事了，送你回去，可不能被小贼给偷了去。”

    老蔡头三个也跟着去。

    鲁渊就背着背篓，回到巨海帮堂口，先做事，把背篓里的菜蔬食材拿出来，清洗收捡，同时准备晚饭。

    还是一锅乱炖，先把肉切块，一锅炖着，还有菜蔬切好准备着，到时再下锅。

    所有活儿干完，都没等到老杨头等人回来，眼见着日头渐渐偏西，都快到要准备餐食的时辰了。

    去了这么久，不太应该啊。

    鲁渊心里蒙上一层阴霾，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鲁渊赶紧收拾好炉灶，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即便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不可能连个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鲁渊只知道老杨头那个老相好是在天香楼，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的名字，姚丽珍。

    除此之外，一概不知道。

    临出门时，鲁渊想起一件事，又折回来，找了个布袋，装上半袋黑豆，拎在手中。

    天香楼在扬州城里。

    就在城南。

    号称扬州第一楼。

    但其实，当然没有这么夸张。天香楼背后，就是双竹帮。

    而在扬州，还有大燧王朝的离宫，这里官府的力量同样强大，真正的扬州第一楼，在内城。

    而那里，属于朝堂，比江湖更高一个层次，不是双竹帮这样的帮派所能企及的。

    朝堂，那是世家大族角力的场所。

    而对世家大族来说，南宫家四公子南宫玉不到二十岁，学艺有成，在江湖走动，就引得江湖上风风雨雨。

    所谓的扬州第一楼，也就是江湖上这些人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鲁渊急匆匆赶到天香楼，这里还没到生意最红火的时点，可是门口却已经停着不少马车，人来人往。

    果然不愧是双竹帮最为赚钱的营生。

    鲁渊来到门口，都不知道该怎么着手。找不到人，也不知道老杨头他们什么情况。

    不过有个线索，老杨头这个相好姚丽珍，是天香楼伙房里的。

    鲁渊也早就有准备，拎着的半袋黑豆，就是为了应付这个用的。

    他身上这个穿着，一看也不是来消费的客人，刚到门口，他还没开口问，刚刚亮出布袋里的黑豆，小二就一指后面，指点说：“侧门，去后厨！”

    大门这里，是前楼，也是给客人开的。

    天香楼可不只是一栋楼，而是一整个院落。

    前头这里，就是主楼，高三层，旁边还有两座副楼，各有两层。

    这里只是畅饮美酒品尝美味佳肴的地方。

    主楼后面的院落，才是酒后乱性的地方。

    鲁渊绕到左侧副楼，从侧门进去，后厨这里正忙成一团。

    整个后厨，比起巨海帮堂口那两个伙房，就要宽敞明亮得多。

    大厨，学徒，帮厨，杂工，都身穿不同衣衫，各自忙着，没人管鲁渊。

    鲁渊也不好问人，在后厨里找人。

    前头这里，都是男的，往里走，里头还有个小一些的后厨，里头忙碌的，都是女的。

    就是这里了。

    鲁渊心中大定。

    这里的后厨，看样子就是为天香楼那些姑娘开小灶的，人就少了一半。后厨占地也少了一半，真正是开小灶。

    这里就不好大摇大摆进去，鲁渊在外头看着，扫了几遍，一眼就看到要找的人。

    正在后厨最偏的角落里，在那里炒菜。

    旁边只有一个侍女在等着，也没有仆妇帮工。

    鲁渊耐心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姚丽娟把菜肴装盘，装好食篮，交给那个侍女拎走，

    她还要收捡后厨，一个人兼几个人的活儿。

    鲁渊从后门走进去，到姚丽娟身边，低声说：“娟姐，你要的黑豆……”

    话音未落，姚丽娟吓得一震，手中的抹布也掉落在地。

    待看清鲁渊的模样，她双眼一亮。

    鲁渊笑着说：“今天市集上见到过，杨叔呢？”

    姚丽娟左右张望，脸上满是惶急，眼泪都快要掉出来，急急低声说：“你快回去，找人来救……”

    “他们在哪里？别着急，我来想办法。”鲁渊打断她的话，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安心不少。

    只是这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往下掉，低声说：“利哥送我回来，这些银子，本来足够我赎身的，可是掌柜说这银子是偷的，把利哥关了起来。”

    鲁渊一颗心直往下沉：“蔡叔呢，他们三个也被关起来了？”

    姚丽娟直掉泪，点着头。

    这个事，果然没有这么简单的。

    人被天香楼关起来，接下来，肯定会被交给双竹帮，借着这个事，恐怕双竹帮会借机生起一场风波来。

    顷刻间，鲁渊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如何，首先都要把人给救出去。

    “他们关在哪里？”

    “就在后厨旁边的柴房。”

    鲁渊双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