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取玻璃渣子要用到手术刀！伊索·赛因，别当我是傻子！”

    “我可没用过这个，别血口喷人。”

    手术室规章制度，用过的手术刀，刀片要立即更换，而刀柄需要进行高温或者酒精消毒，而他在解剖完飞蛾人可有好好按照规章制度好好打扫。

    甚至为了防止出现清理库存时发现数量不对，进而怀疑到他身上这种情况出现，特意把一些不那么危险的手术用具恰当好处的放在医院的各个角落，让那些暴乱的病人随手一抄，互相争斗。

    “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莫非那三个丢了的病人还没找回来？或者说，警局已经闲到为了一点小事也要耗费大量警力盯梢一个不太重要的小人物？”

    伊索走到窗前，看着对楼窗口正在吵架，却一不砸东西，二不扯头发扇巴掌的情侣，拉上窗帘，阻断对面的视角。

    “看来你们这次来的匆忙，连最基本的考察都没做好，我这小区隔音不好，而那小情侣声音又大，即使是对楼，我偶尔也能听到他们打架的声音，新人，还是说我当年带出来的风气过了一年就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是我在问你，伊索·赛因，6月28日晚，你究竟做了什么，让整个医院都发生了暴动。”

    “谁知道呢？我当时只是在照常拖地，查房，到了197号房的时候，这些病人突然就暴乱了起来，当晚的表格应该还在院长手上，你可以去看看。”

    伊索坦然自若的给自己倒一杯清水，随后坐回椅子，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

    “我现在也在好奇，明明平日里一切安好，怎么突然就开始暴乱了，我可是差点被人从背后掐死。”

    “谁？”

    “记不清了，当时情况紧急，我给他肚子来了一肘后就跑了。”

    “从哪里？”

    “正门。”

    “那你告诉我，奥莫德·里维斯病房的窗户为什么是开的。”

    “谁？哦，你是说197号吗，抱歉，我代号叫习惯了，一下子说名字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从窗户那跳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拦着！这是你的工作。”

    “他手上拿着手术刀，别问我哪来的，我也不清楚，我还是那句话，工资才几个钱，拼什么命。”

    伊索放下手中的水杯，注视着道格拉斯的双眼，眼中全是坦然。

    他又没有说谎，他在散播器材的时候确实有个病人从背后卡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被他肘击。

    为了把被肢解的不成人样的尸体运出去，他也确实从正门离开过医院，只是其中的顺序与因果被他刻意剪裁了一下，从而达成了谎言的效果而已。

    “197号死了。”

    伊索的瞳孔瞬间收缩，握着水杯的手掌略微颤抖，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他还没厉害到连本能都能克制住。

    但就197号那个异化后的样子，他们是怎么认出来的？不对，197的尸体已经被迷金乡的人回收了，他在诈我。

    “死了，怎么死的，真是可惜，不吵不闹，除了睡觉呼噜声大偶尔会吵醒其他病人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我还挺喜欢他的。”

    “喉咙被人用刀片割开，手上还死死握着带血的刀片，身上还被人画了些异样的图案，真不知道是谁那么残忍。”

    伊索半阖眼睑，尽可能地避免和道格拉斯有直接的视线接触。

    没人比他更清楚197的尸体是什么样子，所以道格拉斯的形容根本不能对他的心绪造成什么影响，但先前被诈的时候他的表现已经有些失常，要是本能表现出放松，那几乎是在把线索亲手递给眼前的警察。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觉得干出这种事的人是人吗！”

    道格拉斯一拍桌子，愤然起身，魁梧的身躯像是一堵墙将伊索笼罩在影子中。

    杯中是清水泛起阵阵涟漪，伊索抬起头，直面道格拉斯像是刀锋般想把他剖开的目光，坦然道：“不是人。”

    伊索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仿佛是积压着等待爆发的火山。他表演和播音学的都不错，设定情景，及时带入，想要塑造一个热血未凉的警官形象不是很难。

    但这不长久，伊索对道格拉斯做人的水准不好评价，但对他的业务能力却从来不敢忽视。20多年没能升迁不代表他能力不行，毕竟经验摆在这，再差也不可能差到哪去。

    刚刚的异常已经被捕捉到了，即使说是因为怜惜与震惊可以蒙过一时，但要是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即使内心没鬼也会被问到怀疑自我，更别说他这个凶手了。

    所以，得像个办法把视线转移出去。

    “难不成你觉得凶手是我？动机呢道格拉斯，我没有原因去杀死一个大公司的老板，特别是我明知道他有肺痨病，必然会死亡的情况下。”

    “说不定就是在照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得不，引起暴乱，趁机痛下杀手。”

    “你所说的前提是我和他有矛盾，但你可以问我的那些同事们，我虽然对一些病人不满，但这些病人中不包括197，而且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我想杀一个人，我绝对会给你的同僚留一个明显且证据链充足的靶子，因为我了解他们，他们不在乎真相，只在乎业绩，道格拉斯，你似乎想把所有的罪全都按在我的头上。”

    伊索从口袋中取出信纸，手腕一抖，轻轻展开，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将其中的内容通读一遍，还特意在“警督”二字上读重几分。

    “我说你怎么升警督了，原来是放弃了一些坚持，从不太好用的猎犬变成了顺手的猎犬，那么来啊，把手铐拷我手上，用警棍敲断我的骨头，然后一枪崩了我，反正你我都知道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你在刺激我？你想隐瞒什么。”

    “隐瞒，不不不，我只是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例如，有没有可能，凶手是197公司的某个职员，毕竟贝尔利亚广播站播报医院丑闻的速度有些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