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伊索的预感是正确的。

    通晓者虽少，但放眼全帝国，各郡总拿拉出一两个。而贝尔利亚，作为全帝国的工业心脏，除了被官方严格把控的贝利区与莱明区，甚至三区可以说是百花齐放。

    伊泽区听说有个靠资本上位的新贵族是通晓，还组建了一个全是手底下员工构成的密教团伙。

    而和经济与秩序上的地位不同，依科区可以说是全贝尔利亚无形学者与通晓者最多的地方了。

    往早些年讲，光一个圣亚割妮医院里面就有两个同归于尽的通晓，更别说和他们同一时代的老古董了。

    两个互相争斗的刃和一个夹在两边捡漏的冬，这大体就是如今依科的局势。

    伊索坐在家中的书桌前，看着已经改良了大半的仪式图，口中却还在不停的呢喃什么“我真傻”一类的词句。

    “我怎么就因为莱斯利维的实力错估了贝尔利亚的实力上限呢，现在好了，上贼船了，跳不下去了。”

    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三区之中，博格最为特殊，一方面，这里的领头羊是一个学徒，即使会不少类似通晓的手段，但归根究底也只是个学徒，守不住那么大一块肥肉。

    但在另一方面，这边蜗居着一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女人，虽然大有你不来惹我我就不管你这种宅女精神在，但没人敢去探究她的底线在哪里。

    听莱斯利维说，因为圣亚割妮的因素，所以依科区的双刃曾试着用不限于威逼利诱的方式试着将他裹上自己的战车，然后听说被莫兰女士教训一顿后，就再也没来找过他了。

    “但这不是重点啊，我才二相啊，我打通晓，真的假的？你好歹把指引通晓的劣化版手段教我吧。”

    伊索从牌堆里抽出一张牌，看着上边上下颠倒，执着帝国国徽旗帜，跨下一匹俊朗白马的骷髅骑士，无奈叹了一口气。

    死神逆位，意为绝处逢生，抱有一线希望。

    自从意识到上贼船后伊索已经连着抽了好几次，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这个结果，那基本上就可以按着这张牌去解读了。

    逆位死神的寓意虽然不错，但指引之道只是指引，并不是锚定未来，能否让这个未来实现，还得看自己的努力。

    伊索挺直腰背，随手一弹，将纸牌丢回牌堆，随后继续去完善那份未完的仪式。

    直接对上另外两区的通晓者已经成了必然，在莱斯利维崛起前，博格区其实有不少势力都有其他两区的背景在，说到底，莫兰女士只是让那些家伙不敢亲自进场，不代表他们不能把触手伸进来玩代理人战争。

    现在的博格看起来像是莱斯利维的一言堂，但实际上底下的暗流却是翻涌不断，那个下士现在估计就是搭上了某方的线，或者也有自己的打算，在那里上蹿下跳，以至于让莱斯利维发了个针对约翰的通缉令，意为“我可以让一个人成为全博格的猎物，你自然也可以”。

    但对方听不听就是另一件事了。

    反正按照目前的情况看，莱斯利维不能亲自下场去把下士杀了。

    “这个肆无忌惮的家伙也要遵守牌桌上的规则，果然，没实力就是原罪啊。”

    伊索伸个懒腰，看着手底下那张更改过后的仪式图，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将这个仪式命名为蜕壳仪式，取金蝉脱壳的含义。

    仪式的效果很简单，用沾染了自身气息的替身之皮和漫宿苔藓做祭品，再取一个活人当“助手”，将替身之皮与“助手”相勾连，将爆发的诅咒对冲转接到“助手”身上，介时无论成功，伊索都能躲过一次理智扣除。

    唯一的缺点是在推测中，无论“助手”是否能通过判断，伊索身上的诅咒都不会消失。

    换言之，在有把握度过诅咒前，他得一直去储备替身人皮和把“助手”送上仪式当祭品。

    “算了，这也算不错了，按照推断来看，再过不久博格这地方就要乱了……上了贼船也还行，至少不用担心介时会被那家伙直接清理掉。”

    可能算是一种不成文的默契，三区能接受莱斯利维躲在暗处去把控博格的秩序运转，也能接受他将他们伸进去的触手打掉，但无论如何，莱斯利维不能作为通晓者存在，因为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碍于政治因素，贵族不可接触神秘，因此伊泽区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那位金融大亨给彻底影响，但莱斯利维不一样，他是真的可能彻底掌握住博格，而彻底掌握一区的通晓，即使只有6相，也足以威胁他们的地位。

    “让我想想，”伊索轻轻敲击桌面，回忆着昨天莱斯利维对贝尔利亚局势的分析，“在这场即将到来的乱局里有没有我可以占据的利益。”

    一词一句在心间流转，意识中代表理智的光团似乎不断在发亮，为伊索的思考添砖加瓦。

    “影响不可被一人握在手中。”

    伊索用手指在桌面上不断书写，不需要留下痕迹，这只不过思考时的一些小习惯。

    “在我成为通晓前莱斯利维不能对我不利，甚至要尽可能推动我在灯与蛾上的相数。”

    伊索从阴影中取出一本书籍、一团黑白色的颜料和一块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阳光在照耀的石头。

    书是四相的灯密传，至于蛾，伊索早就在解读《锁匠的梦境》系列丛书的时候读到手了。

    “黑白颜料，午之石，这家伙的库存确实丰厚，即使每个材料只能晋升一次，三灯三蛾也是没什么问题了，问题在于……”

    伊索手杖一翻，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深紫色的钥匙。

    钥匙上似乎存在着无数的小裂隙，虽然看着一碰就碎但却别样的坚挺。

    钥匙的名字不重要，作为交易的一部分，即使它那洞开大部分门锁的特性很是实用，伊索也很快就会把它作为祭品用以晋升。

    “启吗？既然双方必须按照契约而行，那或许我能借着这个安全期图谋一些东西。”

    伊索眯起眼睛，摩挲着手中的钥匙，暗暗揣摩他计划的可行性。

    他想创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