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现的影响浑身散发着明黄与钴蓝二色的光，伊索能在上面感觉到一种冰冷，但不是物质上的那种，反倒是像是一种气质。

    “我做了什么吗？”

    伊索望着手中的光团，等待着鉴定之能把相关信息灌进来。

    【初识的光芒：在世界的梦中，有这样一道光，凌驾于漫宿之上，能够刺透玻璃与皮肤。现在，它为了一位将灯之奥秘赠与凡俗的慷慨者出现在了这里。】

    若有若无的联系从影响之中传来，伊索迟疑着将意识探入其中。

    ……

    万物都是朦朦胧胧的，伊索看不清任何事物，他亦不知道他现在所在何处，但他能感到一种拘束感，就像是沉入深海中等待氧气耗尽般让人窒息。

    “神是不仁的，祂平等地指引着众生，制定法律者各取其理，为羔羊制定规则。”

    模糊失真的呓语在这片奇怪的空间中回荡，扰得伊索更加头疼。

    “唯有司辰的想法可以约束无形学者，而凡俗之刑不可上无形学者，此为炽日律者之律，他是守夜人的侍者，为那位不仁的指引者规范每一只羔羊的道路，使生命不至虚无。”

    这些内容伊索基本上都没听过，但既然能让他收获影响，那现在在祈祷的人定然是和他有所牵扯的人。

    伊索尽可能压下那种窒息带来的难受，睁大眼睛，试着研究如何看清这里的万物。

    或许是伊索屏息凝神的专注起了效果，声音与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清晰，虽然还是模模糊糊，但与先前比起来已经是马赛克和高精度像素游戏间的差距了。

    这是一块桌子，整体色块的颜色很暗淡，像是没有光线照在上面，但此刻是天明，除非特地放在避光的地方，否则至少会有某个区域的色调很亮。

    桌子的一边放着个像是左轮手枪的东西，而在手枪左下边，一个黄色的金属片突兀地平摆在地上，而在金属片下面又是交错的灰黑色块，看着像是无光的白纸黑字。

    “这金属镇纸怎么这么眼熟。”伊索眯起眼睛，脑袋向前倾斜，试图看得更清晰一些，“好像是警徽？而且这声音也有些耳熟。”

    伊索猛然张大双眼，搜索着这一系列色块所能透露的信息。

    这是一个房间，整体色调偏向粉红，但看着有些褪色，甚至还能看到灰色的水泥。

    但基本上可以肯定现在在耳边念经的那个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

    有枪，警察，少女……缇娅·瑞弗？

    伊索迟疑地摸索下下巴，听着耳边的声音，露出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这什么炽日律者他根本没听过啊！而且他给的密传看表象就是个爱情小说，究竟是怎么扯到法律、无形之术与凡人这一系列深刻论题上去的！

    “神说，凡人需要光，于是白昼属于凡人，夜晚属于无形之学徒。”

    “神说，无形学者亦出于光，于是众生都可在光中沐浴，而无形之术不可昭彰于白日，于是在万灵不视、光不笼罩之地，百无禁忌，此为不仁之慈悲。”

    守夜人是无有怜悯之神，于是凡是出于祂的光都冰冷且充满理性，他从不仁慈，但这个像是源自神学典籍又像是瞎编故事的祷告却给出了另一个视角。

    “仁慈仅能在影中取得？”

    伊索的灵觉突然被触动，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即使指引之道的6相密传，直指指引之道的根源理念。

    这不对吧？

    “我自己都没6相密传啊，她哪来的？祖传的？从遗迹里来的？她是警察啊，能探哪个遗迹？”

    闹鬼了？

    虽然莫名其妙收获一个6相的密传很让人开心，但这种你还在为晋升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有个新手却拿着你急需之物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约翰和迷金乡里那些学徒会那么看我了。”

    伊索扶正额头，要不是觉得这丫头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他都觉得这可能是个开挂玩家。

    “话说，这个状态我能给她传递信息吗？”

    伊索捣鼓了一会，没能弄出半分动静。

    “看来现在是不行。”

    伊索耸耸肩，顺着来时的那种感觉回归自己的精神世界。

    然后伊索本就不好的精神状态就更不妙了。

    “该死的。”伊索的精神体半跪在意识空间中，做出干呕的动作，“谁设计的，为什么离开的时候要被那种窒息一样的感觉碾一次，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不过这么做也有好处，至少伊索现在精神体也带着满身的疲惫，几近要昏过去。

    ……

    而在另一边，正在自家卧室里不断呢喃的缇娅正无神地翻阅着一系列法律图书。

    她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被一个没见过的神父困在书桌前，上面堆满了不少研究文献和法律文案，最上边还放着伊索前辈给她的那本大逆不道的违禁书本。

    “来，别走神，继续和我学，我们指引之道博大精深，不能当一个只会法律文盲，更不能做一个连条文都背不下来的警察。”

    穿着神父装扮的沐光明者正把一扇大门当成白板，不断拿着小木棍敲打上边的文字。

    “我的大守夜人啊，你简直是我见过的警察里，生前业务能力最差的一个。”

    缇娅欲哭无泪地盯着面前摊开的书籍，笔愤愤地在纸面上用力划过。

    这个神父的授课能力确实不错，旁征博引，舌灿金莲。

    但重点是，这家伙崇尚贬低式教育，天天说“你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弄的缇娅现在心理恐惧症都犯了。

    而且这货还一直喋喋不休的说要崇敬守夜人，和洗脑一样。

    在缇娅不远处，一个学者装扮的沐光明者疑惑的抬起脑袋，望向这个被他用梦境中的光线复刻出的房间之外。

    “真是惊讶，这就是蛾与灯造就的奇迹吗？”

    沐光明者敲击脸边的眼镜。

    “可惜被相数节制了，不然都快具备一丝长生者的能力了，唔，这重历史的天快亮了，明晚，见我的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