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战双膝跪在地上，根源之目已经闭上，他的双目也闭上了，渐渐的，辰星战的眼角和眉间都流出了源源不断的鲜血，别看这些鲜血就是普通的精血，这次他触犯了禁忌，以他百年寿命为代价，这次流血源源不断的流走了他的寿元，辰星战的头发从稀疏到茂密，从茂密到长发及腰，然后开始发白，最后已经变成了一个满头长白发的老者。面庞也从年轻热血变成了沧桑，满脸白色胡渣，活生生一副“圣诞老人”

    这也没办法，献祭了百年寿命，一百年是一个凡人的极限，就算辰星战有修士的根基，但也最多不及一百五十年，他寿命将终，抗天的代价。

    可能以后有人会问，辰星战你后悔吗？为了救一个不相识的女子，献祭自己所有寿元，你不是还要去找希蓓吗？好不容易从虚妄深林出来，难道就为了一个不起眼的生命半路折寿吗？我相信辰星战会这样回答。不，我不后悔，因为从她身上我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如果是，死亦无憾。若不是，我至少还拯救了一个生命……

    辰星战虽然成了强弓之末，但四周的修士都不敢乱动，连三个让他们都害怕的修士都在他的眼下化作了虚无，何况他们这群人凡境呢？

    不知过了多久，辰星战的双眼不再流血，眉间也停下了，辰星战的气息逐渐稳定，但仍然不能改变的，是他寿元将终的模样。他站起身来，尽管看不见，却还是找到了断裂的铁剑，随便摸了一个破麻袋，把铁剑剑刃和剑柄丢了进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走向了一个方向，准确来说是走向了希蓓。

    “为……为什么要这么救我？你疯了吗？”希蓓在神秘人死亡之际，她身上的封印就解开了，她也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一个青年为了救她放弃了自己的寿命，舍生忘死。

    “果然……终于放下了冷漠吗？”辰星战在听见希蓓的声音后，愕然了一下，随后吐出了这么一句不见首尾的话。

    “星……星战？”希蓓有些惊讶，虽然想说不可能，但心里早已有了那个答案，“你……你好陌生……”

    “不，我不是。”辰星战的话语中透漏着心酸。

    “我本如此。”辰星战说完后就走了，只用苍老的声音留下了这一句话，消失在了天际间。

    希蓓因为这句话愕然了，愣在原地都没有去追辰星战，她没法想象辰星战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周围的修士早已散去，希蓓也收了收神，现在想这些没用，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是辰星战吗？如果真的是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冷漠无情，是他不再爱了吗……

    辰星战走在街上，浑身狼狈不堪，双眼仍然紧闭。路上行人都纷纷避开，免得这个瞎子不小心撞到了自己，沾上他身上的晦气。辰星战也乐的清闲，反正有人让路，不要白不要。

    一路上，辰星战安静的出奇，原来的他看见这街市上的热闹绝对会大吼大叫的，只是他现在看不见了，什么东西都只能凭感觉去猜，好在在虚妄深林里生活了十年，什么情况都遭遇过，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失明。

    辰星战靠着嗅觉，找到了一处酒馆，把那破木碗从破麻袋里拿出来，倒出了几块铜板，放在手里掂量掂量了一下，嗯！够买一瓶酒！随即大叫:

    “小二，上酒！”

    “好咧，客官！”

    这家酒馆很奇怪，要是一般的酒馆看见辰星战这副模样，直接给轰出去。而在这里，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来到这里就是客人，这家酒馆貌似也有恃无恐，小二更是恐怖，每天见到这些不正常的生物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要你给叫小二，立马就到。你如果来到这只是闲逛，小二自然也不会理你，参观参观也可以，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总之这家酒馆非常奇怪，来龙去脉根本无人知晓，或许知晓的人没有受限制不可说，也有可能知晓的人已被灭口。但就算是这样细思极恐，每天也经常有客人来这做客，好像这些事与他们无关，反正自己又没招惹他们，他们也没理由找他们麻烦。大家都是来这里借酒消愁，何乐而不为呢？

    辰星战的酒上来了，辰星战直接仰头猛地灌了一口，接着就想起了今天之事:他何尝不知她就是希蓓？就算知道又怎样？他能解决希蓓家族的危机吗？仅仅是一个灵临境、两个武合境就让他倾尽了一切才斩杀了他们，如果没有虚妄帝君，他配吗？

    辰星战心头猛地一疼，自己还是太弱，就算有虚妄破灭又怎样，现在他的寿元所剩无几，或许马上就归寂，他没有时间去成长了，他不配拥有希蓓。他有什么资格？！

    “我终究还是要负她！”辰星战大吼一声，全酒馆的人都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像这种事，他们每天看了无数八遍了，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唯独有一位中年男子眯起了双眼，随后拿起酒壶，走到了辰星战的旁边。

    辰星战感受到了旁边有人来到，也没说什么，即然那个人没有敌意，他也没必要去搭讪，继续茫然着。

    “小兄弟……啊不，这位前辈，您可告知晚辈，前辈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位中年男子本想称辰星战为小，但看在他满头白发的份上，也不好推算他真实的年龄。

    “不，我比你小，我只是寿元将终才变成这副模样。”辰星战语气缓和，但还是苍老，“前辈可谓何事？”

    “即然这样，我也就直说了。”中年男子见得到了解释，松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我叫希平，是希家的二长老，最近家族危急，大长老急忙叫我来此地寻找人才，为此度过家族难关，但凡加入者，都可以成为天希门的弟子，享受同级待遇。我看你甚是不凡，以凡人之体却战胜了灵临境修士，身上还有着独一无二的煞气，虽然有心魔，却仍然无法扰乱你的心智。”

    “你是如何看出我斩杀了灵临境修士的？”辰星战一听到希家的消息，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而且这次他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百千个人来拯救希家，而他也可以贡献一份力量。

    “家族有秘法，我正是窥看到了你身上残余的灵气，由此推算出。”希平一五一十的道来。“怎样？小友意下如何？”

    辰星战自是不敢傲慢，立即回答：“若不嫌弃晚辈，愿随前辈！”

    “如此甚好，随我来！”希平带着辰星战踏出了这个酒馆。

    离开之前，辰星战特地多看了希平一眼，希平为人谦卑，对待什么人物都是以下位者的姿态去面对，还有如此宽广的眼力，怪不得能胜任希家二长老之位。

    来到一片高山流水之地，希平带着辰星战停下了，对着辰星战说:

    “你先整理一下形象，稍后再从这里往北走十里，我会在那里等你。”希平说着还不忘递给了辰星战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一把普通长剑和一套道服还有十块灵石、百块铜板。道服看样子是所谓的天希门的外门弟子服饰。

    辰星战把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丢进了储物袋里，跳进了清泉里，拿着长剑，把长发理了理，却没有斩去。他揉搓着自己的身躯，洗净身上的污渍和血，但唯独洗不掉的，是来自十年虚妄深林经历的伤痕。

    辰星战换上了道服，不再满脸胡渣，连脸庞的沧桑都收敛了一点，白色长发额外醒目，连身音都褪去了苍老，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这里的清泉可真神奇，但我的寿元还是没法恢复……外表和内在……”

    辰星战走到了希平所说的地方，那是一道光影化作的门，希平站在旁边微笑着：

    “嗯，还挺帅！进去吧，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辰星战深吸了一口气，在踏入传送门的那一刻，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天地。或许他现在就要踏上征途了，天希门是他新的开始，是他又要开始从头修炼地方。

    “寿元将终又如何？我本走的就是逆天路！”

    每章一诗

    帝荒古渊·拓荒圣帝

    万人开荒万人死，

    后继有人再拓荒。

    要问荒芜何时破？

    唯靠帝者同心齐。

    （第一卷:破碎开始。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