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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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见

    在2019年那个的夏天,天气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炽热难耐,连蝉鸣也变得慵懒而沙哑。听说这里即将迎来一位从首都迁居而来的医生家庭,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小区。一天中午,父亲突然打来电话,让我前去帮忙。我非常讨厌那种烈日炎炎、酷热难耐的天气,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炙烤得失去了生机和活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使得远处的车辆和房屋看起来都像是在流动一般,让人产生一种虚幻不实的感觉。

    只要一踏出家门,那股热浪便会如影随形地紧紧贴附在皮肤上,带来一种沉闷、粘稠的不适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一团灼热的火焰,让人感到窒息和难受。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滑落,浸湿了衣物,让身体愈发沉重烦闷不堪。

    这种炎热的天气让人心烦意乱,无法集中精力去做任何事情。思绪也变得混乱无序,仿佛被热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因为距离很近,父亲让我走过来,一开始我并不是特别乐意,但内心深处却莫名涌起一股好奇心与奇特的动力促使着我前往。

    当我到达现场时,发现已经有许多人在场,其中包括李老师和他的妻子吴老师、父亲、宫叔叔和黎阿姨,以及一对陌生的叔叔和阿姨。我猜想他们应该就是新来的住户吧。父亲热情地将我介绍给大家,这时我才得知眼前的三人正是新搬来的住户:林叔叔、高阿姨以及他们正在楼上整理物品的女儿。

    我礼貌地向他们打招呼,林叔叔和高阿姨立刻对我赞不绝口,林叔叔还拍拍我的背夸到,“哎哟,这是哪里来的帅小伙,这么帅啊?这么大热的天还特意赶来帮忙,真的太感谢啦!”他们的夸奖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时也让我对这个新家庭产生了更多的好感。

    大人们说是要来帮忙,但却一点也不着急,总是先站在门口闲聊几句。因此,真正动手干活的人还是我。我在楼下努力地组装着桌椅,这些东西看上去并不难,但实际操作起来却需要耗费相当多的体力。正当我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图纸时,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阵轻柔而舒缓的声音,还拖着一丝淡淡的首都口音,既温柔又慵懒,非常悦耳动听。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穿浅蓝色吊带裙的女孩正站在楼梯上,赤着双脚,一手扶着扶手。她的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空气刘海被随意地撩拨到额头两侧,深棕色的秀发松散地盘起。

    她走下楼,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跟我打招呼介绍自己,她叫林欣淼,很好听的名字。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体温也随之升高了一些,我只跟她说了三个字,季倏然。随后,我赶紧低下头,继续看图纸,生怕被她捕捉到我波动的情绪。不知道我这个动作会不会被她误会,以为是我不喜欢她,但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抬头了。

    “谢谢你来帮忙啊,冰箱里有水,我前天还买了冰淇淋。如果你想喝什么,或者想吃什么,自己看吧,随意一点就好。”她的声音仍然温柔,语调随意,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让人信任的感觉。

    “好,谢谢。”我看着图纸,上面的英文字母好像在跳动,完了,完全看不进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也是那一年最后一次见她。

    三年过后的一个冬天,学生们都放了寒假,李老师突发奇想,呼召教会的男生女生一起吃饭聊天,互相交流经验。我在家正复习SAT考试,父亲母亲推开我的房门喊我出去吃午饭,我还是不情愿,但是父母之命不得不从,我只好停下手里的功课,开车出门了。

    我到餐厅的时候,平时玩的好的几个兄弟已经到了,他们坐在一块打游戏,看见我之后,呼喊着拉我一起入局组队,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打发一下时间放松一会。我们打到一半,餐厅门又开了,我抬头瞥了一眼,先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结实的寸头女生,后面跟进来的女生看起来有点熟悉。

    是她。

    她现在没有刘海了,长发及腰,又黑又直的披在肩后。穿着一件黑色的贴身毛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长筒靴,她的衣服很别致,侧面有一排亮亮的纽扣,鞋子两侧也有牟定,帅气的感觉,气质跟上次又有一些变化。

    我被砍了,坐我旁边的哥们抓着我的胳膊用英文破口大骂。我完全没有听进去,也没有理会他。她们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那个短发的女生背对着我们跟她讲话。可惜身边的人都太吵闹,我完全听不见出他们在说什么。我用余光看到,她笑了,她一直捂着嘴笑,笑的好开心。正说着话,短发女生突然半趴在桌子上,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

    我说我今天状态不好,不能打游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拿着手机径直走到她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本来想解释一下说他们声音有点大,所以过来坐坐,但是话停在嘴边没有说出口。我沉默的坐在她们对面刷手机,她们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继续谈笑风生。我突然有一点不高兴,她们怎么可以聊的这么开心。我正想着怎么搭上一两句话,刚才骂人的兄弟也坐过来,勾着我的脖子开始跟我聊最近新出的漫威电影。

    我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我能感觉自己脸色极差,气压很低,可是旁边的人好像一点意识都没有,还在自顾自的跟我讲。这时,她突然抬起头问,“你们喜欢漫威还是DC。”

    我还没有开口,旁边抢着说“漫威漫威”,然后跟她聊起来了,我全程听着,没能插上一句话,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又过了一年的暑假,听说她这次回来会呆的时间久一点。正巧周末,宫叔叔家请客,我带着一点期待在人群里寻找,她没有来。突然觉得好失望,不如吃了饭就回家学习好了。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林叔叔高阿姨先进了门,身后跟着身穿淡紫色leggings的她。她还是那么瘦,但身材很好。这种贴身的运动服显得她很活泼,很阳光。她微笑着跟所有人打招呼问好,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斜靠着吧台,吧台上放着各种零食和饮料。我看到其中有椰汁,想起来上次在餐厅gigi阿姨问大家喝什么时候,她问有没有椰汁。想到这,我也拿起一瓶喝了两口,淡淡的甜味,还不错。没过一会,她果然跑过来给自己找喝的,看到椰汁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好可爱。

    她打开一瓶椰汁喝了一大口,看到我手里也有一瓶。她问我“你也喜欢喝椰汁吗”,我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她的眼睛也很好看,形状像杏仁,她看着人的眼神里面总是闪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亮光。

    她跟我聊了起来,问我是不是快上大学了,有没有什么关于选择专业和未来规划的想法,我都认真的回答了。我告诉她,我还不确定自己要去哪里,不过目前看应该是要走学数学或者物理的理工路线。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很认真,会先短暂的思考一下再做回应。她跟我说,大学主要的不是光学知识,还要学会抗压和适应环境。

    她在全国前三的统计项目上研究生,而我还没有上大学,以后也不知道会去哪里,我突然有点淡淡的失落,我想,也许有些命运就是错过,就像那首诗里说的“君生我未生。”

    后来她被父母叫走了,他们把她介绍给别的人认识,那些长辈们问她有没有对象,她笑着说功课紧,没时间。我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心里又开心了一点。紧接着宫叔叔黎阿姨又说她,就算长得好,成绩好,也要抓紧时间,不然年纪在大就难了。听了这个话,我很生气。他们又争先恐后的要给她介绍对象,叫她去相亲。我拿着椰汁故意走过去,假装不留意,把椰汁撒到了地上。我问宫叔叔和黎阿姨有没有擦地的湿巾或者拖把,为我的“不小心”跟他们道歉。

    因为这场人为的意外,他们终于放过了她,我看她好像松了一口气。黎阿姨为我找到了擦地板的湿巾,我跪下来擦地,看到她也蹲下来一起擦。她一直都这样懂事,总是照顾别人,总是在帮忙,我有点心疼,我放缓声音跟她讲说“没事,你不用来了,我自己擦就好。”她眨眨眼,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随意的说“多一个人擦得快一点。”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转眼间又到了冬季。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我的大学申请也逐渐落下帷幕。一直以来,我的学习成绩都还算不错,但不知为何,我却未能如愿以偿地被自己心仪已久的那几所大学录取。望着手中剩余的几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因为这些学校并非我真正渴望前往的地方。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最终决定前往西岸,这里常年如春,即便是夏天也不会很热。或许换个新环境生活,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吧。然而,在接下来的好几个月里,我始终处于一种萎靡不振的状态之中。我实在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经付出了如此之多的努力,为何却似乎并未换来一个称心如意的结果呢?这让我感到困惑和沮丧,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天下起了大雪,出去进来都不太好走。父亲喊我出去扫雪,顺便把其他几户的雪也都扫了。我感到有一些无语,但我还是听话的出门了。葛阿姨家,黎阿姨家还有林叔叔家可能都需要帮忙。我爸带着我哥先去了葛阿姨家,我跑去了林叔叔家,林叔叔自己正在铲雪,我连忙过去帮忙。我们两个人一起铲了半个多小时,手和脸都冻僵了。我正打算去下一家,林叔叔把我叫住了。

    “谢谢啊小帅哥,你高阿姨正请你宫叔叔黎阿姨喝茶,你也进来坐会吧。”林叔叔和蔼的招呼我。

    我同意了,我跟着他进门。又看到她了,穿着一身白色的加绒家居服,披着长头发。她没有化妆,脸色苍白,眉毛淡淡的,看起来有一点点憔悴,素颜的她但还是很好看。叔叔阿姨们热情的招呼我过去坐,又给我倒热茶。我去了,坐在她的身边。她冲我点了下头,微微笑了笑。我也冲她点了点头,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全程我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国内国外的事。她很爱说,什么话题都能聊起来。她也喜欢笑,特别开心的时候会捂着嘴,肩膀发抖。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她心里其实装着很多的事,但她不会轻易的说,也不会轻易的展露自己的情绪。温柔,体贴的让人心疼。

    中途她起来帮大家收盘子洗碗,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过去看,一身洁白的她好像散发着柔光。林叔叔突然问我好不好看,把我吓了一大跳,一时愣住了。林叔叔又站起来,把我拉到她面前,我心脏狂跳。他指着墙上的画滔滔不绝,“咋样,万马奔腾,我当时...,然后挂在这”我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称赞好看。其实那幅画不咋样,但是这个角度看她更近,更清楚,很好。

    宫叔叔又问起来我上大学的事,我并不想说,回答的时候也略带敷衍。他们安慰我说,没事没事,现在这个大学也不错了,不用对自己要求那么高。我喝了一口茶,没有回话。然后,我听见身边的她说,去哪里都没有关系,足够优秀的人在哪里都可以发光。听见这个话,觉得心里比手里的热茶还暖上几分。他们又抓着她问找工作的事,已经毕业了,最近应该特别紧张,忙的焦头烂额吧。她还是浅浅的笑,很礼貌的回答他们,的确不太容易,不过正在努力。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柔,可是落在耳中时却带着一股坚韧的力量,让人觉得充满希望。我不由得想到,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存在,可能就是这个形象吧。

    又过了几个月,我在春天顺利的毕业了,然而离大学开学却还有近五个月之久。在这个宁静的小镇里,生活简单而乏味,每日可做之事寥寥无几。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将内心的不甘深埋心底最深处,仿佛那是一个被尘埃覆盖、被世人遗忘的角落。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角落愈发显得静谧与沉寂。

    父亲看到我有点闲散的状态,给我介绍了一个科技公司的实习工作,叫我每天不管有没有事,一定要保证准时上班,坐满工时。说起工作,我想起来她去年还在找工作,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如果找到了,她就要留在那个经常下雨的城市了吧。

    我答应了父亲。

    她说过,足够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能发光,她也一直在努力吧。

    我每天都很认真的上班,学习工业里的新知识,太阳每天从山头爬上来又落下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