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物质的退却依然如墨如水。

    第一个唤醒我意识的是秦龙的声音：“放我下来，大鲸，快放我下来。”

    其实秦龙在我背上，并没有任何束缚。

    然而他焦虑的呼喊声令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哎哟！”

    印小雪轻揉着自己着地的半边身子，缓缓站起来。

    “晴晴，晴晴。”秦龙楼上楼下满屋子的搜寻着：“大鲸，你后来有见过许晴没有？”

    我摇摇头：“事实上我回来也就比你迟一天，比小雪迟半天而已。”

    转眼，秦龙又跑没影了。

    小雪则向我补充道：“我们离开虚无地的时间有先后，但回到源世界是等时的，而且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我问道：“既然等时，那相差的时间是在哪个环节消耗掉的。”

    小雪摇头答道：“不知道。”

    接过话分析道：“或许下次我们依然能一起穿越到同一个虚无地，然后一起回来。”

    小雪说道：“我问过使者，连他们也不知道下次开启虚无地是什么时候，不过基本可以肯定迟早会再次开启，我们都是被虚空选中的人，逃不掉的。”

    这时，秦龙被潘元和陈斌共同架着左右胳膊从二楼下来。

    潘元骂骂咧咧：“再不回学校，真就要回不去了，还在这上蹿下跳的。一点没有个大哥的样子，大鲸你也不说说，这大晚上······”

    差点忘了他俩也在家里。

    看似放弃挣扎面如死灰的秦龙突然暴走：“放开老子。”

    “秦龙，不可。”我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潘元和陈斌同时被他扔了出去，我和印小雪立刻抢身上前，一人接住一个。

    “嘭！”

    印小雪能有应对当时危机的反应和速度，但她没有接招的力量，被陈斌猛地撞倒在地。

    而我接住潘元的同时，单手将龙泉宝剑连带着剑鞘朝秦龙激射而去，如同点穴一般将秦龙重重击倒。

    这一切已经够乱了。

    我们都知道，人死在虚无地就会变成一名虚无使者永远留在虚无地。许晴没有回来是事实，虽然很难接受可又没法解释。

    最后，我给他们叫了一辆车，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秦龙，几乎是被我们三个合力拖上车离开的。

    我把小雪留了下来，牵着彼此的手在小区里闲逛，一边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一边享受回归的宁静。虽然有很多关于虚无地的事想说，也有很多问题需要拿出来讨论，但又彼此心照不宣的只字不谈。

    走着走着，眼前一座别墅门庭敞开，一个小女孩蹲在门口静静地向火盆里投放黄纸。

    袅袅青烟飘荡的方向正是隔壁不远处的我家，这很难不引起我和小雪的注意。

    小雪轻步走去，俯身问道：“小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烧纸呀？你家大人呢？”

    那小女孩一只手捧着粉色公主睡衣的衣角，使其不会落到地上。仰头看着小雪和我，大大方方的回道：“姐姐很快会回来。”

    小雪蹲在她身边：“那你一个人这样烧纸不害怕吗？”

    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颗糖来。

    小女孩非常克制：“不怕。”

    小雪：“你看，你一个人在这里烧纸很危险的。姐姐和哥哥就住在隔壁，你想不想去姐姐家里做客？”

    在小女孩犹豫的时候，两名保安出现了。原来保安是小女孩的姐姐叫来的，经过我们一番交涉与说明，最终还是把女孩交给了保安和物业代为照顾。

    我和印小雪则自行回家歇息不说。

    第二天天亮，我俩起了个大早，经过隔壁那户人家，都不禁感到惊讶，一夜之间，别墅外竟已挂上了各种白事。

    由于赶着上学，都没有为别人家的事耽搁。

    街上车水马龙，校里校外都非常热闹，洋溢着朝气。我看着“明府大学”四个字，不禁感慨万分。

    一旁的小雪挽着我胳膊说道：“百里同学，这次换我带你参观我的学校。请吧！”

    我顺着她的话，玩笑道：“那就有劳了。”

    刚走进学校，她却说要回宿舍取课本，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忽然间，一种特别惆怅的隔世感涌上心头，仿佛我的教室仍在西二院。于是我买了一瓶可乐，兀自朝西二院旧址走去。

    如今所谓的西二院，不过是被学校围墙隔离在后山的一片荒野，过去哪怕一点点的残影都不曾留下，当然我并不清楚它过去的面貌是否就是虚无地的那般模样，只知道这片地确确实实是学校待开发的土地。

    我独自感受着这片荒野上的松软，从竹苑到竹林深处，远远的能看到山里的水田和炊烟，可是经过教学楼就没路了。

    我便在此停下，放开手脚的练拳。只是一套普通拳术，我却不知疲倦的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学校里开放午餐的音乐传来，我这才彻底收功，一口将可乐饮尽，仍感觉胸中气郁难平。

    “槽！”

    “小帅哥，虚无一行，武功精进不少嘛！”

    “藏了一个上午，终于肯露面了？”

    “哈~我可不是故意偷窥，只是见到老朋友练功太投入，不忍打扰。”

    微微一点火光闪过，朗朗晴天，大变活人。

    “邪教圣女？勉强算是老朋友吧！有什么指教？”

    “都是第一次穿越的新人，哪里敢指教？好巧遇上了，就说有些好处与你分享。”

    “你的好处我未必感兴趣，不如先分享一下穿越经验？”

    “都说了，我也是新人，知道的不会比你多多少。不过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讨论讨论也没事。”

    “青龙地宫当晚，你应该就已经离开虚无地了，我想知道你回到这个世界的具体时间。”

    “啊！这个问题我还真知道。至高虚空每一次开启和关闭，都会覆盖所有虚无行者，当然，它的开启对应的是我们源世界，关闭则对应虚无地的世界。当它开启的时候，我们这些虚无行者就会从源世界穿越到虚无地，当它关闭的时候，我们又会从虚无地回到源世界。所以我其实和你一样，都是昨晚回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完成虚无事件，虽然可以主动离开虚无地，但返回源世界却是不论先后，所有虚无行者必须同时返回？”

    “没错，比如我大概比你早离开虚无地，无论提早一分钟，还是一个月，当我进入至高虚空便达到无的状态，我可以在我的虚无空间做任何事，无论练功也好，睡觉也罢，一切无消耗，无时空宇宙。当我离开至高虚空是要返回源世界，则一定和其他行者一起回来。换言之，我们穿越于两个世界，1号过去，2号回来，那边是2号，这边还是1号，要是3号再过去，这边还是3号，但那边就不一定了，至少你不一定能去到同一个虚无地，那虚无地的时间对你就没有较大的意义了。”

    “那要是我永远待在至高虚空不回来呢？”

    “不可能的，至高虚空既然有强制开启和关闭的规则，那就一定也会有一个强制行者进入和退出的法则，只是现在似乎还不够完善，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了。因为下一次的穿越也不远了。”

    “你比那虚无使者懂得还多，还说自己是新人？”

    “哈哈哈，当然了，毕竟开启这次至高虚空的人就是我啊！”

    “什么？这······”

    “一切有之前，是为无，一切无之前，是无有无，这才至高虚空的本质。小帅哥，我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凌晨此地，不见不散哦！”

    说完引燃一纸黄符，青烟散尽，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