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我昨天看夏总监不是脾气挺好的么？”

    总监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王成偷摸来到爱丽丝旁边，面露不解。

    他对齐云是有点关心的。

    第一天入职的时候，因为露西姐的缘故，大家对齐云很热情，他却站着如喽啰，无人问津，尴尬不已。

    但齐云却主动将他推了出来，并且直接帮他将清大毕业的学历说了出来，获得了同事们的认可。

    单这一点，他就在心里接纳了齐云。

    即便入职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学历，齐云也完全可以不说的。

    “不知道。”爱丽丝的答复很是简单粗暴。

    学历确实是一块敲门砖，高学历不仅能敲开就业的门槛，也能敲开他人的尊重，但是却敲不来外貌协会终生会员爱丽丝小姐姐的青睐。

    对王成这种堪堪过及格线的颜值，爱丽丝并没有太多的好脸色。

    不过她望着总监办公室方向，还是颇为诧异地说了一句：“老夏脾气挺好的啊，平常也没什么架子，怎么这次跟表弟发这么大的火？”

    “老夏过分了，表弟怎么了，让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另一边，蒂娜也坐不住了，巨大的身躯拔地而起，直接往办公室走去。

    她很莽的，总监也不憷。

    办公室里，矛盾在升级。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可以去收拾东西了，需要我让人帮你吗？”

    “不必，就你这样的上司，我也不想继续待在营销部。”

    “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孩子，你哪来的自信？”

    “你……”齐云快要气炸了。

    他发现，邪神的影响似乎还真他妈分人。

    面对表姐和沈总那样的，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但是面对这个夏东林……怎么就这么想将他献祭呢！

    同时他也意识到，职场真的不容易。

    明明只是自己的个人隐私，因为对方是上司，因为自己是公司的员工，不说就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一样。

    他好像真的认为，只要你想成为公司的员工，你就必须将自己扒得精光给公司看，不准有什么隐私，甚至还不能拒绝，不能顶嘴，否则就是你错。

    可是，凭什么呀？

    不过就是打份工，凭什么你就一定要知道我的过去？

    只要不犯罪就行。

    连沈总都说了这是隐私，你一个狗屁总监倒是拿起了腔调！

    场间，面对夏东林那副我不管你什么隐私不隐私，问你就必须说，不准顶嘴，否则就是态度有问题的嘴脸，齐云心里的火腾一下就冒了上来。

    差不多同一时间，他的耳朵里，又再次出现了丝丝缕缕的呓语。

    该死！

    齐云心中一沉，再次望向夏东林时，目光已经变得森然：“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可以这么高高在上？”

    “哎呀，什么情况呀？”

    “老夏，我之前可还是你带出来的呢，齐云是我表弟，你们俩干嘛呀这是。”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陈婉瑜示意蒂娜别进来添乱，一脸嗔怪地快步走了进来。

    也让齐云将原本只差一点便要爆发的怒火憋了回去。

    表姐一直在帮他，所以他不能不考虑表姐的处境。

    自己是无所谓，但表姐还要继续在这混。

    “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夏东林丝毫不给面子，“什么表弟不表弟的，这里是公司，不是你们家。”

    跟普通员工不同，他是营销部总监，对于露西这种总裁助理，而且还是没什么实权的总裁助理，给面子对你笑脸相迎，不给面子你什么都不是。

    “哎呀，老夏，你干嘛呀这是，我可还是你半个徒弟呢。”

    陈婉瑜的笑脸变得有些勉强，又迅速笑得更加灿烂：“有什么事情，你找我嘛。”

    “他年纪还小，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行了不？”

    她没想到，夏东林仍旧不给面子。

    “年纪小，就做年纪小该做的事情，你把这小孩弄进公司做什么？”

    “你当公司的用人制度是闹着玩的？”

    听到他毫不留情的训斥，陈婉瑜的笑脸有些维持不住了。

    将齐云拉到身后，迟疑道：“老夏，我的夏总监，咱们说点明白话，是我平时在工作中哪里做得不到位？”

    “这点儿小事，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

    “是我上纲上线，还是你露西公然违反公司规章制度？”夏东林仍不留情面。

    “你当这公司你家开的？”

    “一个休学的大学生，最多只能走暑期实习流程，你直接按照正式员工的实习流程给他走？”

    “他是通过人事部谁进来的？要不我打个电话给老刘，请他这个人事部总监查一查，还是请他亲自过来一趟？”

    办公室里，剑拔弩张。

    办公室外，鸦雀无声。

    包括蒂娜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

    这时候，蒂娜可不敢再进去了。

    老夏平时没啥脾气，真发起火来，她其实还是发憷的。

    而不少像爱丽丝这样，跟夏东林接触时间相对较长的老员工，则是皱起了眉头。

    按照他们对老夏的了解，老夏不应该将这种事情放到台面上说才是。

    还要把人事部总监喊过来对峙？

    这是要往大了闹，要结仇啊！

    不就塞个实习生么，这种事公司也不是没有先例，多大点事啊……老夏跟露西的关系，什么时候恶劣到这种地步了？

    办公室里。

    陈婉瑜没有说话，眼睛定定望着夏东林，忽然笑了起来。

    “这一个个大帽子扣得，还真是吓到我了。”

    “明白了。”

    “闹了半天，我表弟只不过是个幌子。”

    “别跟我瞎扯。”夏东林甩了甩手，显得很不耐烦，“总之，你家这表弟，我营销部无福消受。”

    “他要不走，我现在就给老刘打电话。”

    “你想打就打，这我可管不着。”

    陈婉瑜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之后，反而不着急了，双手一背：“他是你营销部的实习生，要退人事部，你自己跟人事部说。”

    她算是明白过来了。

    周总针对自己，不让表弟入职，而沈总却亲自打电话留下了表弟。

    这事儿赵姐可能会对别人隐瞒，但绝对不可能瞒着周总，不然她没法儿交待。

    而周总知道这事之后，一定不会认为沈总是在帮我，而是会认为，沈总此举是在故意针对他。

    唔……也许确实就是在故意针对他，但是这个现在不重要。

    重要的是，老夏今天这一出，基本可以确定是周总的手笔了。

    周总是在借此向沈总表达不满。

    甚至说得严重一点，也是隐晦地宣战了！

    想到这里，陈婉瑜忽然有些不解。

    这两位老总之间的矛盾，你老夏区区一个总监，凑什么热闹？

    沈总亲自留的人，你这么明显针对，你这么勇的！

    这可是在挑衅沈总的权威，周总不一定有事，但你就这么确定，周总护得住你？

    还是说，周总其实根本就没告诉老夏，齐云是沈总亲自留下的？

    想到了这一种可能，陈婉瑜望向夏东林的眼里已经带上了一些怜悯。

    老夏啊老夏，看来你不仅是个棋子，还是个弃子。

    周总让你冲锋陷阵，却根本没管你的死活啊……

    望着对面一脸霸气的夏东林，陈婉瑜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念及往日的半个师徒情分，想了想，又是试探又是提醒地开口。

    “老夏，适可而止吧，告诉你一件事，齐云本来不符合周总定下的入职条件，是沈总亲自给人事部打电话留下的。”

    夏东林先是愕然，然后便是一阵失笑：“露西，这时候讲故事，真的没有意义。”

    “沈总是谁，亲自给人事部打电话留他一个小实习生？”

    看来没猜错，周总果然没将这事告诉他……陈婉瑜摇头，本想再次提醒，却听夏东林语带嘲讽地说：“还是，你是想告诉我，是你露西的面子大？”

    他的语气让陈婉瑜很不舒服，心里的那点怜悯，顿时消失无踪。

    她脸上的笑容开始灿烂：“事实上，齐云不仅是沈总亲自留下来的，今天早上他还请沈总喝了一杯咖啡呢。”

    “沈总还说了，让他好好干，会考虑给他转正。”

    “你信不信？”

    此话一出，别说夏东林了，外面，除了当时也在场的爱丽丝，营销部办公区的所有人都觉得露西这是在硬着头皮编瞎话了。

    以他们对沈总的那点粗浅了解都知道，这绝对是在瞎编。

    果然，夏东林直接笑出了声，摇头道：“露西，我好歹也是公司的老人了，沈总是什么行事风格，我比你清楚。”

    “我敢保证，沈总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说着，他拿起桌上齐云送过来的咖啡，饶有兴致道：“你刚才说什么？他请沈总喝了一杯咖啡？”

    “露西，不是我说你，你作为助理，连沈总从不喝咖啡都不知道，真的太不称职！”

    “是吗？”

    夏东林话音刚落，总监办公室外忽然传来一道让齐云印象深刻的声音。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沈总款款走了进来，手里正捧着一杯咖啡。

    见三人的目光望来，她甚至还举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你很了解我吗，夏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