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四节
在大四方答谢宴后不久,李军兑现了他在宴会上的承诺,单独请陈颖吃饭。一番客套及感谢的话之后,李军开口便问陈颖是否愿意接受他的邀请,到大四方工作,他会提供一个较好的职位给到她,而且待遇也会不错。
“我这才毕业一年多,工作经验还不足于胜任李总所给的那个职位。我还需要再历练、历练”陈颖委婉的拒绝了李军的邀请。
李军注意到了陈颖尴尬的神情,于是用他那粤式普通话说:“小陈,你不用有心里负担,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系担心身份的转变后,与原来的同事在工作上沟通时会尴尬。从厂家跳槽到代理商的人大把的有,所以,这点你倒系可以放心啦。系我邀请你过来的,所以,你更不用有负担滴啦~”
自从陈颖牵线大四方与华佳、YM成功合作之后,李军就一直动让陈颖离职到他大四方工作的念头。他认为陈颖的能力是不可小觑的,她能分析出大四方、华佳、YM的特点,并从中找到让他们走到一块合作的关键点,而且凭着自己的努力促成了合作。重要的是陈颖的功成身退,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的功成身退,单这一点就让李军觉得是难能可贵的,如果陈颖能来他大四方,必能成为他李军的一员大将。
产品部经理,月薪一点五万,提成按毛利的千分之二提,年底还有分红。这确实是一个很诱人的职位,当然,待遇也很诱人。事实上,陈颖现在的待遇是没有李军给出的待遇好,现在的公司光徒有一个外企员工的光环而已。所以,当李军开出这个条件的时候,陈颖的的确是心动了一下,但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虽然李军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她知道这种民营企业都是家族式的企业,最高领导就是李军,他掌管着整个大四方的决定权,他可以一言堂,他也可以决定任何事;同样的,他也可以否定任何事。公司所有的要职都均为他的亲戚,哪怕不都是亲戚,实权也没多少,而且李军这人没有太大的抱负,他的理念是只要能赚钱就行,虽然门店开了不少,但他都不会做一些关于企业发展规划之类的计划。所以,这样的企业往往都不会做得太大,所以,员工的个人职业发展空间也不会太大。其实,这也是很多中国小型家族企业发展的弊端和缩影。
以陈颖的性格,她不会被钱财所诱惑到,也不会被眼前短暂的名誉所吸引。她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否则当初被Jack过河拆桥之时就离开德丰公司了。
李军觉得他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是绝对可以让陈颖放弃德丰公司而转投他大四方的怀抱,所以,他很自认为是的说:“那就这么决定啦。你把离职手续办了就来上班滴啦。”
李军觉得他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是绝对可以让陈颖弃德丰公司而转投他大四方的怀抱,所以,他很自认为是的说:“那就这么决定了啦。你把离职手续办了就来上班滴啦。”
陈颖的直接拒绝打破了李军的幻想,他慢了几秒,随即恢复了神态,不解的问:“我给的条件那么好,你怎么不肯来呢?”
“就是因为你给的条件太好了,所以我才不能去啊。我怕自己不是那块料,别到头来辜负了你”陈颖笑着说。
李军知道这是陈颖拒绝他的借口,他仍心有不甘的说:“小陈哪,你跟我说实话吧,这是为什么啊?”
哦,李总,你给的条件很好。钱很多,我是很想要这么多的钱;可是你的公司我看不上,因为在你的公司,我实现不了个人的职业理想。陈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打死她,她都不能对李军说出这样的实话。于是她用一种玩笑的方式说:“李总,那是因为你太帅的缘故,我要是去了,到时只关注了你的帅气,而把工作都给耽误了,那就不好了。”
陈颖的话让李军知道,他是不可能从陈颖处得到真实的理由的。当然,他也不可能强求陈颖到他的公司来,而且这种事也不是强求就能实现的。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那就是必须加强陈颖与大四方的粘合度。于是他不再强求,也不再追问陈颖拒绝他的原因,而用一种轻松愉快的语气,说:“既然连你都系觉得我系帅气的,那以后你就多来我公司找我饮茶,我给你看个够。”
“哎呦。李总,你那里的茶叶那么贵,我哪里敢去喝哦,喝完了你让我赔的话,我可是赔不起哦~”陈颖轻笑说。
“放心,饮完了再买。那点茶叶的钱对我来讲系洒洒水滴啦~”李军调侃道。
“李总,喝茶就免了。过去见见你,看看你那帅气的容貌就足够了。”
事实上,李军长得并不帅,但也不算丑,只是矮了些,胖了些。好吧,大概一米六的个头,加上近两百斤的体重,确实是矮和胖。所以当陈颖在夸李军帅气时,她的心是虚的。
李宏斌和哈哈正讨论着开花店的事。俩人十一去了趟云南旅游,不知着了什么魔,竟然萌生出开花店的想法来。回到广州后就到处走访花店和寻找适合的铺面,中间还去了几次香港和澳门,说是考察。
客厅共有五个人。陈颖和妞妞则坐在地毯上玩跳棋;而张卓坐在靠近陈颖的单人沙发上,看她俩玩跳棋;李宏斌和哈哈腻在沙发上正讨论着怎样布置花店。
“斌斌,我觉得工作台放这边好”哈哈挨着李宏斌,指着平板上的照片,柔柔的说。
“我觉得还是放花的好。一进店就给人一种在花的海洋中。这场景多美呀”李宏斌面露甜笑,“在云南,你不也说很美吗?既然你觉得那样好,不如就按你当时的感觉来做就好了啊~”
陈颖和妞妞抬起头看了正在讨论的俩人一眼,她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俩人的办事效率是如此的快,还不到一周就找到了门面,妞妞问:“你们真找到铺子了?确定要开花店?”
陈颖一脸怀疑的看着哈哈,问:“确定了?这会儿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哈哈望向陈颖和妞妞,给她们一记白眼。她白完眼,一脸正色的说:“我这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做的决定。以前一直想创业,可就是不知道做些什么。前些日子想开个小吃店,都被你们给否掉了,那确实是我心血来潮想做的事儿,可现在开花店是经过沉思的。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工作了。呃,事实上我是一毕业就失业了。所以,我这次是真的想开花店,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爱美的人。我觉得花是美丽的,每当看到不同品种的花,被扎着一束束表达不同意义的花束时,就觉得很开心,心情很好,也很敬佩那些造就美的花艺师。你们知道吗?那种开心和敬佩都是从心底发出的,所以,这次我是认真的。”
哈哈的这番话,让两个女孩愣了一下。她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哈哈也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一直都以为她这个“首富”家的女儿,除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以外,对其它的事儿一概都不会上心,只会吃喝玩乐,只会心血来潮的做点不是事儿的事,而且都不会始终坚持,只会半途而废。比如,开个网店卖XJ特产,最后说什么麻烦之类的,不出一个就关店大吉了。不像现在这样既有决心,还有一番的言论。两个女孩相视了一眼,一同望向只哈哈。妞妞说:“既然这样,那我们支持你。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就尽管开口,别忘了我们是不分彼此的好闺蜜”。陈颖点点头表示这也是她所想表达的意思。
“这真是太好了!”哈哈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然后转身抢过李宏斌的平板,坐到地毯上,趴在茶几上,翻着照片,指给陈颖和妞妞看:“看,这是我去看的门面,在汰沽附近。我考察了一下,发现这儿是较为集中的办公区,很多白领都在这儿上班。所以我觉得店开在这里应该是错不了的。再说,白领们不都很讲究的吗?生意肯定会好的。”
陈颖看了看平板里的照片,拿起桌上的葡萄往嘴里塞,说:“我觉得开在生活区较好吧。买花应该都会在家里摆放的多”,然后抬起头接着说:“我有个想法,何不将你的花店与书店和咖啡厅结合起来呢~做成一个既是书店,又是花店的咖啡屋”,说到这里陈颖的眼就直冒着光。
陈颖一直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书屋。透明的玻璃屋里播放着自己喜欢的轻音乐,桌上一杯喜欢的咖啡,手上一本喜欢的书,坐在窗前,窗外是满园的花花草草。冬日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到身上,暖洋洋的,别提有多舒服、多惬意;哪怕是炎炎夏日,屋内凉凉的空调吹着都不会让人感到寒意,同时也不会让人感到烦躁和不安。陈颖双眼冒着光,一脸兴奋地向众人描述她理想中的咖啡书屋。
“但是我知道,这样的咖啡书屋是不会赚钱的。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也是很不成熟的想法”陈颖语气悠然,嘴角含笑的说。
张卓用不被陈颖察觉的手轻揉陈颖的头发,柔软的头发很有触感,他顺势也坐到地毯上,眼含笑意,说:“你的想法很好呀。目前这样的店不是很多,即使有,也都不是你所描述的那样,至少目前不是吧。我觉得可以试试,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呢。你说是吧“校草”!”
李宏斌闻言也凑了几句:“我也觉得这想法不错,这是一个特点。我们现在看到的基本都是单一的店,花店只卖花,书店只卖书,而咖啡厅只卖咖啡。这三种要是能融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特色,从销售的角度来说,这样的融合模式是可以做到“连带”销售的。”
哈哈听得眉开眼笑的,赞赏而崇拜的看着李宏斌:“这真是太好了。”
妞妞过了一会才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店是不是得重新选址?又是花,又是草,又是玻璃屋的,这在市区肯定是行不能的呀~”
一般来说,这种店的设计是较为田园风格的,环境还得优雅安静,而且还得有一定面积的院子,否则哪儿来的花花划划。重点在于这个玻璃屋,市区的商铺和房屋都是四面白墙,不可能为着这么一个想法就拆房重建,这得多大的工作啊。问题是,这是不切实际,也不可能实际的;在商场里吧,没有自然阳光的照射,更不可能种花种划,更没有那种泥土芬芳的气息和生机。
“所以说,这是我不成熟的想法呀~”陈颖朝着妞妞眨眨眼笑着说。
“我觉得可行”,张卓的这一句话,引得众人惊讶的抬头看向他。张卓抬头直视陈颖,含笑说:“市区是不会有这样的建筑物,但小区有呀、特别是一些别墅区,我觉得会有这样类型的建筑物。再说,这类型的生意只能面向高端人群,呃,也就是说,收入高、生活质量高,并且有一定高文化素质的人群。所以这样的店只能开在一些高档的小区或是别墅区里。”
哈哈听着来了兴致,眼睛发亮地看着李宏斌,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撒娇的说:“斌斌,我们重新找地方吧,我是很喜欢颖宝宝的这个想法的。我觉得她的这个想法是很不错的。”
“行”李宏斌将手中剥好的桔子递给哈哈,溺爱的说:“听你的,只要你喜欢就好!”
陈颖顿了几秒,深呼吸,随即说:“这得投入多少呀?”
李宏斌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我跟我爸妈说下,他们会支持我的。”
“我爸妈也会支持我”哈哈紧接着说。
陈颖一听,都是向父母伸手的主儿,嘴唇嚅动而未开口。妞妞瞪着他俩说:“你们啃老啊,好意思吗?”,然后转头教训起哈哈来:““校草”,我就不说了,好歹是个有工作的,养活自己,也养着你。但你呢?毕业一年多了,还游手好闲。呃,应该说是两年多,从大四实习那年开始算。我觉得你还是先找份工作,攒够了钱和经验再来开店吧,别到时候把两老的钱都赔光了。”
妞妞说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事实。哈哈自从大四开始就一直处于待业状态,不说没赚什么钱吧,连个工作经验都没有,更何况是管理经验了。而李宏斌有着自己的工作,之所以有开这个店的想法全是因为哈哈,再都,他不会全身心投入到这个店当中,至少目前不全,所以妞妞的担心是情有可原的。
哈哈朝着妞妞娇嗔说:“妞妞,我会好好经营的。你别那么说我嘛~”
李宏斌也说:“妞妞,你要相信哈哈,要给她信心。我相信她能做好的。”
陈颖终于忍无可忍了,但却不好当面斥责哈哈,笑说:“其实不是妞妞不相信哈哈。只是觉得父母赚钱不易,在没有任何经验的情况下投入这么一大钱,弄不好就对不起父母了。”
张卓低头思考了片刻,抬起头,一脸正色的说:“没有经验不是问题,可以请人。嗯,我可以加入你们。大头我出,但我不参与管理,只分红。现在,我有一点要求,就是你们的可行性报告,可以的话,我就投。”
“确定吗?”李宏斌和哈哈一脸兴奋的看着张卓。
张卓笑着点头:“用Candy常说的那句话来说,就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哇,太好了”李宏斌和哈哈发出欢呼声。而陈颖和妞妞却是一脸呆愣地看着正在欢呼的三人,然后默默地离开了现场,各忙各的去了。
欢呼过后,张卓才发现陈颖早已离开了。他眼睛到处瞄,寻找陈颖的身影。一阵寻找过后,猛然间看到阳台上陈颖的身影,于是走过去静静地待在她旁边。
陈颖知道张卓走到她的旁边,但她没有转头去看他。依然看着天空,淡淡的说:“这儿的夜空不怎么看到星星,感觉一片灰蒙蒙的。小的时候,在楼顶,一抬头就会看到满天的繁星,可漂亮了。每到中秋节都会跟家人到楼顶去赏月。现在,在这儿看到的只是“万家灯火的星星”。”
张卓转身背靠着栏杆,侧头看着陈颖,声音中带着笑意:“如果你喜欢看星星,我带你去看。有一个地方,那儿的夜空很美,星星也很亮,一闪一闪的,特别的漂亮。那儿还可以看到极光。”
陈颖看向远方,依然淡淡的说:“再说吧。现在的我还不想去,哪怕是最近的地方都不想去,更何况去那么远的地方。至少现在的我是不想去的。”
张卓知道这是陈颖在拒绝他,他不知道陈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他很烦躁,可他又有什么办法。看着陈颖看向远方的脸,他心里叹息着,转身与陈颖并肩而站,一同看向远方。虽然他不知道她看的方向是哪儿,至少在他心里,他是与她并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