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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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三节

    床头闹钟显示的时间是五点三十分,陈颖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瞪着大眼,看枕边的妞妞,给她将薄被盖好,然后慢慢的想着昨晚与父母的谈话,然后她又一次陷入困局中。

    父母都看出张卓对陈颖有意思,当然也看出陈颖在刻意躲避张卓。他们以为陈颖是不喜欢张卓,才房间躲避他的,岂不知是自己的女儿已与张卓交往已有两年之久了。之所以突然对张卓冷淡了下来,是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而对这段感情产生了摇摆。距离可能成为她们感情最终破裂的重要和主要原因。

    陈颖倍感无力,她用力推了推身边的妞妞。妞妞起身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一眼,又看了陈颖,喃喃的说了一句就倒头又睡了下去。看到倒头又睡了下去的妞妞,陈颖一股无名的火起来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情愿单着也不愿接受张卓的这份感情;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情愿为了那微薄的工资和那激情的工作而留在海南。不至于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猛然间懊恼和悔恨再次袭上了心头。

    陈颖再次躺回床上,想想这些年张卓的追求,归根结底其实是自己内心的私欲在作祟。陈颖又一次从床上坐了起来。

    “陈颖,加油!”陈颖无声地在心里说了一句,然后下床去整理资料。

    跟平日一样,陈颖照旧坐上了张卓的车,由他送去上班,但不同的是她没与他共进早餐。不过她一上车就递给了张卓一个保温饭盒。

    “喏,给你的!”陈颖就。

    张卓接过保温饭盒,边打开边问:“这是什么?”

    陈颖说:“我妈做的早餐”,说完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

    “还挺丰富的哦~”张卓看着打开的保温饭盒说,“你吃了吗?”,张卓抬头看正在低头看资料的陈颖问道。

    “吃过了,这是给你带的”陈颖抬头看张卓笑说,“牛肉粥是我妈煮的,这蒸饺是速冻的,但,是我妈蒸的。当然,这鸡蛋也是我妈煮的,但不是我们家鸡下的。”

    张卓将饭盒拧上,笑着伸手摸了摸陈颖的头问:“是你给我带的,还是阿姨让你给我带的?”

    “是给你带的”陈颖笑说,“但我妈不知道是带给你的,我说是带给同事尝尝”,说完朝张卓调皮地眨了眨眼。

    一听是陈颖主动给自己带早餐,张卓心里感到特别的幸福,可一听到陈妈并不知道是带给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因此他幽幽的问:“小颖,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光啊!?”

    “想见光啊?”陈颖侧过身体靠向张卓,伸手捋了捋他刚剪过的头发,轻声笑问。

    张卓倾身向前,伸手绕到陈颖的脖子上,稍稍用力拉向自己,额头碰额头,眼里满是爱意的看着陈颖的双眼,柔声说:“是的,非常想见光,但我不想见光死,只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身边,出现在你父母的眼前。”

    陈颖将自己与张卓拉近了点距离,歪着头,用右手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发丝,用女王般的语气说:“等着吧,哪天我调光了就让你出来见见光!”

    “亲爱的女王,请问你哪天才高兴呀?”张卓用调侃的语气配合着笑问。

    “不知道,反正不是今天”,陈颖抬起头不看张卓,直视前方,高傲的说:“看你的表现吧!”

    “那我要怎样做才会让你高兴呢?”张卓摇摇头,貌似要把这一直困扰他的问题给摇掉似的。

    “都说不知道了”陈颖仍然笑说。陈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一看八点半了,立即转头对张卓说:“啊~~,八点半了,快走了啦~不然迟到了,我今天还要跟老板沟通出差的事儿呢!”

    “好!坐好了,现在就出发”张卓说完笑着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车车缓缓地开出了小区。

    虽然与张卓的对话是轻松的,但陈颖的内心并不轻松,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张卓说她调动的事儿。都说距离产生美,可很多异地恋就是因为距离而不了了之的,而那些所谓有结果的异地恋也因为距离的原因,最终不还得分道扬镳了。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但她无法放弃自己的工作追求,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已经决定回海南陪伴父母,她不可能因为他而撇下疼爱她的父母。

    张卓提着保温饭盒笑嘻嘻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就在他要关上门的那一刻,那些看他提着饭盒进来的人聚成一团,来到Emily的工位前讨论了起来。

    “哎,你们说这是什么情况啊?”林亮瞄了眼张卓的办公室说道,“我们的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居家了?”

    “是呀,这老板都提着饭盒来上班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中午我们没着落了?”蒙瑞恹恹的说道。

    一听蒙瑞说午饭没着落了,正在敲键盘打字的文急了,立即停下了敲键盘的手,抬头说:“午餐没着落了怎么行,这以后我们还怎么混饭吃啊!”

    “你们这群没心没肺的家伙”张卓的助理Emily笑骂起来,“就为你们那点吃的着相。想想老板平时是怎么待你们的,你们就光顾着自己。老板单那么久了,你们都不关心一下,现在‘脱单’了,你们不替他高兴,还净想着你们那点破私欲!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Emily姐,老板‘脱单’我们高兴呀!可老板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弃我们不顾呀!”钟文急急的争辩道。

    Emiy看了钟文一眼,说:“哪一次聚餐或是老板在公司时,少了你们的饭了!?”

    “Emily姐,听你这么一说的话,我们老板是‘脱单’了?”林亮问。

    “Emily姐,你确定我们有‘老板娘’了?”蒙瑞问。

    “我怎么知道!”Emily没好气的答道。

    “Emily姐,你是老板的秘书,你应该知道才是呀!”林亮说。

    “我确实是不知道!”Emily看了眼张卓办公室的门说,“我只是帮老板定过几次电影票,还定过几次机票。电影是不是和女的去看我就不知道了。但机票是给女的定的,所以我也不确定呀!”

    “看电影肯定是跟女的一起,我相信老板的为人,他绝对不会是那一款的人”钟文用力点头说道。

    “哪一款的人啊?”Emily疑惑地看着钟文问道。

    钟文对Emily挑挑眉,说:“那款人啊,就是那一款的人啊!”

    “呃,你这死小子”Emily抄起桌上的文件来往钟文身上拍去,“你竟然说老板是Gay,你找死啊!”

    钟文一边躲着Emly,一边叫着说:“Emily姐,我没有,我只说老板不是那一款人,我可没说老板就是那款人啊!”

    “我是哪款人啊!?”

    张卓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讨论人群的身后,众人闻言猛然回头,看见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插在裤袋笑着看他们的张卓。瞬间众人都散开各自归位。

    张卓看着一帮散开回到工位佯装努力工作的下属,问:“我是哪款人呀?”,只见众人低头不语,张卓再次问:“我是哪款人呀?你们说说,说对了有奖,说错了......”,张卓顿了一下,看了看偷偷观察他的这一群人,接着说:“你们知道的。限你们一分钟之内说,否则后果很严重”,说完意有所指的挑眉看了看那一帮佯装努力工作的下属。

    在张卓的威逼利诱之下,钟文举手站了起来,讨好似的说:“老板,我们是说你是一个非常义气又有爱心的老板,什么时候都在关照我们,不是那一款无情无义的小人。”

    “Emily,是这样吗?”张卓转头笑着问Emily。

    Emily点点头,笑问:“是的,不过他们还说......”

    “Emily姐,有家很不错的餐厅,今天中午请你去吃饭!”

    “Emily姐,我们常去的那家甜品店推出新品了......”

    “Emily姐......”

    一听到Emily说‘不过’时,刚才参与讨论的人急了,都抢着讨好她,以免她泄露了讨论的内容,大家到时就没好日子过了。这种翻倍加任务的后果他们是吃过的,所以在事情不变之前他们赶紧补救。

    “停~~”在一片吵闹声中张卓发话了。一听张卓叫‘停’,吵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张卓将手中的文件递给Emily,说:“你接着说,我看谁再敢打断!”

    Emily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张卓身后的人,只见大家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的样。Emily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见一见我们老板娘的庐山真面目。以老板您的聪明才干和英俊的相貌,想必老板娘也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

    “瞎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工作,这个Q完成不了任务,下个Q翻倍!”张卓转身扫了一眼身后的下属,只听见个个都回答“是”。而张卓很满意地转身对Emily说:“文件我签过字了,可以归档了。”

    Emily说:“好的!”

    “今天中午老地方”张卓转身走了两步后回头吩咐Emily。

    “我都说老板不是那种弃我们不顾的人了”一听张卓关门的声音,钟文立即跳了出来说道,“现在你们相信我说的了吧!?”

    “瞧你这嘚瑟样!刚才你怎么没胆说话呀~”Emily白了钟文一眼反驳道。

    “Emily,进来一下”张卓按了内线,将Emily叫进了办公室。

    Emily一进办公室就问:“老板,有何吩咐?”

    闻言,张卓抬起头,放下舀粥的勺子,朝Emily招招手说,指着他对面的椅子,说道:“来,坐这儿!”

    “哦~”Emily说着坐到了张卓对面的椅子里,这时她才注意到张卓的办公桌上除了那一盒粥外,还有一盘蒸饺,大概七、八个左右。

    察觉到Emily看向那盘蒸饺的目光,张卓端起盘子问:“你来点吗?”

    “不,不,不”Emily惊恐地摆摆手说。

    “来,来,来,尝尝!味道还很不错的”张卓将那盘蒸饺递到Emily面前,冲着她点点头笑说。

    Emily哪里见过这样的张卓的这种行为,失常的举动真是把她给吓到了。她提心吊胆的说:“老板,我吃过了,你慢慢吃!”

    张卓放下盘子说:“哦,吃过了呀?那就算了。”

    “老板,你叫我进来有什么工作安排吗?”Emily赶紧问。

    张卓将那盘蒸饺放到粥的盒子上后,很严肃的说:“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张卓的严肃着实让Emily更加地紧张起来。她认为自己肯定是做错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不然张卓不会这么严肃的提出要问她问题,并让她如实回答。于是她小声的说:“我会如实回答的。”

    “好!那我现在开始问问题”张卓说道。只见Emily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张卓接着说:“你跟男朋友交往多久了?”

    “呃?”Emily吃惊地看着张卓,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知道张卓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愣愣的问道。

    张卓点点头,说:“你没听错。”

    “哦”Emily回过神说,“我们交往有三、四年了。”

    “双方父母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知道!”

    “一开始就知道吗?”

    “没有。我们交往半年就跟父母说了,算是公开了”对于张卓的问题,Emily虽有疑问,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

    “你们父母都同意吗?”张卓问。

    “老板,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呀?”最终Emily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张卓看了看手机一眼,抬起头说:“你只管回答就好了。回答好了给你升职加薪。”

    “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你们父母都同意了?”张卓笑问。

    “都同意。我爸妈跟他爸妈都是认识的,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青梅竹马?”张卓脱口而出。一听从小就认识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Emily笑笑说:“算是吧!”

    一听Emily这话,张卓沉默了起来。Emily的情况跟他自己的不一样,人家是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双方父母都认识的。而他跟陈颖既不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也都不认识,虽说他已见了陈爸陈妈,但却不是以男朋友的身份见家长。他想表明身份,可又怕陈颖因此而不理他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

    看张卓沉思不语,Emily偷偷瞄了他一眼,心想是不是自己回答错了,可自己是实话实说呀。于是她怯怯的问:“老板,我说错了吗?”

    “哦”张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你没有说错。只是情况不一样而已。”

    “呃!?”张卓的话让Emily二仗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张卓说,“你先去忙吧,有事儿我再叫你”。情况不一样,再问下去也得不到可以让自己的满意的答案,他需要好好想想要怎样做,自己才可以见光,于是他打发了Emily出去。

    “哦”Emily站了起来,向外走。她边走边想:既然自己的回答没有错,那不是自己可以升职加薪啊。她回头看在办公桌前沉思的张卓,只见他皱着眉头,很严肃的样子,想了想把正要问升职加薪的话吞了回去,大步走出门。

    Emily回到工位,钟文就冲着她“嘘嘘”了两声。Emily转头看向他,问:“干嘛!?”

    “老板找你干嘛?”钟文站起来朝张卓办公室看了看,然后,倾身拉近与Emily的距离小声问。

    Emily看了一眼钟文,然后坐到了工位的椅子里,说:“没什么,就是问我一些问题而已。”

    林亮和蒙瑞也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朝张卓的办公室看了看,见没有任何动静,立即围到Emily的工位前,打探消息。

    “Emily姐,这是给你吃的。老板问你什么问题呀?”林亮一边讨好地往Emily办公桌上放一盒自嗨锅,一边问。

    “就一些私人的问题而已”Emily拿桌上的那一盒自嗨锅看了一眼,拉开办公桌下面的柜子放了进去,关上柜子后坐直说道,“谢谢你的自嗨锅!”

    “是不是关于感情的问题?”林亮发挥他那谈客户的精神追问。

    “Emily姐,是不是老板‘脱单’了?”蒙瑞递给Emily一盒巧克力问,“我们有老板娘了?”

    Emily接过蒙瑞的巧克力,然后靠在椅背上,抬头围在她眼前的三个人,说:“是感情问题,但是不是‘脱单’,是不是有老板娘上,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没说。”

    “他没说,你可心从他说话的内容感觉出来的嘛”钟文说着回头问林亮和蒙瑞:“你们是不是不啊?”

    林亮和蒙瑞异口同声的答道:“对,对,对!”

    “老板的保温饭盒里有什么呀?”林亮问,“这你总看得到了吧?”

    “是粥和蒸饺”Emily说,“老板还让我尝尝蒸饺,但我没吃。”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发出一声“哦”。随后蒙瑞非常肯定的说:“肯定是有‘老板娘’了,你们见过老板提饭盒上班的吗?”,然后指着各在的的人问:“没有吧?没有吧?”。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No!”钟文伸出食指,摇了摇说,“No!No!No!我记得老板提过一次。”

    “这么说来,上一次提保温饭盒是‘脱单’,这一次是升级为‘老板娘’啰”蒙瑞说道。

    “应该是这样”林亮点点头说,“可怎么没见老板戴戒指呀?”,林亮提出让他疑惑不解的问题。

    “对哦~”三人说完这句话后,同时看向Emily,貌似Emily知道内情而不说似的。

    “哎呀,受不了你们了!”Emily被这几个人缠得不耐烦了,“有没有‘脱单’,有没有‘老板娘’我不知道,老板都没有跟我说过。我自己的感觉是,好像老板谈女朋友了,但好像对方父母不同吧,这只是我的感觉就这样。你们要是想知道的话直接问老板就好了呀!”

    “问我什么?”张卓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身后。闻言都转过身去,一见是张卓都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老板,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呀!”Emily从椅子上起来说:“会吓死人的!”

    “你们工作完成了?都围在这儿”张卓说着走上前。

    “我们在跟Emily姐核对一些数据”林亮急忙解释道。

    “是的,是的”钟文和蒙瑞猛点头附和道。

    “嗯,那核对完了吗?”张卓看向他们开口问道。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完了”,张卓回头问Emily:“核对完了?”

    Emily点点头说:“核对完了!”

    “那好”张卓说完转身对林亮说,“你跟我出去一趟,到烟草局去”,说完将车钥匙丢给林亮,转身离开了。

    林亮接过张卓丢来的钥匙,说:“好嘞”,然后转身回工位拿上公文包跟了上去。

    钟文和蒙瑞见状深怕中午的午饭泡汤了,立即对Emily说:“Emily姐,中午,中午。”

    “哦”Emily经他俩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冲着张卓跟林亮背影叫:“老板,中午还在老地方吗?”

    张卓头也没回,也不回话,只是伸手越过头做了个‘OK’的手势。三人见此击掌直呼万岁,张卓只是笑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