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哥，我们都知道你们公安没钱。钱不钱的没所谓，只要能够当公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行，跟谁学的这套。郑大哥可就拜托了，当然，安全第一，要是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一定要答应我，不然以后我可不敢找你们办事儿了。”

    大勇几个连忙点头应是。

    “郑大哥，听说这次连天桥的王八爷您都给说动了？他也要来接受表彰大会呢！”

    “是吗？那我得抽空去恭喜恭喜他了，好了，去吧！”

    驱车一路从市局出来，拐出正阳门城门楼子，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有事在身，没下车去打搅。

    沿着内城护城河，后河沿一直拐进了南新华街，这一片就是俗称的琉璃厂了。

    一路前行，经过安平里，就是琉璃厂西街所在。

    （琉璃厂）

    这里好些大型书局林立其中，卖什么的都有。

    张大半的谈古斋就在那里，旁边不远处就是荣宝斋，书信信笺纸张多数都来自这里。

    （荣宝斋，张大半的谈古斋是他的前身）

    “贵客盈门...这位长官，有什么事情吗？”

    “你就是专吃石涛的张大半？四九城商会的魏樯魏会长说之前在你这里买了一幅石涛的赝品回去，你怎么解释？”

    “哎哟，长官，古董字画打眼很正常，他魏樯捞钱在行，古董字画方面，附庸风雅而已。不挣他的钱挣谁的钱？我这也算是提前为民除害吧？”

    “听你的意思，这魏会长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您还不清楚吗？如今光是正阳门一带的粮铺价格一天比一天离谱，也没见你们盯着那边。”

    可见张大半对四九城商会是有怨言的。

    不然不会说话说得这么直白。

    【安全目标已记录，琉璃厂谈古斋老板张大半，诨号张大胯子，造假高手，以假乱真，专做石涛】

    合着造假高手还是安全目标了？

    “那你这里除了售卖字画，收古董鉴定古董吗？”

    “也收，但不是什么都收，假的东西您就免开尊口。哎哟，侯爷您来了？”

    就看到一袭粗布服的男子，头戴草帽站在谈古斋外面，腋下夹着几本书册，有些不知所措。

    这家伙有些眼熟啊！

    连张大半都要客客气气称呼他一声侯爷，不会是哪个王爷府里的贝子和贝勒吧？

    “你这里我就说早晚会出事的吧？”

    “呸呸呸，长官是来问几句话就要走的，把你带来的字帖给我看看！活当还是死当？”

    “你这谈古斋的业务有些冗杂啊！还做典当生意了？”

    【安全目标已记录，正阳门破烂侯，痴迷古玩字画胜过自己，花光了财产，只能勉强度日】

    他就是破烂侯啊！

    原来是这个侯爷啊！

    好家伙，那要是谁姓王，直接就是王爷啊！

    “行，你先忙着，我回头问清楚苦主，再来找你对质。”

    郑朝阳驱车离开琉璃厂，直接将车拐进了安平里，然后换了一身行头，戴着一顶跟破烂侯同款草帽，肩膀上还搭着一块又酸又臭的毛巾，一看就是做苦力的样子。

    背后扛着一口大包袱，走一步里面就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动来。

    要不是这里两边都是高墙，平时没什么人走动，被他这么一出，还真的要吓到了。

    脚下不慢，几步就跨进了谈古斋里。

    破烂侯明显被郑朝阳这身装扮吓到了，连连往旁边挪动。

    主要是段飞鹏这张脸太凶相了。

    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

    况且那根右手食指处还是新伤，他们这些玩古董字画的很容易就发现。

    “哎哎哎，你这个人，没看到我们正在谈买卖吗？出去出去！”

    “我问你这里收不收古董？”

    声音低沉，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扫向屋内的两个人。

    “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不看到实物，我怎么知道收不收？”

    张大半很是恼火，今天这是怎么了？

    前脚刚走一个公安，后脚又来一个凶神恶煞的苦力，该不会今年犯太岁吧？

    被他张大半坑过打眼的可不少，他是绝对不会认为是那些成功人士找上门来打击报复的。

    在琉璃厂里被打眼就是花钱买教训，找上门那就是你的涵养问题了。

    有本事让张大半打眼认输。

    郑朝阳自顾自的将背后的包袱放在地上，一件一件随手放在桌案上，根本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

    在张大半看来这是一个自己送上门来被坑的雏儿，但是在破烂侯看来，这家伙该不是盗墓的吧？

    这又是唐三彩又是人偶的，多是用于陪葬之用的。

    “能让我掌掌眼吗？”

    “随意。”

    随意？

    那就是赝品的可能性更大点。

    这是哪来的土包子？

    破烂侯将那匹唐三彩马拿在手上，第一时间就先用手掌朝着自己的鼻翼挥挥手，大概是想闻一下上面的尸臭味道吧？

    像是这种陪葬品，多是与尸体放在一起的，要是刚刚从墓里出来，上面沾染些尸臭味最是正常不过。

    张大半依旧拿着放大镜在那几本字帖上来回查看着，注意力丝毫没有落在那些赝品之上。

    “你打算卖还是...？”

    “当然是卖钱，不过我只要黄金和美刀，新币和法币都不收。”

    “嘁，你口气可真够大的啊！人民银行的钱钞你都不要？美刀和黄金你有地方花吗？”

    郑朝阳伸出断指的右手，抬头咧嘴轻蔑一笑，“能不能花出去，跟你没关系，你这里要是不收，我就去其他店里转转。”

    张大半这才看清楚那截断指创口，还在往外渗血，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但不多。

    “侯爷，您看，要不这几本字帖先放在我这里？回头您再来听取报价？”

    “张大胯子，你什么人品，这条大街上谁不知道？过夜，还能有了？你要是没钱，我这就抬腿去下一家问问。要不是急着用钱，我可舍不得拿出来换钱。”

    “这种破书也能值钱？”

    郑朝阳是故意激破烂侯的。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这是前清的古书，怎么不值钱了？虽然值不了大字儿，再说你别瞧不起这几本书，我说你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