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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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篇:红雪

    高一·1班的学生大部分是以前初中1班的学生(原初中5班的同学,就只有皮阳秋和阿娟等寥寥三五人),对于他们来说,仅仅是换了个教室上课而已。正式上课的头一天下午,皮阳秋去学校领课本,也顺便熟悉熟悉环境。教室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刚拖过的地面湿漉漉的。皮阳秋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叠刚发下来的新书,淡淡的油墨香味儿总是那么让人欢欣。然而,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有人在他身后猛地撞了一下,这厮身子一倾,手里的新书就滑了下去......

    使出浑身解数抢救,依然还是有本书掉在了地上,皮阳秋自己也差点摔倒。一只白皙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扶住他的胳膊,清脆的询问在耳边响起:“你没事吧?”这声音与语气隐隐竟有一丝熟悉,是的,皮阳秋曾听到过她的声音......

    那是去年冬天,一个大雪初晴的早晨。皮阳秋带着棒球帽,用围巾把口鼻封得严严实实,到学校上早读。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偶有零零星星的雪花不紧不慢地飘落,他来的早了,教学楼的大铁门还没有打开。看着操场上厚厚的积雪,皮阳秋一时兴起,摘下了手套,将手插进裤兜,用脚在厚厚的积雪上写字乱画。正玩得不亦乐乎,然后就乐极生悲了,脚下绊在了一块石板凸起的边缘,整个人像木桩一样就倒了下去。更悲催的是,这厮手插在裤兜里,没伸出来,穿得又太厚实,连身子都没来得及转一下。“砰”的一声闷响,鼻子磕在了石板上,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恍惚中挣扎着爬起来,感觉鼻腔里热热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要是磕坏了软骨,那可就惨了(当时自然没有整形美容隆鼻的概念)。他下意识地仰着头,依旧感觉有液体在快速涌出,着实吓得够呛,一阵六神无主。

    “你没事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皮阳秋耳边响起,紧接着有人塞了团软绵绵的东西在他手里:“快捂住!”皮阳秋也没管是啥东西,拿起来就捂住了鼻子,也不敢低头。这时班里的两个同学跑了过来,将头脑一片空白的皮阳秋搀扶进了教学楼。接连好些天,这厮的鼻子肿得高高的,脸都变了形,虽然被人喊了一阵子“大鼻子情圣”,好在没伤到软骨,也还算幸运。

    至始至终,皮阳秋也没看到给他手绢的人是谁,扶他的那俩同学也都说不认识。手绢上并没有言情小说里描述的淡淡幽香,就算有,当时他的鼻子也闻不到。那满是血污的手绢也不知道被他扔哪儿去了,也就不可能像小说里那样洗干净了,到处找人认领,他只是模糊地记住了那个清脆的声音。在一次校团支部开会的时候,曾看到一个穿紫色羽绒服的娇小女孩,面容清丽,浅浅的小酒窝,笑得很文静。她的声音很像那个黑暗中关切的嗓音,但皮阳秋不能确认,更不好意思贸然过去询问。只是一直在努力回想:那天早晨借着朦胧的灯光,隐约看到的衣角,到底是白色的呢?还是紫色的呢?

    见这厮发愣,那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又问:“你怎么了?”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快找抹布擦一下!”皮阳秋终于抬头,看见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是她的声音,是那个穿紫色羽绒服的女孩,也是那个黑夜里犹如精灵般的女孩......

    是的,他真傻,真的。皮阳秋呆呆地望着人家,直到白皙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薄怒的红晕。“付琉云!”有人唤了一声,她低头移开了目光,匆匆将手里的书递给他:“你快去啊!”然后转身跑了出去。皮阳秋竟一时忘记了打理弄脏的书本,也没去追究到底是被谁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