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娜是吧，愿意用自己的命救下你的命，他是你的哥哥？”

    “我其实一直对兄妹情都不是很理解，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的缘故。”

    “所以，我很好奇，如果我说，要是让你杀死他，或者让他杀死你，结果会是什么样？”

    坐在楼梯上俯瞰着众人的卡尔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注视着卢娜。

    后者骇然的扭头盯着卡尔斯，她从未曾想到过，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这个恶魔要杀人，他当然会这样做，就像是故事里传说中的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这个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似乎要比那些人更加残忍，可怕。

    惊恐之中，卢娜牙齿打颤，却依然死死的倔强的盯着卡尔斯说道。

    “你这个魔鬼！”

    卡尔斯眉毛挑起不以为然。

    “你早就应该认识到这点的，还是说因为我之前放了你们一马，让你们产生了某些不应该有的——误会。”

    “你们难道在那个时候就认为我是什么好人么？”

    似乎像是察觉到卡尔斯的话语之中有着什么漏洞，卢娜目光闪动着随即反驳道。

    “那既然你当时都愿意放过我们，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杀我们当中一个人，还要让我动手！”

    卡尔斯嗤笑出来，一瞬间他简直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听错了。

    “为什么？可爱的小姑娘你是真蠢还是在这里给我装糊涂！”

    卡尔斯手指指向倒毙在血泊之中的老霍克。

    “这位老人家又做了什么，难道就值当你们挣脱后，杀了他？”

    “他？不过就是一个垂垂老矣将死的农夫而已。”

    听着卢娜所说的话，卡尔斯缓缓弯曲会手指，握成拳头。

    “的确，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将死的农夫而已，但这样的一位老人家，只是因为看守你们就被你们杀死了。”

    “至少根据我的道德，恶魔的道德，你也可以理解为——法律。”

    “我所感受到的仅仅只是项有些不公平的交易，因此，我要让这项交易进行下去，结束掉。”

    随后，卡尔斯像是失了兴致似的，后仰身子摆了摆手说道。

    “动手吧，心口上来一刀，你哥哥就会像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农夫一样，身子一点点冷下去慢慢死掉。”

    卢娜低头看着那柄掉落在自己脚边的匕首，迟疑着没有捡起来。

    卡尔斯这时也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我不接受讨价还价，要么你亲自动手，要么我就从别的地方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别的地方？也就是说除了我哥哥的命别的东西你也可以拿来交易！”

    “是的，但是我觉得你不会答应的。”

    卢娜心头一紧，出于本能她几乎差点说出我答应这三个字。

    但在看到卡尔斯那一脸不似正人君子的笑容，她还是咬住了嘴唇询问起来。

    “那你想要什么。”

    卡尔斯微笑着张开手指，缓缓翻过手掌，看着自己的手，又转而落在了卢娜跟农夫的身上。

    “什么都不想要，只是让你成为取代老霍克的位置，成为一个农夫。”

    “你的一生都会变的像他一样，待在农田里，被像你这样的人侮辱唾骂，肆意凌辱。”

    “最后，在结束那一文不值的人生前，垂垂老矣的时候，被人敲死在这风车磨坊里感受身体一点点冷下去。”

    “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那我可以免去你的死罪，你答应么？”

    卢娜没做回答，但是她的手已经告诉了卡尔斯她的答案。

    她一脸挣扎的拿起地上的匕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虚弱的男人身边。

    “卢娜，你……”

    “对不起哥哥，这样的命运我不能接受。”

    带着一丝哭腔跟那仿佛像是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最后机会，她挥出了匕首。

    这一刻，卡尔斯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信仰之力波动从那少女身上剧烈涌动着，飘向自己。

    ‘居然这样也能？’

    恍然间卡尔斯皱起眉头，但他旋即舒展开眉宇。

    其实那所谓的信仰之力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自己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理解错了一个问题，对于恶魔来说，什么是践行他的信仰？

    善良？公平？责任？

    这些通通不是，而是那最原始，最纯粹的，一个叫做希望的东西。

    尤其是当践行着按照卡尔斯所说的去做，便能够得到希望时，即便他这个恶魔口中所许诺的是虚假的。

    强烈的信仰却也依然自此诞生。

    卢娜在这毫不知情下，已然用匕首刺穿自己哥哥心脏，这一行为与献祭无异。

    正是她认为着自己自此便扭转了命运。

    在这强烈的信仰从卢娜身上源源不绝的汇入在卡尔斯身上的时候，她松开手盯着卡尔斯，再度开口说道。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该你兑现你的诺言了，恶魔！”

    少女露出一副几乎是要喷出火光般将卡尔斯活吞下去。

    如果没有中间的这场变故，的确，卡尔斯会按照自己一开始所说的那样去做。

    但在这时，他却有了别的想法。

    收敛起自己那若有所思的呆滞卡尔斯摇了摇头。

    他走下楼梯，看着那还没有断气的佣兵团长，随后说道。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呢，卢娜小姐，你以为你犯的罪，靠杀人就能弥补得了了？”

    卡尔斯俯身凑到卢娜耳边随即低语出恶魔的言辞。

    “那仅仅只是个开始。”

    随即，在卢娜惊恐的目光中，卡尔斯驾驭起了手中这股新生而出的磅礴信仰之力开始寻思起来。

    原本佣兵团长已经垂死的身体开始愈合伤口，但身体却在飞速老去。

    而另一侧，磅礴的生命力量却悄然注入到老霍克的已经死去的身体里。

    已死之人变得年轻，而将死之人，却在眨眼间步入暮年。

    接着，凭借着那近似于直觉的亡灵感应，尽管老霍克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死在了这座磨坊里。

    但卡尔斯却厉声呵斥道。

    “没有我的允许，死者，此刻还不到你往生的时刻，给我醒过来吧！”

    瞬间磨坊之中闪耀起了甚至足以盖过那初生太阳的刺目光线。

    这片大陆上，第一次亡者复苏魔法，在卡尔斯以绝对蛮横的魔神意志之下，在一名老迈的农夫身上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