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坐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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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灵虚子

    盛元十六年冬,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整个云天城都被白雪覆盖,仿佛天地间再无一物,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就是雪。

    城主府,大总管王显贵正在指挥下人们,扫除道路上的积雪,这三天来雪下了有三尺厚,往年的雪可没有这么大。王显贵看清扫的差不多了,立刻对下人们道:“好了,这样就可以了,等申时再清扫一遍。”一天两遍的扫雪,路两旁的雪已经很高了,看来得把这些雪运出城外处理掉才行,王显贵暗暗想到。

    屋内,沈天放和林婉也正在谈话,只听沈天放道:“没想到天灾来的如此之快,这场雪怕不是还要再下两天,还好我提前做了准备,命人多囤积木炭,柴火,想来城中的百姓应该没什么大碍。”

    林婉一边给沈天放倒了杯茶,一边笑着说道:“还是天哥考虑周全,若是事先没有准备,这个冬天,城中百姓怕是难熬了。”

    沈天放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这还只是刚开始,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灾祸等着咱们呢。”

    林婉宽慰道:“放心吧,天哥,俗话说的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说,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咱们云天城一定会挺过去的。”

    沈天放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明白林婉的意思,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希望不是最坏的结果吧。

    大越京都,此时也在下雪,孟玉泉是玉泉酒楼的掌柜的,此时的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心中一阵哀叹,“这贼老天是怎么回事,连着下了三天雪了,居然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往年这时候也没这么大的雪啊,这生意可怎么做啊。”转头又看见店小二陈五在打瞌睡,顿时猛一拍柜台冲他怒吼道:“小五,一天天就知道偷懒,赶紧把桌椅都再擦一遍。”

    陈五听到掌柜的话,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不情不愿的开始擦起了桌子,嘴里还嘟囔道:“这雪下的这么大,那会有客人来吃饭,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都躲在家里了,没人会出来的。”

    孟掌柜一听立刻大怒道:“你个臭小子嘟囔什么呢,擦完桌子去把门口的积雪扫一下,雪都堵门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活该你当一辈子店小二。”

    陈五似乎对这些话已经习以为常,脸上毫无变化,放下手中的抹布,拿起门边的扫帚,扫起了门前雪。

    孟掌柜摇了摇头,开始对照着账本扒拉算盘,就在这时,刚出去的陈五又回来了,孟掌柜刚想开口训斥,就看见陈五冲门口躬身一引,只见一名仙风道骨的道士走了进来,孟掌柜立刻收住想说的话,满脸笑意的冲道士一笑。

    店小二陈五把道士领到桌旁坐下,拿起茶壶倒了杯温茶后,又连忙问道:“道长,想吃点什么?”

    道士年约四十许,双目神光暗敛,面容方正,五缕长髯飘于胸前,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只听这名道士对店小二陈五说道:“来一碗素面即可。”

    孟掌柜听到对方只要一碗素面,满是笑意的脸上立刻僵硬了一下,不过旋即又释然了,三天没开张了,这会儿能有客人上门吃饭就是好事。

    陈五却没什么想法,见道士没有什么后续,立刻高喊道:“素面一碗,道长,您稍等片刻。”

    道士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孟掌柜本来低头不去理会了,但回头一想又觉得不太对,这大雪下了三天,街上已无行人,这道士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外来的,这人啊,好奇心一起来就压不住了,纠结良久,还是走到道士对面坐下,好奇的问道:“如此大雪,道长还出门,想来是到京都办事的吧。”

    道长微微一笑,点头道:“掌柜的猜的不错,贫道正是来京都办点事,没想到遇到如此大雪。”

    孟掌柜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暗自得以自己猜的没错,随后又问道:“敢问道长在那个道观修行?”

    “贫道出身武当山,道号灵虚子。”灵虚子略显郑重的说道,紧接着他反问道:“掌柜的,贫道第一次来京都,往年京都下的雪都是这么大吗?”

    孟掌柜见灵虚子有此一问,立刻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道长说笑了,如果年年雪都下这么大,那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活不活了,要说这雪啊,只是今年才下的这么大,不瞒道长,自打我懂事起,京都就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不过我听说可能跟上面有些关系。”说着他竖起大拇指向上比划了一下。

    这时店小二陈五端着一碗素面从后堂走了出来,待陈五将面放下后,灵虚子一边吃面,一边略微诧异的追问道:“哦,听掌柜的如此一说,想来是另有原因了,能否与贫道详细说说。”

    孟掌柜这几天实在是憋坏了,两个唠嗑说话的人都没有,见对方爱听,立刻讲了起来:“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我听说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一个天象引起的。。。”张掌柜把他知道的巷间传闻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足足讲了一炷香的功夫,灵虚子也将那碗素面吃完了。孟掌柜方一说完,觉得口舌有些发干,立刻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喉,才感觉好了一些。

    灵虚子听完孟掌柜所说,像是印证了心中的某些想法一般,点了点头道:“多谢掌柜的相告,那贫道告辞了。”说完掏出十文钱放在桌上,起身走了出去,没多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三天就这么一个客人,还没呆多久就走了,这让孟掌柜有些意兴阑珊,看见陈五在打盹也懒的说了,他走回了柜台,继续对着账本扒拉起了算盘。他和陈五都没注意到,这名叫灵虚子的道士,刚进门时身上没有一片雪花,如果再仔细观察会发现,灵虚子身后的雪地上根本没留下任何的脚印,这是真正的踏雪无痕。

    如今的遮天台已经无人问津了,仿佛被人彻底的遗忘了一般,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夹杂着雪花吹过的声音。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似慢实快的只用了几吸时间,便来到了遮天台前,此人便是刚从玉泉酒楼出来的灵虚子。

    灵虚子抬头看了一眼遮天台,眉头微皱,没有犹豫沿着台阶直达遮天台顶,站在了伏羲玄天阵阵眼所在位置,他朝四下观察了一下,大袖一挥将积雪全部一扫而光。

    只听灵虚子自言自语道:“伏羲玄天阵,借助此阵强行转移‘荧惑守心’的目标,难怪大越的气运会流失了这么多,不过仅凭借知道的一点皮毛,就能侥幸成功,不得不说真是天意了,可主持阵法之人不会想到,他会受到多大的反噬,三年之内必定死于非命。”紧接着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目光朝阵眼的下方看去,嘴里喃喃的道:“有些古怪啊,这阵眼下面居然另有玄机,贫道到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他走到阵眼处,仔细观察一会儿后,随手点了几下,阵眼处的地砖猛地打开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瞬间一股尸体腐烂的气息从里面传出,灵虚子闭住口鼻后,一跃而下,下面是一个丈许宽的密室,密室地上一具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灵虚子查看一番后,惊呼道:“这是大越皇帝夏荣,那现在的皇帝是谁?”

    随后他又手掐法决,似乎在推算着什么,片刻之后,他将目光看向了皇宫方向,心中似乎有了判断,随后又看向云天城所在方向,自言自语道:“不错了,应是魔道的人做的,而解决一切的关键就在这个方向了,而大越消失的气运也大部分汇聚到了那里,看来贫道必须亲自跑一趟了。”说完没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子一闪就消失不见了,再出现时已是洞外,随后又将机关闭合后,再一个闪身已是百米开外,如果这时候有人看见肯定会大呼神仙,可惜此等情景无一人得见。

    灵虚子一走,遮天台又回归了平静,一如他没来时那般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