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逐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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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少室山中(四)

    这时那汉子上前两步,伸手把住离箫子手腕,看了离箫子一阵,说道:“你受伤了,三阳交汇受损,你可知自己已不能习武?”

    离箫子虽然已知自己不能习武,但此时听了这话,仍是不免一阵惆怅,脸上却淡笑道:“此事晚生已然知晓,一切自有定数,也强求不得。”

    汉子道:“难得你小小年纪,却能如此洒脱,你既是不会武功,倒是可以留在山上,只是不知可会有人来此找你?”

    离箫子想了一会,摇头道:“晚生双亲已故,想来怕是不会有人来此找寻。汉子闻言,点了点头,自走到峰头边沿之处,伫足不语。

    轩辕红袖坐到一块石板上,说道:“离公子看来也是累了,何不坐下休息?”离箫子爬上这峰头,确是十分疲倦,便依言坐在地上。

    轩辕红袖不时偷看离箫子两眼,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离箫子道:“姑娘与令尊想必也是来看后日少林与那西域苯教比武的,选得这如此好地方,倒是十分幽静。”

    轩辕红袖道:“我们不是来看比武的,我不会武功,江湖上的事家父也甚少过问。”轩辕红袖没有再说下去,离箫子也不追问。两人也不再说话,离箫子目光看着远方,想着报仇无望,心中郁闷,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突然一阵咳嗽声将离箫子惊醒,只见轩辕红袖以袖遮面,胸前起伏。这时就见那汉子大步走到轩辕红袖身旁,右手按住其后背,只过得一会,就见轩辕红袖脸上已然见汗,却是面现痛苦之色,又过得一会,汉子收了手,轩辕红袖长舒了一口气,面上突又是一阵痉挛,表情十分痛苦。

    汉子蹲在轩辕红袖身前,一手为其拭汗,口中说道:“女儿再忍一忍,很快就会好的。”轩辕红袖咬着牙点了点头,但面上痛苦之色却比刚才更甚,眼角渗出两滴泪珠来。

    过得好一会,轩辕红袖面色稍有缓和,汉子站起身来,脸上很是焦虑,说道:“今日已是第二次,我们不能再等了,为父这就下山去。”

    轩辕红袖摇头道:“爹爹此时下去,只怕要惹来许多麻烦,还是过了后日再说吧,女儿能撑得住。”

    汉子叹道:“若不是为父这些年功力大减,这就下山去,也不怕他们人多。”轩辕红袖道:“爹爹这些年为了给女儿治伤,内力耗损甚巨,现在只怕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而且爹爹也答应过女儿,此上少林,只是求药,不可动武,纵是少林不肯施药,爹爹也不得用强,否则就算得到了药,女儿也是决计不会用的。”

    轩辕红袖说了这话,只见双腮紧咬,双手紧握,显然身体正处在十分痛苦之中。离箫子这时已然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痛苦的轩辕红袖,伸手入怀,拿出玄悲给他的瓷瓶,说道:“晚生这有两粒药,是玄悲大师所赠,晚生曾见得一位姐姐服用过,甚为神奇,服下后伤痛立消,却不知是否帮得了轩辕姑娘。”

    原来离箫子虽然不知这瓶中的是大还丹,但他却认得这个瓶子,洛红尘曾用瓶中的大还丹给苏灵月服用过。

    汉子听了离箫子的话,疑惑道:“你说这是少林方丈玄悲大师给你的。”离箫子点了点头,汉子一把拿过瓷瓶,打开倒出一粒药来,摊在手心,看着那红色的药丸,又看看此时双目紧闭,身子不停颤抖的轩辕红袖,略一思索,一手将轩辕红袖嘴角拿住,另一手将药丸送入其口中。

    却说轩辕红袖服下药丸之后,只过得一会,苍白的脸上竟是泛起红晕,深深吸了一口气,睁眼看着汉子,说道:“爹爹,这是什么药,女儿身上竟已无痛楚之感。”

    汉子闻言大喜,看着手中的瓷瓶,突然转身到轩辕红袖背后坐下来,双掌贴在其后背,说道:“女儿快将为父的真气引入全身经脉,好让这药效完全发挥出来。”

    轩辕红袖点点头,闭上双目,双手托于胸腹之间。离箫子不懂武功,自然不知这运功疗伤之法,只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想这一看竟直到夜幕降临,始才见汉子收了双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站起身来。

    过得一会,轩辕红袖长吐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说道:“爹爹,离公子给的药甚为神奇,女儿此时已觉无碍。”

    汉子将瓶中最后一粒药倒在手心,看了一会说道:“这应该就是大还丹。”“大还丹?”轩辕红袖喜道:“这就是父亲此上少林要找的大还丹?那我们岂不是不用再去少林求药了?”

    汉子看着一脸疑惑的离箫子,说道:“小兄弟与玄悲大师不知是何关系,玄悲大师竟将大还丹施赠于你?”

    离箫子道:“晚生与玄悲大师今日初见,并无渊缘,晚生也不知这大还丹为何物,玄悲大师说与晚生相见既是缘,便将此药相赠。”

    汉子沉默一会道:“这里还剩一粒药,你且自己留着吧。”说完将手中药丸又放入瓶中。离箫子道:“轩辕姑娘的伤可是已然全好了?”

    汉子没说话,轩辕红袖却开口道:“我这伤只怕当世已无药可治,大还丹只能暂时压住伤势。”离箫子道:“既是如此,这药还是留着给姑娘吧,小生不是习武之人,想来也是用不着了。”

    汉子看了看离箫子,将瓷瓶收入怀中,又叹道:“这两颗大还丹,可救得红袖三五年性命,但若后续无药……”汉子只是长叹一声,却不再说下去,离箫子自也知道他后面的话。

    轩辕红袖却笑了笑道:“爹爹何必叹息,刚才离公子还说冥冥自有定数呢,我若还能多陪爹爹三年,已甚是欢喜。”

    汉子微微一笑,看着离箫子道:“小兄弟,你于我女儿有恩,只可惜你不能习武,否则我愿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如今我愿与你结为兄弟,他日你若有事,我轩辕无敌自当为你赴汤蹈火。”

    离箫子闻言忙摆手道:“前辈言重了,晚生赠药,也只是无心之举,结义之说,实是让晚生惶恐。”

    轩辕红袖这时也道:“离公子说得不错,爹爹你都一把年纪了,离公子看起来也不比女儿大几岁,怎可与爹爹结拜,那女儿以后岂不是比离公子矮了一辈,我才不要呢。”

    轩辕无敌看了看轩辕红袖,哈哈一笑道:“这个为父倒是没想过,那这样吧,离公子既然双亲已故,不如以后就跟在我们身边吧。”

    离箫子拱手道:“多谢前辈好意,只是晚生已有计较,明日我见过洛大哥,应了对他的承诺,晚生就要离开少室山了。”

    轩辕红袖失望地道:“离公子可是还有亲人在世,要去寻找他们?”离箫子轻叹一声道:“不瞒姑娘,我双亲皆被强人害死,再无亲人,我本打算学得一身武艺,好为他们报仇,但如今已知不能习武,报仇无望,当回父母坟前尽孝,至于以后去处,也不曾多想,反正都是一样。”

    轩辕无敌道:“此事还不好办,你仇人是谁,只管说出来,老夫自当为你报仇。”离箫子道:“谢前辈好意,晚生仇人只是一个强盗,若是晚生愿意假别人之手,自是有人去寻他了。”

    轩辕无敌想了一会道:“如此说来,你仇人的武功并不高,你若跟着老夫,兴许能学到可以让你报仇的武功?”

    离箫子笑了笑道:“前辈何必骗我,晚生不能练武,却又如何学得武功?”轩辕无敌道:“老夫何必骗你,但此时却也不敢向你作保,老夫会带你去见一个人,若他愿传你武功,你虽不能修练内力,但想来要杀一个强盗却是十分容易的。”

    离箫子见轩辕无敌说得真切,心中大喜道:“前辈此话当真?”轩辕无敌哈哈一笑,却不说话,自走向峰口,轩辕红袖却开口道:“离大哥放心吧,我爹说的是实话,我也知道他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