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浒当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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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武二郎

    子曰: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见了柴进的做派,张安已经开始三省吾身了。

    柴进出身好,起点高,在江湖上的声望明明和宋江不相上下,怎么就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无他,成也出身败也出身。

    天潢贵胄,习惯了高高在上,与人结交始终放不下身段。

    如果结交的是达官显贵还好,偏偏达官显贵忌惮柴进的身份,躲得远远的。

    和泥腿子打交道,再来阳春白雪那套,难免曲高和寡,让对方难堪。

    所以柴进落了个疏财却不仗义的名声,施恩也成了施舍。

    与之相反,宋押司这样在基层摸爬滚打的老油条做事就周全许多,结交好汉不是一味施舍钱财,而是打成一片因材施交。

    通俗来说,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草莽出身如李逵,只爱杀人放火,宋押司就提供砍人的平台,从祝家庄一直砍到青州府,眼睛都不眨一眨。

    官场出身如关胜,惦记高官厚禄,忠君报国,宋押司就准备招安事宜,积极和朝廷接触,带着大伙南征北战加官进爵。

    好色如命的王英之流,满脑子都是女人,宋押司也将俘虏的如花美眷送给他,亲自主婚。

    燕顺,清风山汉尼拔,宋押司也没有怠慢,介绍母夜叉孙二娘夫妇和对方交流心得,人肉包子了解一下。

    庄上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菜是佳肴,酒是醇酿。

    酒兴正高,柴进傲然道:“若良卿没有去处,不如在庄上住下,别人怕高衙内那厮,我却不怕。”

    这番话掷地有声,崔九端着酒杯掩盖脸色,生怕被人瞧见。

    李四却老脸一红,只觉得羞臊难堪,曾几何时,自己也放过这样的大话。

    再听时,只觉得汗颜。

    张安不应声,也不反驳,只是微笑。

    柴进只觉得张安的笑容有些刺眼,他一拱手,哼道:“好教良卿知晓,庄上有太祖武德皇帝御赐的誓书铁券,朝廷也好,地方也罢,不论官民,谁敢小觑在下?”

    张安举杯道:“小弟自是知晓,绿林江湖提起兄长,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仗义疏财的小旋风?”

    顿住一下,张安继续道:“小弟和兄长一见如故,恨不得日夜把酒言欢,只是小弟此来是受人之托,一为送信,二为拜望兄长,了却平生夙愿,这三来嘛,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这番吹捧,让柴进倍觉受用,他放下酒杯,认真的说道:“良卿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张安顿住一下,笑道:“小弟想跟兄长打听个人!”

    “嘶!”崔九李四陈达唐俊四人齐齐放下停杯投箸,倒吸一口气。

    这场面似曾相识,上次三哥说这话的对象是梁山水泊朱首领。

    然后朱首领就走霉运了。

    现在三哥又把主意打到柴大官人身上。

    这......

    崔九心中暗自盘算,脑子差点转成加特林。

    柴进哪知这几人心中所想,凑近了问道:“不知良卿想打听谁?”

    张安道:“此人是清河人士,姓武名松,在家行二,兄长可曾听闻?”

    “武二郎?”听得这个名字,柴进脸色不悦,忍着不耐烦问道:“良卿与武二郎有旧?”

    “不曾!”张安摇头,话锋一转,解释道:“不过神交已久,另外受人之托。”

    柴进闻言,点头道:“实不相瞒,那武二郎确实在庄上,已经来了有些时日,只是此人粗鄙不堪,只知争勇斗狠,算不得好汉。”

    说这话时,柴进语气不善。

    不过看在张安的面子上,柴进还是强压着不耐,吩咐下人将武松喊来。

    武松在柴家庄的日子并不好过。

    庄客中,混吃混喝的欺世盗名之辈占了一大半。

    武松学不来像其他门客那样对着柴大官人阿谀奉承。

    其他门客觉得他自命清高,自然相看两厌,矛盾越积越深。

    天长日久,难免产生口角爆发冲突。

    以武松的本事,三拳两脚就打得对方哭爹喊娘。

    挨打的吃了亏,可不会反省是否咎由自取,总之先一状告到柴大官人那里再说。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开始柴大官人还没当真,告状的人多了,柴大官人心里对武松就有了偏见。

    著名瓜类鉴赏大师刘华强说过,当你怀疑一个瓜是生瓜蛋子的时候,劈不劈那一刀并不重要,它在你心里已经不保熟了。

    再之后,柴大官人看武松,越看越不顺眼。

    只觉得武松浑身是刺儿。

    武松为人,赤诚又敏感。

    你对他好,他能为你风里来得,雨里去得,甚至刀山火海也不在话下。

    你对他不好,他喝了酒敢跟老虎摔跤。

    不多时,庄客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名大汉,但见对方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端的好相貌。

    武松来了厅上,也是一头雾水。

    他有自知之明,柴大官人对自己并不待见。

    只看之前那沽名钓誉的洪教头都能被大官人奉为座上宾,便知道这些庄客的成色。

    都说文人相轻,武人相重,呸!

    要不是那些没甚本事又乱嚼舌根的小人,屡次三番搬弄是非,再加上大官人偏听偏信,他岂会变得人烦狗嫌?

    想及此,武松的脸上就有了几分怨念,敷衍的抬起手,哼道:“不知大官人相召,有何见教?”

    武松的态度让柴进颜面扫地,他一拍桌子,怒道:“好个不知礼数的,你是一介罪人,走投无路才逃到庄上来,柴某却吃好喝招待,不曾怠慢,你如今却如此放肆,是何道理?”

    张安连忙站起来打圆场道:“兄长息怒,小弟代二郎给兄长赔罪。兄长贵人大量,何必一般见识?”

    柴进闻言,脸色悻悻,对着武松喝道:“若非看在良卿面上,今日要你好看!这是东京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张安张良卿,快来拜见!”

    武松一怔,抬头向张安看过去,只见那英俊的少年郎嘴角含笑,目光可亲,微微点头似是在鼓励。

    他当即抱拳拱手,拜倒在地,问道:“可是智斗高衙内,义救林娘子,千里护送助林教头一家团圆的菜园张三?”

    张安道:“不想区区贱名竟被二郎知晓,没错,我就是菜园张三。”

    “竟真是哥哥!”武松又惊又喜,再拜道:“小弟武松,今日有缘识得哥哥尊颜,实在是邀天之幸!”

    柴进见武松对自己和张安的态度判若云泥,脸色难看到极点,他岂会不知,武松是故意给他难堪。

    张安将柴进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苦笑,却不得不再次站出来打圆场道:“二郎误会,你我相见可不是什么邀天之幸。”

    说着,他看向柴进,认真的说道:“一来多亏兄长贵庄宝地,否则小弟如何在此处和二郎相见?”

    柴进点头道:“良卿言重了!”

    张安这才转头看向武松,继续道:“二来,其实张某是特意寻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