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浒当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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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时机不对

    赌局上,光有筹码是不行的。

    如果底牌被对手看穿,筹码越多,输的反而越惨。

    毫无疑问,姚都头此时虽然手里握着筹码,底牌却让张安看透了。

    跟村里妇孺鱼死网破不过是自欺欺人。

    就算他有玉石俱焚的勇气,手下的官兵未必各个都有。

    一个月几百文,玩什么命啊!

    “都头,咱们降了吧!”

    “是啊,二龙山的大王一诺千金,想来不会诓咱们。”

    姚都头痛心疾首道:“糊涂,土匪的话能值得相信?大家不要慌,土匪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只要咱们等来县里的援兵,一切就都会好的。”

    官兵们面面相觑,心道真会有援兵吗?

    就算来了,打得过吗?

    对于领导者而言,一旦群体中出现质疑或者反对的声音,往往代表着人心溃散。

    这种溃散往往会传染,顷刻间瓦解领导的威信。

    时间慢慢过去,院子里的气氛极度压抑,沉重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终于有人崩溃了。

    一把丢掉手里的武器,高举上手往外冲。

    “我投降!”

    姚都头心道不好,喝道:“你这是临阵脱逃,祸乱军心,依律当斩!”

    话说得狠,姚都头却不敢真的当场将对方砍了。

    就是这一瞬间的妇人之仁,让其他人看清了虚实。

    当即,又有人放下手中武器,出门投降。

    身边不时传来武器砸在地上的声音。

    姚都头只觉得悲凉无比,眼睁睁看着自己变得众叛亲离。

    “罢了!”姚都头苦笑一声,将腰刀丢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强忍悲愤道:“姚某降了,大王说话算话,不要为难兄弟们。”

    大门被人推开。

    姚都头缓缓抬起头,眼见一名身材颀长,相貌英俊,锋芒毕露的年轻人如众星捧月一般进了院子。

    本以为对方会表现出礼贤下士的模样,上来嘘寒问暖一番。

    谁料想,张安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便挥手道:“快去给大伙松绑。”

    被解救的妇孺对张安感恩戴德自不必多说。

    等反应过来,纷纷走到姚都头面前,朝他的脸上吐唾沫。

    “狗官!”

    “狗官!”

    “......”

    唾弃,已经是乡下妇女所能表达的最高级别的愤怒和厌恶。

    姚都头失魂落魄,呢喃道:“大王要怎么处置我?”

    是呀,怎么处置他呢?

    村民们都好奇的看着张安。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柱子从门外冲进来,抢过陈达手中的朴刀,扑上来就是一刀。

    姚都头抬头,错愕的看着柱子,喉咙里嗬嗬作响,可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走,再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神里的惊恐也逐渐涣散。

    “柱子哥!”与柱子交好的村民失声惊叫,心道杀了县里的都头,这下柱子哥完了。

    “柱子兄弟,你糊涂啊!”陈达瞠目结舌了好一会,惋惜道:“他再不济也是朝廷脸面,你打他,骂他,就是不该这么轻易的......”

    柱子不说话,猛地回头道:“此事与外人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必不会牵连大伙。”

    陈达摇摇头,看向张安,问道:“三哥,现在怎么办?”

    张安凑上前去,众目睽睽之下撒了个蹩脚的谎:“只擦破了点皮,没事。”

    大伙面面相觑,不知道张安为什么要睁眼说谎话,忙上前拦住柱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冲动。

    不想张安用力握住刀柄,猛地将朴刀抽出来,吸了一口气,扶住姚都头肩膀,用力将朴刀往前送。

    朴刀刺破胸膛,发出“噗”的一声。

    “现在应该死透了。人是我杀的,官府追究,也全由我一人承担,与旁人无关。”

    旁人还在发怔,柱子扑通一下跪倒,感动得热泪盈眶。

    张安叹息一声,扭头看着一众战战兢兢的降兵,轻声道:“回了县衙,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

    “小的们明白,是姚都头自己撞到刀口上,完全是意外。”

    “对,是意外,怨不得旁人!”

    张安摇头道:“倒也不用编这么个蹩脚的借口,实话实说就是,就说姚都头被我杀了。”

    “不敢!”

    “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二龙山上的大王。”

    张安挥挥手,道:“姚都头负隅顽抗,完全是咎由自取。其他人,我说过投降不杀。”

    顿住一下,又道:“拿了乡亲们钱财的,乖乖交出来。动手打了人的,自己主动过来领鞭子,然后就可以走了。”

    降兵们听了,喜极而泣,纷纷磕头道:“大王英明,大王仁慈,谢大王不杀之恩。”

    ......

    行刑的小喽啰赤坦上身,将鞭子抡得劈啪作响。

    乡亲们见了,激动难言。

    降兵们被打的鬼哭狼嚎,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心里悬着的石头却落了地。

    打得好,皮开肉绽也总比丢了小命强。

    这顿鞭子,打散了降兵们对未知命运的猜测。

    打消了乡亲们心里的怒火。

    打出了张安的威风。

    打落了朝廷的威严。

    打掉父老乡亲对朝廷的敬畏之心。

    回到山寨,陈达还忍不住心情激荡,只是有一件事,他不理解。

    “村里青壮恳请入伙,三哥为何不允?”

    村民们对官府失望透顶,这次想入伙却是真心实意。

    张安看向杨志和唐俊,问道:“想来你们也有此疑问吧?”

    杨志抱拳道:“哥哥做事,自有哥哥的道理。”

    唐俊无辜的看向一边。

    张安道:“我也巴不得赶紧壮大山寨的力量。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仓促间让大伙上山,弄不好就要煮一锅夹生饭。”

    下河村的青壮准备好了,可二龙山还没准备好。

    一来,肯入伙的青壮比起山上原本的人数,还是不够看。

    贸然入伙,要是沾染了土匪习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二来,引入下河村新势力,可能会让山上原本的小头目心里不安。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没把“旧人”视作心腹,而是对“新人”善待有加。

    给二龙山换血,却不是这么换的。

    要么输入新鲜血液的同时,将陈旧的血液放掉。

    要么保证新鲜血液的输入量大倒足以淹没陈旧血液。

    否则就是扬汤止沸,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