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浒当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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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冒雨求援

    二龙山正式更名保安团,上到小头目,下到小喽啰各有封赏,看上去皆大欢喜。

    大殿议事结束,刚回到禅房,秦青山便黑着脸将桌上杯盏扫落,摔得稀巴烂。

    “欺人太甚!”

    后头跟着的小头目们堵在门口,面面相觑,实在不知秦二哥这股无名之火因何而起。

    大王行事公允,不仅厚赏了他们,更是将新兵都纳到他们麾下,任凭调遣。

    这份信重和气度,让不少人开始迟疑,跟着秦二哥造反,到底是对是错?

    “糊涂,一个个都是猪脑子糊涂蛋!”秦青山抬手指着众人,咬牙道:“有朝一日,张三把你们卖了,你们还得回过头帮他数钱。”

    “二哥这是怎么说的?我看大王已经幡然悔悟,知道谁才是自己人了。”小头目对上秦青山要吃人的目光,败下阵来,低头自顾自的嘟囔着。

    秦青山摇头叹气,缓缓开口道:“此言差矣!”

    小头目们不解,疑惑的看着黑子,倒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二龙山更名保安团,又有山下青壮加入,山寨的实力的确不可同日而语。况且大王不揽权,将这些青壮全部编入兄弟们手下......”

    顿住一下,秦青山眯眼道出一句诛心之言:“若是谁此时沾沾自喜,那就真是离死不远了。”

    有人错愕,有人沉思,也有人觉得二哥这话有点夸张。

    “兄弟们如今都升官了,再不是手下只有几十人时寒酸落魄的模样,最少的也管着近百人,威风啊!”

    下一刻,秦青山冷哼一声,嘿嘿笑道:“不过我却想问一句,那些山下的青壮,会不会听诸位的号令?”

    那些刁民张嘴全是大王,闭嘴也是大王,心里也只认张安一个,何曾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经他一提醒,小头目们恍然大悟。

    “大王这是要清算咱们?”

    “那却不至于!”秦青山闷头坐下,悻悻道:“他张三总归是顾忌面皮的,还不敢堂而皇之的拿咱们这些山寨元老下手,不过温水煮青蛙才更可怕。”

    细想之下,自从杀邓龙坐上头把交椅,再靠重赏安抚人心,又下山蛊惑百姓,每一件事人家都做的滴水不露,分明是精心策划。

    这么悄无声息,润物无声,山寨上一帮粗人哪见识过这种手段。

    便是他回想起来,也是后怕到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招和太祖当初杯酒释兵权异曲同工,甚至还要高明一筹。

    防不胜防啊!

    兄弟们就这么被架空了,从今往后,山寨彻底成了张三的一言堂。

    见大伙无动于衷,秦青山又下了一剂猛药。

    “虚名厚利不过是迷惑咱们的糖衣炮弹,想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甚至相安无事却是一厢情愿。那些不近人情的军纪条例,哪一条不是悬在咱们头顶的利剑尖刀?”

    “他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硬将二龙山更名为保安团,咱们捏着鼻子也只能认了,谁叫他是大王。可这保境安民,保的是谁?”

    是啊,保的是谁?

    虽未明说,大伙也知道这个民指的是良民百姓。

    唯独不保护土匪,相反,土匪是保安团的重点打击对象。

    这番痛陈利弊,总算稳住了分崩离析的军心,秦青山大手一挥,寒声道:“诸位兄弟千万不要被张三的花言巧语蒙骗,咱们计划不变,谁要是临阵退缩,耽误兄弟们的前程,别怪我秦某人不顾念手足之情。”

    乌云遮月,凉风入梦,不少人彻夜难眠。

    翌日。

    天边将将泛出鱼肚白,外面乌突突的,飘着濛濛细雨。

    雨势越来越大,仿佛有人把条条银线织成密不透风的雨幕,铺天盖地的落下。

    一场大雨,让本就崎岖难走的山路变得更加险峻。

    张安看着天色,忧心忡忡。

    青州地处黄河下游,饱受内涝之害。

    这里边有天灾,也有人祸。

    太平兴国四年,太宗赵光义欲夺回幽州,在高梁河被辽军击败。

    自此以后,继任者再没有人提起收复幽州。

    幽州是国朝抵挡辽国的天然缓冲区和地理屏障,没了这道屏障,辽国挥军南下长驱直入,或者取道山东迂回穿插,都会直接威胁京师安全,动摇赵宋统治。

    北线方向有百万众的禁军驻守,安全无虞。

    侧翼方向却防守空虚。

    为了防止辽军取道山东,朝廷曾多次下旨命令山东各州府将黄河支流掘开,改旱田为水田,将平原坦途变成泥淖沼泽,让辽军中战力最强的骑兵发挥不出机动性,以此达到据敌于京师之外的目的。

    昏招,但管用。

    相比建设,破坏总是不费吹灰之力。

    想把掘开的河堤再修好,难如登天。

    这么一来,苦了山东境内百姓。

    雨水少,影响庄稼收成,百姓很大程度要饿肚子,再加上官府盘剥,穷苦人家甚至要卖儿卖女,举家乞讨。

    雨水多,平原沃土秒变水乡泽国,百姓流离失所,还是要卖儿卖女,举家乞讨。

    正因为如此,山东境内落草为寇起义造反的才最多。

    爱造反这股风气,从来不是从民间刮起来的。

    相反,它来自朝堂。

    张安找来唐俊,吩咐道:“派人下山实时留意各村的情况,要是情况危急,就领乡亲们来山上避险。”

    附近村庄多依靠弥河灌溉,如果上游也下了大雨,黄河涨水,支流灌进弥河,造成弥河水位上涨,附近的百姓都要遭殃。

    唐俊不敢怠慢,当即领了命令下去分派人手。

    唐俊刚走,陈达表情凝重的找上门来。

    “三哥,山下有一伙人冒雨前来,自称方家洼百姓,听闻咱们保安团能为穷苦乡亲做主,特来求助。”

    张安沉吟片刻,问道:“身份核实了吗?”

    陈达道:“核实了,的确是方家洼百姓。不过这方家洼离咱们山寨将近五十里,咱们鞭长莫及,之前并未将探子派过去,咱们对方家洼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下山,变数太多。”

    张安点头,欣慰道:“不错,有长进!总算知道动脑了!”

    话锋一转,张安继续道:“不过村民冒雨前来,想必是确有难处,咱们要是无动于衷,会寒了大伙的心。”

    陈达附和道:“弟弟也是这么想的。保安团刚成立,总不能让别人以为咱们那些口号只是用来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