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浒当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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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保安团下山

    来求援的方家洼百姓共有三人,主心骨是姓李的老汉。

    李老汉祖孙三代都在唐大户家帮工放牛。

    也正因为这个营生,方家洼百姓都喊他牛倌儿。

    大雨滂沱,泥水顺着库管儿往下淌,李老汉紧了紧身上的蓑衣,打了个饱嗝。

    饱嗝都是猪肉大葱馅儿的。

    二龙山上的好汉厨艺不怎么样,好在那馒头量大管饱,他跟村里两个后生吃得滚肚溜圆。

    要不是冰冷的雨水激着,非走困不可。

    还有,这二龙山上的好汉果然像大伙说的那样仗义为民。

    为了他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竟真愿意顶风冒雨下山做主。

    李老汉踩着雨水,小步跑到孙常子身边,问道:“大王,咱们山上有没有牛?”

    孙常子不解,掀开蓑帽问他:“牛?”

    “是啊。”李老汉搓着手,有些局促的低下头,嗡声道:“老汉养牛一绝,家传的手艺,要是大王们不嫌弃......”

    话还没说完,陈达从前面打马赶过来,到了李老汉边,翻身下马,跟孙常子拱了拱手,又对着李老汉道:“你跟我来,一会我三哥有话问你,你有什么说什么,不许添油加醋,更不许颠倒黑白。”

    李老汉有些手足无措,不安的捋着蓑衣,支支吾吾的道:“不瞒大王,老汉一见了大大王,这腿和嘴就不听使唤。”

    陈达挑眉,扫了他一眼,笑骂道:“怕什么?我三哥又不吃人。”

    李老汉心道,是不吃人,可比吃人还可怕。

    用笨脑子想,一个文质彬彬和风细雨的年轻后生能让一帮杀人越货凶神恶煞的土匪俯首称臣,怎么能不可怕?

    可不去又不行,李老汉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陈达身后。

    转眼间到了队伍最前边,陈达喊了句三哥,李老汉甚至没敢抬头看,利索的跪在水坑里,磕头道:“拜见大王。”

    队伍停了,李老汉匍匐在地上没敢抬头,只觉得胳膊被人架着,紧接着整个人被搀起来,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老人家,咱们山寨已经改名保安团,也没有什么大王了。”

    李老汉惊讶的张了张嘴,下意识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名英俊随和的年轻人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保安团?”李老汉呢喃一声。

    “对,保安团,咱们保安团的宗旨就是保境安民,为穷苦百姓做主。”张安掸了掸李老汉身上的泥污,笑着继续道:“只要是附近的百姓受了刁难,欺压,咱们保安团都要管。”

    “真有这样的好事?”李老汉将信将疑,要知道他下定决心到二龙山求援也是受了别人的指点。

    天下乌鸦一般黑,半辈子的生活经验告诉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的想法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唐大户不当人,二龙山的土匪更凶残,这招驱虎吞狼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况且村里老少也不会让二龙山上的好汉白走一趟,已经预备了丰厚的土仪。

    破财免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可如今这从这年轻大王嘴里说出来的,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大王没骗我?”

    柱子瞪着牛眼,往下压了压帽檐儿,呵斥道:“你这老汉好没眼色,我家哥哥天神一样的人,稀罕骗你?不怕你去打听,保安团还没成立时,哥哥便给山下乡亲派米发钱,如今还分了恶绅的土地给咱们穷苦乡亲耕种。方圆二十里,上到八十老叟,下到三岁稚子,都知晓我家哥哥的贤名。”

    哼了一声,柱子冷笑道:“便是青州正规守备军也让我哥哥打得落花流水,现如今,谁敢小觑咱们?”

    李老汉喉咙嗬嗬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乱了,全乱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眼看着半截身子已经埋到土里。

    他知道天有阴晴,月亏月圆;牛要吃草,虎要伤人;种地纳粮,土匪伤民。

    现如今,倒反天罡了。

    土匪不仅不伤人,还爱民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大宋吗?

    “怎地?你不信?不妨告诉你,我李双柱原本就是下河村的清白良民。”

    柱子话音刚落,队伍中陆陆续续有人自报家门。

    “没错,咱们都是下河村的,都受过哥哥恩惠。”

    “风头不能都被你们下河村抢了去,咱们上河村也有好汉。”

    “薛痦子,你说这话可就丧良心了,难道我们大王庄和小王庄就都是软蛋?”

    “是,吴瘸子,你不是软蛋,可我记得咱们到小王庄派粮,那个被沈大虎家的护院按在地上打屁股板子的好像也姓吴!”

    新兵们哄堂大笑,笑声传出去好远。

    “狗日的小萝卜,你揭老子短!”

    张安板着脸,咳嗽一声,笑声立刻停住。

    李老汉看得瞠目结舌。

    张安温声道:“老人家,给咱们讲讲方家洼还有那个唐大户的情况。”

    李老汉摇头叹气,一脸愁苦道:“我方家洼近四百户人家,几乎都仰仗着唐家糊口度日。老汉一家子给唐家养牛,老汉的儿子也继承了老汉的手艺给唐家放牛,他时运不济呀,赶上母牛下犊子,谁想一胎里竟揣了三个犊子。”

    可惜的拍了拍大腿,李老汉带着哭腔道:“老汉养了这么多年牛,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过。折腾了小一整天头一个总算拽出来了,后头两个却活活憋死了。”

    大伙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三胞胎实在太稀有了,顺利生下来就是祥瑞,官府知道了也得嘉奖。

    可一旦出现闪失,就成了凶兆。

    “唐老爷听了,死活要让老汉的儿子赔钱。可老汉家里哪有钱赔给他,他便抢了老汉的孙子和孙女,让老汉筹齐了钱去赎人。”

    大伙听了,义愤填膺。

    “欺人太甚!猪下崽牛生犊,本就是闯鬼门关,全看天意。何况三胞胎本就凶险,怎么能把责任全推到你头上呢?”

    “就是,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句话叫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我看这老猪狗就是存心刁难,作威作福惯了!”

    “该给他点颜色瞧瞧!”

    “......”

    张安抬手,打断众人的七嘴八舌,问李老汉道:“唐大户家在方家洼什么方位,家丁护院几何,你都说与我听,不得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