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犬英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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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萧远规

    王守辰惊急道:“弟弟,走开。”

    瘦子一愣,随后便阴狠狠说道:“好,就让你们哥俩,整整齐齐死一块!”说完,便再次举刀挥下。

    眼见长刀一点点落下,王守辰不顾疼痛胸闷,伸手边去抓罗天祥,想要将其护在身下,他是宁愿自己死,也不肯让师父的独子挨上这刀。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红色划来,挡开了长刀,是那红缨枪的红缨。

    罗天祥眼中含泪,面露喜悦,大喊道:“爹爹!”那来人正是号称襄阳一字枪神的罗谭!王守辰的师父是也!

    罗谭两枪刺去,刺得瘦子连连后退。罗谭霸道说道:“哪来的宵小,竟敢伤我罗家镖武堂门人!”随后,叫道:“是你!”他认出眼前这人,便是自己当初饶过一小人,他确实没想到,对方竟然找上门来了。

    瘦子被罗谭那双满事愤怒的眼睛瞪着,却满不在乎说道:“没错,就是小人我,哼哼……你那日杀了我三弟,今日我便要有仇的报仇了,取你性命,你又能怎样!”

    罗谭对此人厌恶大增,愤恨填满胸膛,不想再说废话,挥枪刺去。瘦子倒也不惧,寻思:“上次试过了,这人武艺与我差不多,上次我一不小心败于你,这次他恼怒异常,多半会失去理智,谁胜谁负,还不好说,让你尝尝我大环刀的厉害!”说着挥刀应对。

    而一旁那黑衫长者却喊道:“徒儿,小心啊!”

    他话还未落,长枪已经向瘦子刺来。瘦子横刀挥挡一枪,刚一收刀,另一枪便已经刺来,直刺穿心脏。原来,第一强势虚刺,第二枪则直戳心脏。

    罗谭拔出长枪,高高在上俯视着瘦子。瘦子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顿生无力越来越冷,红的的液体从体内流出,视野渐渐昏暗起来,这才恍然大悟,喃喃道:“你,你,你之前,原来没露……实力……”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已然毙命。

    罗谭看见这瘦子便知前因后果了,真狠自己当初心软,害死了自己这么多门徒。见众人,尤其是吴立正受伤颇重,恶狠狠道:“是谁伤的吴师父!”

    他身后是武堂众人,面对着挑事的一行六人,说这话他并未回头,像是在问众人,又像是在质问对方,这六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凉。

    受伤的唐四友便回道:“罗师伯,是那灰衣和黑衫的那两个年长之人。”

    罗谭忿忿瞪去,似要用眼神杀人,并一步步向六人走去。章伍德正要迎上对招,黑衫长者抓住了他的肩膀,章伍德转过头来,只见黑衫长者摇了摇头,似乎再说:“你并非这人对手,让我来吧!”

    罗谭见黑衫长者迎了上来,见其手中所使的武器,微微皱眉道:“子午鸳鸯钺,阁下是道家八卦门的,号称两步神手的陆无水?”

    被认出身份的陆无水笑道:“正是小老儿,没想到罗堂主竟然知道在下这何足挂齿的威名,有幸,幸会。”

    罗谭稍稍冷静了些,冷声道:“阁下竟然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为何助纣为虐,伤我武堂门人,你可知我弟罗勇强乃是天下十三绝的枪决,可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陆无水长叹一声道:“我亦不想,可受制于人,实属无奈,多说无益,也无益于多说,今日这战必斗,罗贤侄动手吧!”

    罗谭清喝一声:“好!”便长枪刺出。陆无水号两步神手,大意是两步之内近乎无敌,罗谭便避其锋芒,发挥红缨枪长手优势,从远处进攻。

    这一枪飞来,划破空气,直戳心胸。陆无水既不退后,也不闪躲。吴立正便是中了这招,此刻他便出言提醒道:“罗贤侄,不可!”

    可是为时晚矣,子午鸳鸯钺已经牢牢锁住了红缨枪的枪头,而红缨枪却离陆无水的心胸还有数寸的距离。

    罗谭试了下,却根本拉不动。又见陆无水正在冷笑,把自己小瞧了去,罗谭冷哼一声,竟撒手红缨枪一个后退倒转飞踢,一脚直直踢在枪把上。这一击长枪已然脱手,无异于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在刹那间完成,使出了十成十的力道。

    红缨枪后部受大力,便在子午鸳鸯钺的禁锢中,仍向前挺出数丈。这一击的力道倏地传来,陆无水深知自己若是硬抗,先不说能不能控住这一击,便是控住也必然气力大耗,还极有可能受内伤,就甭说这控不住,枪头刺入心脏立时完活。

    于是,他向后退去,以消去长枪的力道,同时持钺抵御,将枪向前拥去。这一拥,禁锢之力消去大半,罗谭恰准时机,上前抓住枪杆一把拉回。

    两人皆是武学高手,这两招相斗有来有回,不习武的一般人看来,犹如杂技,实则是凶险万分,招招致命。场上众人不分敌我,都不禁在心底,亦或是大声喊出,“好功夫!”只有陆无水躺了一把冷汗,心声惬意道:“此人不愧被称为一字枪神,好生厉害,我未必是此人对手。”

    两人都不敢再小瞧对方,都使出了看家本领。罗家神枪十五式,八卦钺字门五兽式,互相对攻。一方枪风阵阵,尽出奇招,一方进退有序,不动如山。看的众人都不敢大口喘上一口气,现场刹那间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险些就要晕厥,苦苦支撑的王守辰提出全身力气,大喊一声:“看镖!”陆无水以为是有人偷发暗器伤自己,便于这千钧一发为难之时,抽出精力去瞧。罗谭抓住他分神之机,手中红缨枪脱手,接着双手一搓,红缨枪便自转起来,在推手一送刺去,就如一个钻头拱去,哪里还能想此前那样箍住。

    陆无水大骇,才觉上当,只能硬着头皮闪躲,却仍被挑中了肩头,登时鲜血喷溅。陆无水咬牙吃痛,硬挺着趁其枪并未收回,彻底放弃防御,迅如闪电,欺身而上,只为一击打到对方。

    这招确实奏效,罗谭长枪不及防守,便被子午鸳鸯钺伤了腹部,这才长枪回来防守,别开了陆无水。这两招下来,几乎没有什么武学招数而言,一个靠蛮力破防,一个以伤换伤,却看得众人胆战心惊。

    这一下子,两人都深受重伤,不能再战,但罗家镖武堂的情形却未好转。此时,王守辰被武堂弟子救起,仍在当场,他看得明白,武堂已无人再战,但对方尚有包括章伍德在内的数人在,他蓦地焦急,晕了过去。

    章伍德终究又是不讲武德起来,他长剑出鞘,剑锋阴寒,趁势欺人,就要取了武堂众人的性命。这时,堂厅内,冷不防的响起两声大喝,一个道:“住手!”,一个道:“退下!”

    众人惊异不已,只见一人站在大门处,驾着轻功奔来。此人手持双铁尺,身着白色武师衣衫,行走如风而过,乃是罗家镖武堂另一好手,武师赵文寒。武堂众人欣喜,罗谭更是道:“赵兄弟,你来恰是时候。”赵文寒向这位武师总把头微微双手一拜,便转身冷眼瞪向章伍德,忿忿狰狞道:“在下来领教阁下高招!”他不喜欢言语,亦不擅长斗嘴,直言直语直奔主题,说着便手指活灵,两个铁尺在他手中舞动的妙笔生花,尺锋划破空气,嗡嗡而响。

    此时,众人又是一惊,原来到这一刻,众人才看清楚赵文寒衣衫上的那点点红色,压根不是衣服的制式,而是血污,衣服也有多处破损。可见,他在赶赴过来之前便已经历了一场恶战。

    章伍德挥剑就要出招,另一道声音的主人缓缓从房梁处飘下。这人是一名年纪约莫二十六七,长相俊雅的青年,他身着华丽的锦服,手中持有一把玉扇。

    他一落地,陆无水等一行人纷纷向他参拜道:“属下参拜主人,恭贺主人驾到。”

    青年扬起手中玉扇,嘭的一下展开,玉扇向着陆无水一行人的一面用飘逸且不知是何种书法,写着“退下!”,而面向武堂众人一面则用隶书工整写着:“肃静!”

    陆无水一行纷纷微微向后挪动几步,显是对这年纪轻轻,却是上位者的青年很是惧怕。而武堂众人则是有些懵逼,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知此人来者不善,却不知此人是谁,为何与武堂为敌?

    赵文寒自负武功极高,他曾和罗谭、罗勇同为罗老先生,也就是罗谭之父罗文成的弟子,他甚至觉得自己武功不在罗谭之下,所使用的兵器又是武林江湖中少见的双铁尺,可出奇招毙敌,就在刚刚,他回救武堂,路遇埋伏,便是两个武师级别的好手,却被他以一敌二给打倒。

    此时,他虽不知眼前这派场逼格如此高大之人是谁?却也傲气凛然,自是不怂,便要领教此人高招。

    那青年却阴险笑了笑,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他,而是合起了扇子,拍了拍手。

    众人不明所以间,只见正门从外走进来四个仆从,分开在四角提着一个简易担架,担架上有一满身血污之人。

    靠在最近处的赵文寒当即认出此人,惊出‘啊’的一声,声音中又是悲愤,又是痛惜。那躺在担架上,只还有一口气之人,自嘲的讪笑了声,说道:“莫笑我……”

    那声音十分沙哑,武堂众人还是听出此人是谁,也不由得都和赵文寒一样无奈悲愤。原来这人便是武堂最后一位武师关胜天。他本是到别处有事,不在襄阳城中,此时却被人打成了重伤,只还有一口气吊着,带到这里。至于为何会变成这样,也不难想象。

    赵文寒冷声骂道:“可恶,你们这群歹人,在襄阳城中,朗朗乾坤下,就到武馆里仗着武功行凶,还有没有王法!”多么似曾相识,这话不久前罗谭也问过,被质问的那瘦子已被刺死。

    青年哈哈一笑,满脸的不屑,嘲讽十足笑道:“王法,哈哈……在这襄阳城,我便是王法,陆师傅,你告诉这群无知的武夫,我是何人!”

    武堂众人闻言静听,只听陆无水说道:“是!”便解释了起来,“这位便是当今圣上的四子萧远规殿下。”

    萧远规道:“不错,正是本殿下,这襄阳城便是我的封城,我便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武堂众武师听此名号,无比骇然。罗谭捂着受伤的腹部,隐隐恨道:“哼,是我得罪了你,大不了我性命交代给你便是,何必连累整个武馆。”

    赵文寒并不清楚其中缘故,罗谭朗声解释了一番,过程中,痛斥了萧远规放纵手下,强抢良家妇女。听得武堂门人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自己就在当场,便是当时的罗谭最好。

    萧远规听闻大怒,他涵养不错,并未显于颜面,冷声驳斥道:“哼!我堂堂一个王爷,便是喜欢玩女人,那也不会缺女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仅有几分姿色的村妇,大动干戈。罗先生未免太瞧不起我萧远规了些。”说着,他打开玉扇,放在胸前扇了扇,颇有书生侠士之风,给人不凡之感。

    罗谭一听愕然,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可见并不明白那是为何。

    萧远规看出武堂众人迷茫,笑道:“因为你们武堂太碍眼了!”武堂众人面面相觑,实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远规又是一声冷哼,娓娓解释道:“你们这些武夫自是不会懂的,侯景逆贼扰乱朝纲多年,多亏我父萧绎将这贱人惩处,挽救萧氏大梁于危难之中,拯救天下黎明于水深火热。可侯景之乱多年,大梁疲惫百出,尤其是士大夫之族饱受侯景摧残,遍地的贱民开始有了骑在我等王侯贵族头上势头。这还要多亏了像你们这样的武馆,你们这些武匹夫,教会了这群贱民武功。对了,便是那侯景,就如你们一样是没有脑子的武匹夫,你说你们该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