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考验
在李曦两岁能自己去食堂吃饭,拉撒自理后,李泰来和高厚就去了更远的深山,采集给李曦补身的珍惜药材。
李曦年纪渐长,所需药材越来越难得,李泰来高厚不得不越走越远,上半年,就回来过一次。
这次回来的晚,李泰来高厚没时间带着女儿出去旅游,在家里陪女儿过完中秋节,就得送女儿去上县学,开始又一次的离别。
每个孩童满六岁就可以去县里上学,或者说必须去,算是义务教育。
李曦是八月十六的生辰,险险能上,不用等来年。
县学是学习的地方,生活方面就没那么多讲究,很多事一切从简。
新生年纪幼小,数目庞大,没有那么多仆妇一一照顾,所以难洗又容易生虱子的长头发是不允许的,发长不能过耳。
李曦最宝贝的那几缕黄毛留到最后一天,不得不在开学前被咔嚓掉。
被娘剪头,还能要求个发型,被县学剃头匠剪头,那只能留个寸头。
头发短,又要好打理,就没太多发型可选。
李曦不喜欢死板的西瓜头,也不喜欢刘海,就选了留发第二多的“三把火”。
三把火,就是其他地方都是寸头或光头,只后脑勺和左右两侧留的头发长一些。
李曦自青丝被断后,就心情不好,一言不发,任凭母亲大人摆弄。
“东西都对吗?有遗漏没?”
李泰来给女儿两侧稍长点的头发编成小辫用皮筋绑住,再团成小揪揪,用她新买的一对珍珠小发钗固定住。
高厚在一旁也正在为女儿上学忙碌,最后一次清点前几天就陆续收拾好的行礼。
“差不多了。”
高厚用铅笔在最后一样物品“十双棉袜”上打了勾,把装满各种生活用品的两个大竹箱关上锁住,再绑在小铁轮推车上。
小竹编书包里放了一些日用零碎,还有他们在外地给女儿买的几本游记故事书,可以在路上打发时间。
还有两个装满了零嘴干粮的大包袱,角对角绑好了,放在小推车上。
要不是家长不能进县学,学生必须自己拿自己的行礼,他们还能为女儿准备更多。
就在李泰来高厚两人都收拾好,坐在床上歇息时,一直表现得没精打采的李曦突然紧盯着父母问:
“娘,你们又要出远门?”
“呃…曦曦,你怎么会这样想?”
李泰来面不改色地问,可瞳孔却剧烈收缩了下。
屋内只点了一根蜡烛,不太明亮,李曦看不清那点变化。
但高厚的铜铃大眼瞪得更大,很快就心虚地转开,不敢面对女儿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透亮眸子。
李曦确定了心中所想,眼眶本来就因为要和父母分开而有点红,这时不由落下泪来。
她果然没有感觉错。
父母这次回来有点反常,往常团聚时,她最多是父母三天的心肝宝贝。
而这次,都连续七个晚上了,她一直在父母中间入睡,第二天竟然没有在自个儿房里醒来。
还有,他们听说她没钱用的事,就带她去镇上银行把她的账户和他们绑定在一起,可以随便用他们账户里的钱……
“娘你不是说,我进了县城就有补身丹药吃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冒险采药?”
“呜呜呜…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滴泪掉落在李泰来的手上,烫得她的心纠痛了下,忙把女儿抱住擦金豆子:
“曦曦别哭了…”
李曦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哭过几回,金豆子真的很稀少,几滴就没了,她最擅长的是干嚎,婴儿时就被惯得一不如意就嚎:
“呜呜啊!呜呜!呜呜呜!!!”
李泰来心疼又好笑地看着蒙着眼睛继续“哽咽”的小人精,她搓搓手指上的湿润,最终投降道:
“好了,娘都说给你听。”
李曦达成所愿,放下手不再假哭,吸吸鼻子,看向床头的纸巾盒。
高厚忙讨好地抽了一张洁白细腻的面纸巾递给女儿,又摊开手心,等着接女儿擤了鼻涕的纸。
把鼻涕纸丢进垃圾篓后,又拿了巾帕和脸盆出去打水,打算给女儿擦脸。
李泰来在女儿的催促眼神下,无奈道:
“曦曦,你听说过京都的国子监吧?”
“你们要去京都?!”
李泰来没点头,但心里再次为能闻一知十的女儿感到骄傲,她细细为女儿解释道:
“我家曦曦这么灵秀,我和你爹都觉得你以后能考取秀才,被选为贡生去京都。”
“你在县学,我和你爹在你旬休时还能去看望你,带你出去玩,但你去了京都,那时我们只能等你回来,以后就很难见面了。”
她用食指堵住女儿欲要说话的小嘴,继续道:
“别说你不考秀才的话,这几年我和你爹带你游逛县城各地,想必你早腻了,如果你只是童生,最多也就换个县城生活,你愿意一辈子就生活在小小县城里吗?”
李曦当然不愿意,她宅归宅,那是她自个儿愿意,谁想关着她,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破除禁锢。
所以她才对嬷嬷说,她会考秀才,有秀才功名才能得到周游各地的路引。
“我做了秀才不当贡生,不行吗?”
李泰来意味深长地说:“曦曦,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娘一开始觉得在药厂做研究就满足了,后来能研究的都研究透彻了,很多药材娘不出去冒险,就没资格接触研究,就开始难受了…”
“后来娘病愈后,跟你爹去了很多地方,见识了更多…有些事娘不能跟你说太多,你以后就会知道,外面的世界虽然危险,但也更精彩!”
“水往下流,人争上游,你不想争,我和你爹还想争呢!”
“刚好有个机会,我和你爹如果通过考验,就可以直接成为贡生,将来我们就能一起去京都。”
“这次我和你爹会去更远的地方参加考验,时间久了点,但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回不来了怎么办?
“呜呜呜……”
李曦不敢乌鸦嘴,却不禁又红了眼眶。
她没问父母,那考验是什么,能说娘肯定就说了。
至于危不危险?
那肯定是危险的!
大堂姐那么聪明的人,也说童生易考,秀才难过,县学每年总有几个因各种原因猝死的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