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秦末乱世,我在草原刷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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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狭路相逢

    子车峻看着西方,天色已大亮,却不知道秦墨的消息。车军依然沉默驻扎在距离白羊王部不到四十里的地方。对于秦墨的调遣,甚至他的整个计划,子车峻颇有微词。

    腰间剑鞘碰撞铁甲发出令人躁动的响声,四野太过寂静,所以,这些清脆的碰撞声,让子车峻更添了几分烦躁。他甚至怨恨起那个女人,乌隆嘎。

    “这女人,才来多久,公子居然这么信任她,听黑矛说,这女人好像差点杀了公子。”

    子车峻心中不快,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会吧,公子不过二十多岁,尚未婚配,该不会看上乌隆嘎了。不应该呀,公子什么身份,大秦嫡子,乌隆嘎不过是个女奴隶而已。”

    子车峻叹了一口气。虽然秦国边军和蛮人女子联姻已经是常态。但以扶苏身份,怎么的也得娶单于的女儿,勉勉强强门当户对,不,这也算公子吃亏。单于女儿也配不上我大秦尊贵的公子。

    一柄长矛落在地上的倒影逐渐缩短,子车峻看着西边,陷入沉思,“白羊部遭受重创,既然知道他们的老巢,带领一千骑兵,奇袭白羊部,十有八九能大获全胜。偏偏公子想要一口吞掉整个白羊部,公子好大胃口,好大胆识。大秦将士,当以军令为先,公子让我驻扎于此,我自然要驻扎在此。子车峻呀子车峻,不能因为没仗可打,就在这里八卦。”

    子车峻神色有些怪异,他想到了“八卦”两个字。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扶苏公子为什么说“不许八卦。”

    乾坎艮震,巽雷坤兑,这不就是八卦吗?为什么不许说,公子精通儒学,易经也是儒学。大概公子是非常之人,自然说非常之语,行非常之事。

    “将军,来了,是蒙将军。”哨骑急忙来报,一阵急促马蹄声越来越近,蒙黑矛带着数百骑兵,直奔子车峻而来。

    “小子,你可来了,怎么样,公子还好吗?”子车峻纵马上前。

    “办完了,一切顺利。”黑矛勒马回应。

    子车峻松了一口气,忽然,他看到黑矛身后的蛮人少年,这才注意到,少年身后还跟着许多蛮人骑兵。

    “黑矛,他们是谁?”

    “昆赤,白羊王的儿子,昆赤这是子车峻。”黑矛笑道。

    “末将昆赤,见过子车将军。”昆赤右手攥拳,按住左胸。

    子车峻愣了片刻,看着昆赤用的蛮人礼节,一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礼仪回应,急忙拱手,却直愣愣看着黑矛。

    “公子有任务?”

    “据白羊王说,匈奴右贤王已经调集军队,向南推进,这次的使者,是先头部队,按照路程,右贤王主力很可能还有十天左右来到白羊部。咱们早晚要和右贤王一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公子已经命令白羊王和乌隆嘎暂时接管白羊王部,屠驹带领骑兵,孟明触带领步兵,向西北前进,阿鲁阿史带领蛮人部落骑兵,向东北进法,我带着白羊部精锐,会同你,向正北进发,控制北部要塞羊谷口。”

    蒙黑矛敛去笑容,语气变得毫无感情,眼神也冷冽如冰。

    大军即刻向北进发,子车峻在行军途中,与蒙黑矛闲扯,消磨着进军过程中的无聊,也慢慢了解了发生的事情,不禁对乌隆嘎的狠厉有了更深的忌惮。

    “黑矛,你说,咱家公子,该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孩为妻呢?”子车峻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蒙黑矛微微一怔,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挺有趣,认真思考片刻,“我觉得,最好是个公主,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还有,长得一定要漂亮,身体还要好,不能太凶,太凶的肯定不能要。”

    子车峻点了点头,觉得找到了知己,他偷偷看了一眼后面的昆赤,压低声音,“黑矛,你说,白羊王有一个漂亮温柔的女儿,部落公主,听起来门当户对呀。”

    蒙黑矛白了子车峻一眼,“我说子车老兄,你可够八卦的,公子听了,可要不高兴的。”

    “你说,八卦到底是什么?”子车峻认真问道。

    “我哪知道,我估计大概就是一些闲言碎语。公子嘛,总要与众不同,哪是咱们这帮凡夫俗子所能知道的。”

    子车峻再次认同黑矛的话,“非常之人,说非常之语,行非常之事,黑矛,你说,公子会不会喜欢乌隆嘎?”

    “那也不错呀,很般配。”蒙黑矛笑了起来。虽然蒙黑矛觉得,乌隆嘎这个女孩不算漂亮,还有点黑,性格也太凶了。但毕竟是并肩作战过,自然觉得,这样的人更值得信任,信任很重要,为了这两个字,适当降低标准,也是可以的。

    “什么?”子车峻愣住了,瞬间觉得黑矛的审美绝对被蛮人女子须卜花带歪了,怎么眼光变得这么差,真是给中原人丢人。顿时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失去了闲聊的兴趣。

    草原深处,一骑孤影独自奔驰,骑手穿着一身皮甲,眼神狠厉,一只耳朵不知所踪。

    秦墨没有在意这个俘虏,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无踪。

    秦墨有些无奈的看着白羊王,想要发火,但想了想还是忍了,总归还是自己考虑不周,谁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右贤王安插在白羊王身边的眼线。

    “公,公子,他,我也不知道,他居然也是右贤王的人。”白羊王支支吾吾,后悔自己眼瞎心盲。

    秦墨摆了摆手,“不要紧,一个小小眼线,有什么大不了。”

    说着看向远方,也许,和右贤王的战斗,就要提前开始了。忽然,他想到了另一个人,李垕,这小子不知道在干什么,算了,还是和他说一下这个情况,省得小伙再白跑一趟。

    秦军几乎倾巢而出,李垕的两千飞骑,也离开营寨,向北飞驰而去。

    李垕纵马狂奔,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心中那股憋屈的气息。

    因为,扶苏带来的消息,让他彻底破防。

    同为中原人,骨子里都会同仇敌忾,击败白羊王,自然是一件大好事了,只是,这个大功劳不属于自己,让李垕很不开心。

    “李公子,这次绝不能让秦人占了先。”身边赵国将领喘着粗气,言语中满是失望。

    “消息准确吗?”李垕令手下骑兵暂时歇息,看着带着风尘之色的哨骑,还有哨骑身边,颓然坐在地上,一脸倒霉相的蛮人骑兵。这个蛮人骑兵,少了一只耳朵。

    一只耳如今想死的心都有了,想当年,自己被暗中派到白羊王身边,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潇洒了没多久,居然碰上个疯女人,平白无故少了个耳朵。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落到了赵国飞骑得手里。天杀的赵国飞骑,你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最后,只得认命。而李垕,有了一只耳的作证,也不得不接受事实,自己走错了方向,秦人在自己之前,彻底击败了白羊部,扶苏真的没有说瞎话。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

    父亲输给了秦人,难道自己也要重蹈覆辙?李垕看着西边,在心里默念,“扶苏,多谢了,只是,你还是小看赵国飞骑了。”

    李垕看着手下骑兵,“右贤王要从羊谷口南下,消息绝对可靠,解决他们。”

    赵国将领呆住了,“公子,咱们只有两千骑兵,真的要干这么大?”

    “为什么不?”李垕站起身,“凭什么,他秦人吃肉,我们赵人就喝汤,他们能打仗,我们赵人不能打吗?扶苏已经向北调动主力,就是要和右贤王决战,我们赵人,就是要赶在秦人之前,找到匈奴人,干掉他们!”

    “公子,三思,”一个年龄稍大得赵国将领犹豫起来,“扶苏的秦人,几乎倾巢而出,恐怕这次右贤王来的人不少。”

    “我父亲武安君,一战灭匈奴十余万,如今匈奴衰微,我作为武安君后人,岂能堕了父亲英明?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赵人,就要让秦人知道,打匈奴,我赵人是老祖宗!传我命令,全速开拔,羊谷口,就是匈奴人的坟地!”

    李垕拔出长剑,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叫羊谷口?”军队行进一天,开始驻营,子车峻割下一块烤的金黄的羊肉,一边大口嚼着,一边看向蛮族少年昆赤。

    “羊谷口,阴山北边,是一个裂谷,北方,野黄羊,会在冬天,经过这里,来到阴山南部。匈奴人,就叫它羊谷口。”昆赤用有些生硬的中原话回答道。

    “右贤王军队,会从这里来吗?”子车峻问道。

    昆赤点点头,“这条路,是最近的,其他路,需要绕远。”

    “距离羊谷口还有多久路程?”

    “还有,二百多里,很快,就能到。”

    未等子车峻继续询问,一声声尖利的哨声,出现在不远处,子车峻站起身,神色严峻。

    “怎么回事,斥候又有发现?”

    一骑飞骑已经出现,马蹄清脆,略有些急躁。

    “报,将军,公子急令!”

    子车峻急忙接过一个小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轻薄的羊皮,看着上面的两行文字,深吸了一口气。

    “公子说什么?”蒙黑矛凑了过去。

    子车峻随手将羊皮递到黑矛手中,黑矛看了一下,似笑非笑,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帮赵人,怎么会出现在羊谷口,谁给他们的消息?”

    子车峻摇了摇头,“李垕他们,大概是迷路了,误打误撞,没找到白羊王,公子也说了,他们人太少,这次右贤王至少出动了三万精锐骑兵,他们只有两千人,要是遇上了,恐怕凶多吉少。”

    蒙黑矛会意,“老兄,别这么看着我,我带的骑兵,就是打先锋的,你老兄别不高兴,你手下的车兵,的确很厉害,但急行军,还是不行。”

    “此战,非同小可,算上蛮兵,我也只能给你一千人,只要坚持两天,公子和我的主力,就能到达战场,两天之内,不能让匈奴人通过羊谷口。”

    蒙黑矛大笑,横枪纵马,“子车老兄,咱们羊谷口再见!”

    羊谷口依然如往日一般平静,黄羊群已经南下,留下凌乱的草场和无数或新或旧的羊粪。绿草在山上融化的雪水,新鲜羊粪的滋润下,长得越发精神。

    两侧的山峦连绵起伏,形成了一道道柔和的绿色曲线,山不高,也不陡峭,山坡上生长着各式各样野草野花,还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

    李垕没有心情欣赏美景,派出去的斥候报告,发现了匈奴人的小股侦察骑兵。大战一触即发,李垕有些疲惫的眼神逐渐炙热起来。

    当年,父亲遇到的,是十几万草原蛮人,那场战斗,自己听了无数次,也想象了无数次。他的心砰砰乱跳,忍不住再次看向羊谷口天然的山谷。

    从军事角度而言,这地方并不险峻,过了这道山谷,就是一马平川。两侧地形平缓,并不适合伏兵,而李垕,也不准备打埋伏。

    “报,公子,匈奴前锋,距离羊谷口不足十里。”

    李垕握紧手中的长矛,“有多少人?”

    “大概四五百人。”

    “左右分兵,向侧谷隐藏,不要管这支先锋部队,我赵军,打的是匈奴主力。”

    羊谷口逐渐喧闹起来,先是几百骑兵,扬武扬威的出现,惊走了无数野兔野鸟,然后,一支两千人组成的骑兵精锐,封住了匈奴人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