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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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十八炼狱

    “墨统领,故人相见,不必刀剑相向吧?”墨阳珅是必须要见的,纵然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浑不吝不愿大动干戈,只是轻声询问。

    “墨某职责所在,不请自来,便是闯山!二位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念在往日情分,我也只当二位无意闯入,既往不咎。”墨山童话说的不错,却是神色倨傲,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味。

    “墨山童,你这名字当真没取错,山间小童,只能做个看门的。”浑不啬闻言也是出言调笑。

    墨山童面色沉静,估计是浑不啬这种话也听的多了,倒是没有恼怒,只是在心里暗自生气,“只管逞口舌之快,不知天高地厚,一会让你们好看。”嘴里确是说着,“看来二位是执意闯山了,既然不听墨某好言相劝,那就请吧。”

    “如此甚好,墨统领,请赐教!”多说无益,墨家向来有“闯山过三关”的规矩。这墨山童摆明了不想二人上山,浑不吝立马拉开架势,腰间的断刀也牢牢握在手中。

    墨山童却是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反倒侧身让到一边,做出请的动作。浑不吝兄弟一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二位,请吧,墨家十八炼狱,自然有十八位狱主,墨某现在也不是什么统领,而是这第一关的狱主,念在昔日情分,不与二位动手。闯山三关,这第一关我便让与上边那位兄弟,您二老慢走,不送。”墨山童自知敌不过浑氏兄弟,索性卖个人情,又似乎是奸计得逞,言语间也带有三分戏谑。

    说的好听,面子,里子全让你占了,却是是想着扮猪吃老虎,当年的愣头青也学会用计谋了。浑氏兄弟一阵腹诽,也只能拱拱手,出师不利,吃了这个哑巴亏。

    原来这紫云山九曲十八盘,每个盘口都有人镇守,刚刚好有十八处关卡,墨家家主墨阳珅号称“冷面阎罗”,这十八处关卡也被称作“十八炼狱”,每一狱坐镇守关的便是狱主,实力也是由低到高依次排序,越是往上走,实力越是强劲。而且狱主之上还有“日”“月”“星”三位镇狱使,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只是绝少露面,鲜有出手。

    不过墨家虽然隐世不出,毕竟份属江湖,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做事也需留一线,因此才有这“闯山过三关”的规矩。

    十八关只需闯过三关,至于是哪位狱主出手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墨山童如此做派,显然是没安好心。人前笑嘻嘻,背后捅一刀,用在此时再合适不过。

    但是这明知被捅还得说谢谢,实在让浑不啬气的牙痒痒。

    浑不啬心中暗骂“畜生”,拂袖便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拦我兄弟二人的去路。

    果然浑氏兄弟闯山的消息早就被送了上去,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到第九个盘口,终于碰到浑不啬嘴里嘟囔着的不长眼的人。

    不过还好,这时有人肯出手终究是好事,毕竟兄弟二人一关未过,真要等到连战最后三关,估计兄弟二人联手也要饮恨西北。

    “墨家墨北山,不知哪位前辈肯出手赐教?”

    说话的人气息浑厚,听声音沉稳有力,显得信心十足,自信的背后便是实力。浑氏兄弟不自觉的仔细打量是眼前的后生。

    同样是个精壮的汉子,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古铜色的皮肤映衬着健硕的肌肉,显得身材更加挺拔,看他双臂自然下垂,双手半握的样子,显然是个惯使长枪的高手,只是看模样与山下的墨山童倒有几分相像,瞬间明白过来,感情是为兄弟出气的,怪不得要出手拦路。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墨家果然是世家风范。”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冒出个突然拦路的,浑不吝也不着急,故意出言嘲讽。

    墨北山也不气恼,微微一笑,“前辈莫要误会,方才族兄传来消息,说是有高人闯关,在下一时技痒,不愿错失良机,特来讨教一二,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果然是墨家年轻一辈的翘楚,当下浑不吝屏气凝神,不敢大意。

    “大哥,我来吧,惯使长枪的高手,我也正想会会。”浑不啬掏出腰间那根烧火棍,黢黑发亮,早已不见当初的锈迹斑驳,虽是没有枪头,依旧摄人心魄。

    “前辈好眼力,不愧当年追风夺命枪的名头。”墨北山忍不住夸赞,眼中有崇拜有敬畏,更有满心的战意,斗志昂扬。

    看样子墨北山果真为切磋而来,并无私心。这就注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此枪名为寒月,请指教!”

    墨北山迎风站定,右手握紧枪身,高高扬起,枪头上的红樱随风摆动,似是灵蛇吐信,舔舐着寒光闪闪的枪尖,左手一个起势,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能够发起进攻。

    反观浑不啬,双手摩挲着只有半截的枪身,宛若慈父宝贝自己的孩子,眼里满是热切,仿佛战斗事不关己,随后缓缓沉声,“断龙!”

    话音既落,墨北山已变换攻势,长枪横亘胸前,脚步快速移动,杀奔上前。意欲先发制人,克敌制胜。

    浑不啬此时来不及反应,愣神似的站在原地毫无动作。

    一动一静间,墨北山再次变换枪式,枪尖直点浑不啬前胸,这一枪又有诸多变化,或刺或挑或劈,势在必得的一击,只待浑不啬做出反应。

    只是浑不啬仍然没有反应,只有嘴里微微一声叹息。

    就是这一声叹息,墨北山气势如虹的攻势稍稍减缓。随即枪式不变,却是高高跃起,长枪寒芒尽露,狠狠朝浑不啬头顶砸去,虽是立于不败之地,之前的攻势已全然不再。

    这次浑不啬终于动了,平平无奇的一个懒驴打滚,身后留下长枪与地面沉闷的碰撞声,一时间碎石四溅,尘土飞扬。看似狼狈的躲闪,却有效的躲过了势大力沉的一击,烟尘散去,地面已然漏出一个深坑,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