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手臂虽然白皙纤细，却有肌肉的线条，似乎有健身的习惯。

    左手拿着手机，摄像头那边朝着外面。

    右手放在腿后，居然拎着一根可伸缩的合金甩棍。

    似乎早就做好了取证+痛击卡斯罗犬的准备。

    “对啊，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养狗不牵绳，等于狗溜狗！”

    “报警吧，这种人就要让帽子叔叔教育他一下。”

    “我看啊，就是报应！这狗指不定早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刚好今天发病了，怎么能怪这位小哥？”

    一瞬间，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同仇敌忾起来。

    秃顶男子捱不住群情激奋，在保安的劝说下，抱着卡斯罗犬快速离去，准备拉去宠物医院抢救。

    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宋成一眼。

    “谢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露露，滇城农业大学大四在读，动物医学。”

    将甩棍放回包里，白露露主动伸出手，脸露轻笑。

    “哦，我叫宋成，来滇城来玩的。”

    握手后又松开，宋成摇了摇头，

    “看起来，你早有准备，也用不着我帮忙。”

    白露露道：“哪里，路遇不平心底动气的人不少，但真的能付诸行动的，可没几个。对了……”

    白露露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是驯兽师吗？怎么一喊，那只狗就吓得应激了？”

    白露露也听说过一些驯兽师，了解各种犬类的脾性，长期奖惩训练，配合口令和动作，可以驯服恶性犬只。

    可哪有只是大喊一声，就生生把狗吓应激的？

    更不用说是卡斯罗犬这种烈性犬。

    至于那只卡斯罗犬是否有心脏隐疾，白露露观察了好一段时间，十分清楚，那狗健康得很，一顿吃七八个小孩那种，压根没毛病。

    白露露马上就大学毕业了，计划利用专业的优势，跟几位朋友合伙开家宠物诊所，此刻见到宋成这独特的本领，心底便动了结交甚至拉他入伙的心思。

    “哦哦不是，小时候家里是给村上杀猪了，看得多了，可能跟这有关吧……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宋成打了个哈哈。

    心底却猜测，刚才那一嗓子的作用，恐怕跟自己佩戴的权柄：饿猪拱槽有关。

    这权柄，还有兽类威慑，一语之间百兽睥睨的作用？

    那夏天是不是不用遭蚊子叮咬了？

    宋成的思维有些发散。

    “是这样么……”

    白露露有些狐疑，拿起手机，点击唤出个二维码，

    “加个联系方式吧？你扫我。”

    天可怜见，这是宋成人生中，第一次被女生主动要联系方式。

    更不用说还是个长腿妹子。

    没有犹豫，随着‘滴’的一声，两人建立微讯链接。

    白露露的微讯昵称叫做‘朝南’，头像似乎是个二次元游戏的角色，女仆装、菱形眉印，宋成不混二次元圈所以没认出来。

    “刚才那个秃头男你别担心，我待会就报警，把证据交给帽子叔叔，滇城已经严令禁止饲养烈性犬了，指定没他好果子吃。”

    白露露似乎是怕宋成担心，主动说了句。

    宋成闻言，眼前一亮，伸出大拇指：“厉害！”

    ……

    此后几天，宋成天天都往图书馆跑。

    倒不是想继续跟白露露偶遇，而是纯粹抱着学习的热忱之情。

    房东第二天就来势汹汹的过来了一趟，但他一进门人就傻了。

    这是我的院子？

    本落灰积沉的小院，装点着小木槿、矮牵牛，生机盎然，满目春意。

    这些盆栽最难打理，一个不好就容易滋生蛛网落叶，更会引来蚊虫。

    可房东在小院逛了逛，惊讶的发现小院十分干净，一只蚊虫的身影也看不见。

    屋内，更是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并不复杂的布局，却偏偏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就好似……风水变好了一般！

    哪怕房东想鸡蛋里挑骨头，但找不出半点毛病。

    “什么情况？小宋莫非还请了清洁公司来打扫？”

    震惊之余，房东找了个维修师傅。

    虽然没有闻到反水独特的恶臭，但维修师傅的确发现了洗手间管道破碎的地方。

    维修的间隙，房东主动攀谈，言语中颇有试探宋成病情的意思，估计是怕宋成死在他屋里。

    宋成没有多说，实事求是，只是默默把哗啦啦一大口袋的药瓶，放在了茶几显眼的地方。

    “好多了，但医生叮嘱我少生气、少操心，否则有病情恶化的风险，咳咳咳……”宋成故作虚弱，当着房东的面咳嗽。

    房东笑得比哭难看，二话不说，修完下水道，还把院子围墙一处不起眼的空砖缝隙给补上了。

    临走前，反复叮嘱宋成保重身体，戒燥戒怒。

    把维修师傅看得是一愣一愣的，这房东在本地可是劣迹斑斑，许多租户在他手上都吃了亏。

    这次，怎么转性了？

    “呼呼呼……”

    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很足，宋成披了件外套都觉得手脚冰冷。

    他抱着本《论古代神灵起源》，拿起奶茶，踱步到落地窗前，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默默看书。

    “咦？”

    突然，宋成似乎看到了令他惊疑不定的内容，目光闪烁。

    书中引用了《通惜编·神鬼》的一句话，“今凡社神，俱呼土地”。

    谈及土地公的观念，起源于上古时期的先民，把生养万物的土地跟女性生育功能联系，出现了“地母崇拜”，这才将土地人格化。

    周朝，土地公观念正式形成。

    直到东晋时期，才有确切记载，是广陵人蒋子文因追贼死在钟山，被帝王册封为土地公。

    而宋成记得，这位蒋子文，似乎便是严格意义上的地郊蒋山王！

    而在《异妖》游戏中，设定的‘地郊蒋山王’早已不在，是被一尊厉鬼窃取了神职，自称为蒋山王。

    “应丘城里的那位蒋山王，统领一地城隍阴司，却坐视自己的土地庙被遗弃，做出了正义的切割。”

    “凡人遗弃神像，是出于实用主义，觉得神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鬼怪遗弃神像……是在害怕？”

    宋成冥思苦想着。

    “蒋山王在害怕什么？真正的神灵已经死……等等，神真的会死吗？死亡，对于神灵来说，只是状态，而非结局。”

    “或许，那头厉鬼，目前只窃取了‘地郊蒋山王’的权柄，而土地公的权柄无法窃取，只能让其曝尸荒野，随香火流逝而消失……或者害怕真正的蒋山王归来？”

    宋成隐隐抓住了什么。

    “而且，土地婆的概念，是明代才出现的，猪豚蛇所处的宋代，可没这个说法。”

    “柜中土地，另外那个土地婆，是个什么玩意儿？！”

    “猪嫩爹临死前，坠身土地公神像前，土地公一副悲天悯人，甚至流泪的模样……”

    “等等！”

    突然，宋成想明白了什么。

    猪嫩爹不是死在土地公手里，而是死在那尊不知来历的‘土地婆’手中。

    而且，有驱鬼辟邪作用的拦门杠，居然对其毫无作用，是否意味着，那尊‘土地婆’并非妖邪，而是……

    人假扮的？！

    而且是个有道行、有法力、一言不合就榨干猪嫩爹的玄门中人！

    若是再结合《夷坚支志》中的‘猪豚蛇篇’，其中唯一出现的人类修行者……

    那这玄门中的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定是屯驻中军偏校，成俊无疑！

    “捏奶奶的，关底BOSS居然是个老阴逼，半道躲在柜子里？”

    宋成顿时气得牙疼，狠狠嘬了口奶茶。

    只觉这破游戏的恶意太深了，BOSS的设置如此阴间，活生生把人逼成魂学家，还搞起解密了！

    不过想清楚敌人是人类，事情就好办了。

    宋成有的是法子对付人形怪。

    他已经迫不及待开服，进游戏报仇雪恨，再次开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