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彻底服了。

    他从以前就认为自己已经够狠了，杀人见血面无平湖，波澜不惊。

    但现在，架不住遇到比他更狠的啊！

    他那一棍，如果换做是常人，只怕是脑袋都给抡碎了。

    这小子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而且还能开口说话！？

    就他妈这号人，换谁谁不服？

    张泰是横，不是傻。

    明显打不过，再跟人家较劲儿下去，那除了挨揍还有什么好处呢？

    反正自己这些年替白家干了不少脏活儿，白家也不可能放任自己不管落到胡县令手里。

    所以张泰只犹豫了一下，便干脆利落的将棍子扔到一旁，举手投降。

    但顾凌可不惯着他，直接刀柄反转，凭力道硬生生将他腿打折，让他跪在了地上。

    张泰咬牙吃痛，硬是一句声没吭，只不断用炁稳着自己腹部的伤口。

    顾凌冲着就近的两名捕快招了招手：

    “来，你俩，把他拖回到衙门里去，交给韩骁，然后找两个大夫给他看看，别让他死咯，等回头胡县令还要问审呢。”

    俩捕快一愣，哪儿还有话说啊，只能赶忙照办。

    如果说他们来之前，还因为关系远近，不怎么想搭理顾凌。

    那现在，顾凌所展示的实力，也算是打心眼里折服他们了。

    就这号狠人，人家领班、捕头这些有些地位的甩脸子也就罢了，但他们就是个跑腿的，凭什么啊？

    惹急了，人家再给你揍一顿，你也犯不上啊。

    而任由俩捕快送走了张泰，顾凌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揉捏着有些发酸的脖颈。

    他又不是愣种，平白无故的当然不会干出那种以伤换伤的多余事。

    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在关键时刻，催动了黑甲傍身。

    一层无形的铠甲，宛若神将护体班加持着，不说刀枪不入，但至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破防的。

    想想看，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从头到尾武装到牙齿，身穿几十斤重甲的人，你能用一个破棍子打疼他吗？

    不可能的。

    所以，顾凌先前看似愣种的行为，实则都是有所计算。

    在外面这混乱的世道里混了七年，尝遍心酸，他比谁都想活下去，活的更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先前我的眼睛......”

    顾凌回想起之前在赌坊屋里时，自己双瞳曾有过一瞬间的通明。

    而那种状态，跟以往要觉醒“人体武学”前的征兆十分相似。

    他的“剑骨”、“黑甲”、“神行”就是在那样的状态下，领悟和开发出来的。

    如今眼睛也出现这种状态，岂不是说明也要顿悟出某种能力？

    自己苦等了这么多年渴望出现的结果，终于又要来了！？

    顾凌当时就想细细感受来着，只是苦于那时气氛不对，所以他也来不及多参悟，只能暂时搁置。

    如今闲下来之后，再仔细回想那时的感觉，却偏偏进入不了状态。

    就好像大脑中的灵感一样，转瞬即逝。

    这让顾凌不禁有些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他的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一旁的赌坊身上，才犹豫着要不再情景再现一下？

    说干就干！

    顾凌气势汹汹，又一次踹门来到赌坊里，将在场所有大汉，用眼睛一一瞪了一遍。

    而那些被扫过的大汉皆是一脸娇弱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看着顾凌。

    显然之前跟张泰的打斗，他们都看见了。

    尤其是之前表态吃白家饭的那位，生怕顾凌再注意到自己，给自己一顿胖揍。

    但令顾凌失望的是，那种状态还是不复重来。

    “妈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愤愤不平的顾凌只好连带把气洒在这些人身上，扯着嗓子吼道：

    “闹市开赌坊？就他妈因为有你们这群人，大宣朝能好吗！？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抓到大牢里去！”

    听到这话，别说那些大汉面如惨色了，就连顾凌身后那些捕快都有些犹豫。

    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道：

    “大、大人，这些人全都抓回去吗？他们有的跟张泰其实没什么关系的......”

    顾凌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

    但捕快中，一名相貌平平的青年站了出来，平淡的说道：

    “那又如何？跟张泰没关系，又不代表他们没犯罪！

    “按大宣律，闹市口聚众赌博，轻则罚款五两银子，重则押入大牢十五日。

    “大人既然开口了，那就说明这群人肯定过分了，大人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做就完了。”

    啧，还有明文条款，连理由都找好了。

    顾凌来了渭水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眼色的捕快，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随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卑职卢天涯。”

    顾凌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胳膊一挥：

    “行了，动起来吧。”

    有卢天涯在前，包括领班在内，其他人也都不太敢摆谱了，吆喝着就将这一行十几名壮汉，统统往衙门大牢赶去。

    而路上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有的表情讶异，有的不敢置信，有的目露怀疑......

    更有的，甚至还激动的冲顾凌大声叫好！

    毕竟张泰这些年仗着白家的势，开的这个赌场，可谓是没少祸害渭水县的乡里人。

    多少年纪轻轻，大有前途的男人就因为染上了赌，赔了家产，卖了妻女，气死老母。

    这渭水的人是敢怒不敢言啊！

    平常报官，那些捕快也大多都是敷衍了事，或嚷嚷着不犯大宣律法，或瞪眼给报案的人安上故意找事儿的罪名。

    只有一回两回事儿不小心闹大了，才象征性的罚点款，教育一番。

    根本不起作用。

    如今顾凌当着渭水百姓的面，一举抓了张泰，又让人将赌坊打掉，这些深受其害的百姓们，又怎么会不发自内心的高兴？

    而顾凌看着自己好似无心之举，却引得周围百姓欢呼雀跃，一时间好像心里也没那么郁闷了，反而还有那么一瞬间挺高兴的。

    嗯，大概比之前晋升典史，拿到十两雪花银的时候，还要开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