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数日。

    天地间的气息变得异常凝重，一人掌握万千怨魂，一位驾驭龙脉之力，二人一上一下，彼此对峙着。

    白墨不断吟唱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咒语。他的身旁飞舞着无数厉鬼，每一个恶灵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嗥叫声，直接袭向他的太子。

    面对恶灵的袭击，驾驭龙气的太子则显得格外沉稳。他站立在大地之上，伸手指向天空。瞬间，万丈之高的龙形图腾出现在空中。图腾中，一条龙咆哮着，气势逼人。图腾中的力量凝聚成一股龙气，疾驰向白墨的方向。龙气之力摧枯拉朽，直接将千百只怨魂击溃。

    白墨驱动怨魂的力量，将小型怨魂凝聚，无数血盆大口的鬼怪从身边飞出，向着龙气飞扑过去。龙气宛如海浪，卷席而来，但怨魂的力量犹如暴风雨，纵横驰骋，两股力量相互碰撞，引起一道惊人的能量波动，将周围的大地整块掀起。

    最终，数道龙气凝聚成长龙，万千怨魂化身鬼影，龙和鬼在空中激烈搏杀，竟引得天地发生异变。

    感受着刀割一样的气流，白墨不安起来。

    数日的战斗并没有让太子感到任何疲倦，反而自己手中的怨魂数量所剩不多了。

    “这就是龙脉的力量吗？携带着一整个国家的气运确实没这么容易被人干掉呢……”

    怨魂的数量不多了，但目前依旧没有找到决胜的方法。

    白墨试图攻击过太子背后的脊柱，但龙气的力量魂绕在脊柱之上，刚好能够克制身为怨魂的死亡力量。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白墨就处于劣势，更别说太子拥有着几近无穷的力量本源，而自己只能依赖这些残缺的灵魂。

    如果怨魂消耗殆尽，那么白墨将彻底丧失对敌的手段。

    “难道要变成吸魂鬼吗？”白墨动了这个恐怖的念头，“不……先不说吸魂鬼的力量能否对龙脉造成影响，就算是赢了，也只是引发一场新的浩劫罢了……”

    白墨抚摸着自己的右眼，想起老皇帝的身影。

    “不行……这样做的话，老皇帝怕不是在九泉之下都会咒骂我。”白墨冷笑一声，“老东西，你连这都算到了？”

    为了一个人的恩典而拼命，白墨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

    白墨将身旁的怨魂尽数遣散，钻回到武岩擦破的体内。

    白墨双手结印，十八只挂满碎肉的手臂从背部破体而出，每三根扭曲在一起，成为一翼，当手臂组合完成后，三对血翼缓缓扇动，将白墨带至空中。

    “血肉重塑，畸变飞升！血翼天使！”

    白墨的胸口发生开裂，一颗猩红的眼球出现在胸口缓缓睁开，头颅从中间破碎，化作一张畸形的大嘴放声嚎叫。腐烂的内脏挂在裸露在外的骨骼上，将点点血痕洒落在废墟之上。

    血翼天使，与灾日同等级的死灵禁术，与大范围杀伤的灾日不同，血翼天使主要用于强化施术者自身，增幅接下来使用的魔法强度，最高可强化至三倍之多。

    白墨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伴随着一个冗长的结印过程，最终的魔法咏唱完毕。

    “死魂游。”

    无穷无尽的怨魂从天罡国的土地中冒出，环绕在白墨的身边。区别于魂幡内的残破怨魂，凭借死魂游召唤出来的怨魂全部都是曾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死魂游以整个天罡国为法阵，将死者从冥界唤回。

    那么曾经死亡在天罡国的生灵有多少呢？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无法细数。

    但这只不过是死魂游的第一阶段——唤魂。

    第二阶段——渎魂。

    聚集而来的灵魂全部自毁，将灵魂之力灌入血翼天使的躯壳之中。此时白墨身上燃起苍白色的火焰，那是身体无法承受灵魂之力而濒临破碎的预兆。

    第三阶段——葬魂。

    白墨向下俯冲，与太子迎面相撞。

    “亿万灵魂，终结一切——葬魂祭！”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亿万灵魂将太子裹挟在其中，太子试图挣扎，却发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爬上自己的身体。

    “父……皇，母……后……”

    太子的灵魂在亿万灵魂的冲击之下，终于发生了松动。与他连接在一起的龙脉被连根拔起，与曾在天罡国中生活过的灵魂们一同消散。

    太子，死了。

    天罡国的气运也到此终结。

    白墨躺在地上，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这场战斗赢了，但是白墨没有赢。

    死魂游会灭杀范围内的一切灵魂，当然包括施术者自身。

    看着和太子一同消散的老皇帝的灵魂，白墨怒骂道：“老东西，这账，我算是还给你了。”

    说完，白墨的灵魂消散了。

    ……

    “我似乎并没有召你回来。”一个黑影出现在白墨的身边。

    “死透了？白笠那小子的弟弟也不过如此嘛。”黑影随手一握，将一缕残魂抓在手中。

    “我让你办的事还没有做完，偷懒可不行。”黑影将打了个响指，一股狂风将皇城内外所有的尸体聚成一堆，一枚肿胀的血茧从尸堆中重生。

    黑影将残魂拍入血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好了，好好干，下次见面我会给你加薪的。”

    “嗖！”一柄长枪朝着黑影的方向飞来，却停在了他的面前。

    “我在忙，你这么着急想死？”

    “你……是谁？”二皇子的身形又膨胀了几圈，黑影在他的面前像老鼠一样渺小。

    “你……哦！原来是那些修士制造出来的傀儡，制作的可真是逼真啊。”

    “你说什么！我可是天罡国的二皇子！你怎敢……”

    “我讨厌话太多的家伙。”黑影打了个响指，“死魂游。”

    “轰！”一道比先前强大数倍的光柱将二皇子轰杀至渣。

    黑影不再看向身后，将一团扭曲的血肉塞进血茧中，“收好了，这是你今年的年终奖金，丢了我可不负责。”

    “嗯？有人来了？好像是这傀儡的主人。”黑影抬起手，对准那个方向，“用自己的分身赶来，看样子白墨这小子给你造成的影响相当之大。不过我留他还有用，你还是死掉好了。”

    黑影转动右手，猛地攥紧拳头。

    “没死？这身体降临不完全，力量约束太大了。”黑影看着自己逐渐消散的身体，“算了，反正这小子的帮手马上赶到，应该能对付得了你。”

    说完，黑影彻底消散。

    “没想到，连你这种存在都赶到了，老头子我还真是来迟一步啊。”老丈出现在血茧面前，“无妨，接下来就让我来接手吧，零。”